维摩座主问:“经云诸菩萨各入不二法门,维摩默然,是究竟否?”
师曰:“未是究竟,圣意若尽,第三卷更说何事?”
座主良久曰:“请禅师为说未究竟之意。”
师曰:“如经第一卷是引众,呵十大弟子住心。第二诸菩萨各说入不二法门,以言显于无言,文殊以无言显于无言,维摩不以言,不以无言,故默然,收前语言。故第三卷从默然起说,又显神通作用,座主会么?”
《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八页五八六
【白话新唱】
有位专门研究《维摩诘经》的法师问:“《维摩诘经》中诸菩萨分别叙述不二法门,最后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菩萨赞叹是真入不二法门,这默然无言是最究竟吗?”
大珠说:“不是究竟!如果这是究竟,此经应该就到此为止了,为什么还有第三卷呢?”
法师思考良久才说:“请禅师为我说未究竟的旨意。”
大珠说:“《维摩诘经》的第一卷是介绍佛与诸菩萨、声闻弟子出场,然后维摩诘居士呵斥十大弟子说法不究竟,没有深彻空义。第二卷是诸大菩萨分别述说如何入不二法门,以言说来诠释不可言说的道,文殊菩萨进一步说‘一切法,无言无说’,维摩诘居士则不以言语来说,也不以‘无言无说’来说,直接默然,等于是替诸大菩萨的说法做圆满的总结。第三卷,维摩诘居士大显神通从香积佛国取来香饭,注意!在默然之后,还有大机大用的现起啊!”
【分析与鉴赏】
《维摩诘经》是一部处处充满禅机的经典,深受禅师喜爱。虽然维摩诘居士是虚构的,并非历史人物,可是此经精采至极,以致维摩诘居士鲜活独特的形象活在千年以来中国人的心上。唐朝名诗人王维,字摩诘,正是因此而来。
维摩默语如雷。虽然默然,却像雷吼一般响彻法界,彻底展现真理的不可言说。
体悟真理之后,神通力用必伴之而来,因此可以大做佛事,以巧妙的技法度化种种不同的众生。
禅师一般是不谈神通的,因为在修行的次第上,如果把神通的开发置于无漏智慧之前,往往会成为悟道的障碍。而无漏智慧现起以后,神通亦会随之现起,更能无私地运用神通。如果有神通而没有无漏智慧的指引,易落入以神通满足私欲如名闻利养、高人一等的慢心,这个陷阱坑杀修行人的慧命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