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月圆的夜晚,桐舟将留着某人余香的信笺,一页一页燃烧成灰,然后将灰倒在左手臂用小刀刻出的月牙上。
现在他的左手臂内侧,已经整整齐齐排列着十几个小月牙了,充满了魅惑的力量!
“当爬满年轮的额头在承载了半生沧桑之后
对着如血的夕阳意味深长的浅笑
笑里
一声叹息
风再起
月朗星稀
那遗落的蓝色丝巾依然在那枝头飞舞
只是那枝头不再苍凉……”
一个年头又一个年头过去,一个月牙又一个月牙过去,过去了,都过去了,生活抚平了狰狞的面目和你的伤口以后,依旧面无表情,如你出生那天一样。
尤今说:对于逝去的爱,愚者多怨,仁者不言,智者不记。把相恋时的狂喜化成披着丧衣的白蝴蝶,让它在记忆里翩飞远去,永不复返,净化心湖。与绝情无关枣惟有淡忘,才能在大悲大喜之后炼成牵动人心的平和;惟有遗忘,才能在绚烂已极之后炼出处变不惊的恬然。
而莫里哀说:爱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教我们重新做人。
在重新做人的过程里,桐舟一遍又一遍仰望着自己的左手,在月圆的夜晚抚摸自己左手上月牙,宛如狼****自己的伤口。
终于屈从了命运,三媒六证,找个能看上自己的娶了,萌妻荫子,为了家庭奋斗一生。感激着妻,因为她从不曾问过手臂上那些月牙背后的故事。
子孙满堂、安然离去的那刻,21克灵魂离开躯体,轻舞飞扬。桐舟闭上眼睛微笑,可爱的世界,再见了,左手星球,我来了!
一个陌生的来电
思洁被一大片红玫瑰包围着,她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微笑了。
“冉冉,九十九朵玫瑰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啊?”思洁忽然问道。
半晌,不见冉冉的回应,思洁转过头去,看见冉冉孤零零地坐在床沿,落寞地朝着窗外发呆。
“丁铃铃——”电话又响起了,冉冉和思洁同时冲上去,冉冉抢先一步,抓起了听筒。
“喂,请找思洁!”冉冉刚刚溢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将听筒甩给了思洁。
“思洁,生日快乐啊,你闭上眼睛,听我给你唱生日歌……”
这是思洁接到的第N个电话了,这天的她的生日,从前几天起,就有各处的朋友打电话向她祝福。思洁感觉好幸福啊,大学生活真的很美好。可巧的是,她的室友冉冉跟她是同年同月出生的,都是三月十一。同样的日子,一个悲,一个喜,身处同一个空间,心里的感受却的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接完电话,思洁看见冉冉气愤冷漠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搭话,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平衡了。冉冉是从清晨起就坐在那儿等电话的,可是没有一个电话找她,没有一个人给她说声“生日快乐”,除了思洁,但是冉冉是不屑思洁的祝福的,因为她嫉妒思洁得到的祝福太多。
天已经是黄昏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就快过去了。冉冉很失望,想出去发泄发泄,可是她又不甘心,每当电话响起,她还是会飞快冲过去,然后仍然是正眼不看的将电话扔给思洁。
思洁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看绚丽的红玫瑰,那是男朋友阿杰在清早时就送给她的,阿杰从夜里零点开始就在宿舍楼下守侯了,思洁去接玫瑰时碰到了他冰凉的手。阿杰告诉她,他要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为她守侯,他欠了她十九年,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将不再孤单。
思洁听带一声低微的叹息,她看到窗外的夕阳只剩下了最后一抹余辉,她站了起来,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不久,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冉冉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高兴得眼泪都滚了出来,激动得恨不得钻进电话里去,不顾一切地拥抱那个他。那是一个极赋磁性的男子的声音,“陈冉冉,生日快乐,原谅我迟来的祝福,不管你身在哪儿,不管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上,都有为你祝福、希望你快乐的人,朋友,露出你美丽的笑颜吧,你的生活将会充满阳光!闭上眼,允许真诚的我为你唱一首〈生日快乐〉吧。”
冉冉陶醉在这个仿佛来自天堂的声音,歌声结束时,电话断了。
冉冉突然回过神来,想起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呢,她竭力回忆,想搜寻一点线索时,一下子想到了来电显示,她小心翼翼地记下了:13852151043——一个陌生的来电。
思洁进来时,看见冉冉面若春花,仿佛被玫瑰映红了脸。冉冉朝她笑了,她冲过来帖在她背上,帖心儿似的说:“好思洁,我现在回答你九十九朵玫瑰代表什么,但你也要好生回答我的问题,好么?”
冉冉神秘地递上了一张纸条:13852151043——一个陌生的来电,幸福地红着脸问“思洁,这是我未来的爱人,上天赐与我的,这个手机号码,就是通往我的幸福的阳光大道,你说,我打电话过去,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啊?”
思洁一看,13852151043,这个号,她早已烂熟于心了,这是阿杰的。思洁微笑不语。
冉冉使劲地摇她,“思洁,你回答我,算是我向你请教了,你不要见不得我跟你一样幸福哟,这个男子我绝对不愿放过!”
思洁看见冉冉一脸坚决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对她说:“我回答不上,你既然说是上天赐给你的,那你就问天吧。”
冉冉翻出电话卡,仔细地开始拨那个手机号码,一边盘算着开场白是什么,又该如何进展。
思洁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想着阿杰当时的表现,她又定下了心。那时思洁对阿洁说:“杰,你给我的室友冉冉打个电话吧,向她道一声生日快乐,今天也是她的生日,我希望看到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快乐!”
