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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明月今朝此间探

一路从千如屋出来往弱水居的时候,萧墨离将自己日后的生活状态如是调整了一番。

千如屋内,萧存之望着方才萧墨离所在的位置,微一转头,便是那幅他亲手绘下的流渊的画像。

萧墨离的话还盘旋在他耳边。

她说淡然如他,怎还会有那样的野心。

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野心,年少气盛的日子里,为了自己兄弟心甘情愿做了那么多事的他,怎还会有这样的野心!

视线里,纪流渊的面容愈加清晰,萧墨离的声音也变成了渊儿在他耳际吞吐着的说话:

他记得渊儿在榻上苍白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目光呆滞地含糊自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好不容易才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然后他听到了他的渊儿最后同他说的话,就像诀别,满是悔恨和不甘地诀别。

纪流渊趴在他肩头,一字一顿着,完全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想要让他听清楚:“为、什、么、不、是、你……赞划萧鸾、勇退北魏,这些都是你在后面给他出的主意,没有你,他就只有雍州战败的下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帮人,心心念念地总是要推他上帝位……萧衍,直到这一刻……你、你都还不是皇帝呢……为什么啊……你记着,我纪流渊死了,便是死在这件事上……”

最终,这番话成了她遗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

纪流渊的遗言,便是恨他萧存之不是皇帝。至少,这是萧存之的理解。

于是,这些话横亘在他心上,他无法释怀地挥去。

他唯一不知道,亦永远不会知晓的是:在纪流渊的家族,从来不允许任何一个儿女入宫,伴在皇帝身侧!

她说的都对,确实是他在幕后帮他兄长萧衍出了许多的主意,可他从未有过任何不甘与计较。

直到他最爱的渊儿留下来的这番话,再加上后来他舅父高迁在耳边不断地怂恿和为抱不平的说话。

烨华这个名字,他第一次在纸上写下,竟是有些惶恐的。

他想他更适合于存之这两字,有一种归寂于恬淡的安然。

可是最后,他还是成了个不像表面上那般淡然的靖安王,他成了个野心家。

呵,真的是为了渊儿、为了母亲,还是像舅父说的那样,为了梁国更好地发展,为了兰陵萧氏一族更好地存在。

孰好孰坏,又怎样才是个定断呢。

一切,也都在后人流传的评断里了。

“今天可以把你借给我吧。”难得一日两人在一起喝个早粥,萧墨离尽量笑容甜美地向萧存之询问着。

萧存之正舀起一匙粥,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懒懒:“为何是今日?”

“因为……”萧墨离笑容继续堆着,心里真想把他暴打一顿。他执迷地忙活他的事,她选择性忽略地不过问,两人相互冷落已是有一段时日了,现在他还这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她既然已经提及了,那便是一定得说出来的,“因为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啊!”

萧存之很好地掩饰住了要笑的表情,故作不解道:“恩?纪念何事?”

“你故意的!”笑容登时收了起来。

萧存之看她气出的一张包子脸,终是忍不住放下碗匙笑了起来,轻轻捏过她的脸,道:“今日是十五,我们俩的重要日子,为夫怎会不知道呢。这一日,本王总之是任你鱼肉啊!”

如此美好的快乐,所以两人出去玩赏很久,直到深夜里回弱水居时完全没料到自己会亲眼目睹这样一番景象。

一个月前,侍卫口中不知是光还是闪电的东西,生生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完全是连绵至天际的一道光束,宽有如合抱之树。

原来当日那两侍卫的所见是真,他们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见证了!

“那是……”萧墨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束喃喃,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往那光束靠近去。

她亦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自己向前。

萧存之诧异地唤她,萧墨离愣是不应。

她一步步地靠近,指尖几欲触碰上那莫名的光束,幸得萧存之及时用力拉过了她!

那闪电碰着会像遭受雷击般,甚至有人为此丢了性命的!这萧墨离是要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不要碰!你忘了那侍卫阳值是怎么死的了么!”他将她紧紧攥在怀里沉声斥道。

萧墨离看着震惊同焦急的表情在他脸上交织替换,她是不想担心,可是脑海里突然涌上的那感觉使她不得不去确定一下。

那股力量,是那样熟悉的感觉。

就像她被车撞了之后,身体感受到的那种力量。

正是那种力量,带她来到了这千年前的朝代!

她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然后趁他不备,一个闪身,迅即伸了只手进那光束里。

只一瞬的时间,当萧存之的呼声起,萧墨离已迅速抽回了手。

一种不可言说的欣喜之情不自觉地漾起在她脸上,此刻萧存之在她耳边的说话她一概听不到了。

没错,她证实了,的确是那股力量。

待内心的激荡稍稍平复下来,萧墨离立时搂着萧存之的脖子兴奋着:“我可以回去了!我可以回去了!”

重复着嚷了好几遍,她才停下来指着那近在身边的光束道:“它、它其实一点都不可怕的,你试着碰一下,完全没事的!”

萧存之更是不解地瞧着她。

见他一副怀疑的模样,萧墨离又把手伸了进去再抽出来,“你看,真的没有一点不好的感觉啊,你试一下啊!”

萧存之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去,他也确实得亲自验证一下这光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可手指只轻微触到光束的分毫,他已不能忍受地撤了回来!

他看向萧墨离的眼神中的不解已不能够用来形容,连声音都绝对的不可置信起来:“没事?”他更像是在质问,“雷击混同灼烧的触觉,这就是没事么?!”

“怎、怎么会……”萧墨离捧起他的手细看,指尖处竟真的已有灼