阿杰温柔地拂了一下思杰的头发,笑得深意地说:“洁,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你的忙我一定会帮,不过你忘了强调一点,就是不要向冉冉透露我的名字,我并不认识她,若解释清楚了又失去了意义。”
冉冉快拨完了号码,思洁想,糟了,冉冉我求你不要再穷问,阿洁,你又该怎么应付呢?
冉冉的手指停了下来,她凝神屏气地听着。而电话那边响去的,是一个标准流利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时候,我们根本不懂爱
我正好卡在猖狂与本分的分界线上……第一代90后。也许我们的降临在社会理论述上被赋予了成熟的色彩,所以,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都隐藏了的是一份秘密或胆怕的“萌芽”。
打小开始,我就是父母眼中的“省心孩子”,学习不差,听父母的话等等的冠名,也让我安享其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陷入那场迷失的漩涡。
初中第一堂数学课上,我记住了他。在我们尖子生的班子里,他是那个唯一能够做出数学老师为了活跃气氛而恶搞的最最刁难的一道题。他在黑板上的数字公式写的很从容,我们呢,在下面也都看得很精彩。在他完笔转头的那刹那,我才看清他的脸庞……小四眼,中等个头,黝黑的皮肤,看上去文质彬彬,还有些害羞。不习惯于我们的满堂喝彩,小跑的走下讲台。
不光是我,所有人都记住了他……华。因为无论是在哪一科目上,做出最难的题的佼佼者都会是他。
那时的我,总是认为第一名和我相隔甚远,而第一名的得主也会和我格格不入。但是,没想到,老师让我们做了同桌。
我才发现,不可以貌取人的真理。看上去文绉绉的他其实性子是那么的开朗,那么的健谈。我会很乐意且很习惯的把老师讲不懂的问题转交给他来替我讲解,而他呢,也不厌其烦。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对于华的依赖,不仅仅是学习上的,更多的是生活上的。要强的我会把眼泪滴在他的面前,直到听完的他的劝解才会放开心情;每当偷懒时,我也会喜欢拿他来开玩笑,他也一样,然后,都笑成一团。
当然,同学之间当然少不了暧昧的猜测,我和华也成了他们的调侃对象。起初,我没在意,只是一笑而过。但是,我在多次坦然面对自己过后,发现真相并不是这样。没错,我喜欢上华了,就是那个不高不帅,不喜爱篮球的华。我惊异于自己‘乖乖女’身份的蜕变,恼怒自己的心理变态。可是,没用的,他的身上总像是放了一块磁铁,把我牢牢的吸引。
当然,女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我能够察觉出来他对我也有特殊的感情:每次老师上课提问我却答不上来时,都是他一字一句清晰的提示才让我侥幸过关;不小心被桌角的铁钉而扎到的细皮嫩肉的手指,他的骂声“笨蛋’”和纱巾都同时递过来。
时间的推移,让我们拥有更多的时间去揣摩对方的心扉,到最后,我们都心知肚明。青春叛逆的时期,家教当然不会松懈,所以,我们内心的那层窗户纸就在风中呼呼地飘啸,谁也没有去捅破,是不敢吧!但是,这也正是我期待的,因为我不想去陷入背叛父母或难堪相对的选择之中。
可是,再晴朗的天空也会无源的酿造出一场暴风雨,就像是稳重的华也会有冲动的时刻。
那天放学,我独自留在班里值日,正想锁门时,却碰上了急冲冲跑进来的华。可能是彼此的心里的那段青涩吧,脸上倒映着心中的忐忑。
“我,我回来……拿东西……”他有些结巴。
我低着头,不敢无旁人的空间里直视他眼里的神采。“那……那你锁门吧!”我说完,快步冲出了教室,离开了差点让我窒息的距离。
“喂!”他突然喊住了脚步紊乱的我,看着我没回头却停下脚步的身影,他大声喊着:“付韵,我喜欢你!”
变声期的男声虽然说得不大,但是足以让我听得震天动地,我没有想到他会给我这样的表白。我愣在那里,不知道再应朝哪个方向……是回去迎接他的回答,还是直步跨出这个教学楼,算是冷漠的拒绝。饶思片刻,我故作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因为,我看见在离我不远的展板后面浮动着一个人脑袋,不是别人,就是班主任。从他的鬼鬼祟祟,我已经判断出他看完了‘全程’。
骑着单车回家的路上,无常的风吹乱了我的长发,她们都不安分的抚着我的面颊,更缭乱了我内心的不安。
第二天,满城风雨,当然,是指我们的父母。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们没有很直接的对我讲出来,但是,我早已不是傻瓜,能听得出这里面的蹊跷。然后,我和华结束了同桌之旅,再然后,华调出了我的班级。
就这样,华淡出了我的视线,尽管开始还是会想着他。但是,父母和老师,还有学业的压力逼迫的我根本无法再次分心。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场初恋,尽管还没有恋到,但是,曾经心里的那份秘密还是已经证明了我们彼此的留恋。
记得初中毕业时,华找到我,我们没有了躲躲闪闪,也不在追寻老师们的眼线,只有很大方,很开朗的问候和祝福。他说他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读高中,去过以后的生活,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
我说,但愿吧,如果上天在冥冥之中安排了这样的缘分。
他笑,我也笑,笑里蕴涵的也都是无暇的了。
牵往回忆,感慨起伏。在青春的这首灵脆的歌声里,每一份的心思都系挂着一个音符,那时候,我们根本不懂爱,这是为了攥写完这首和谐的乐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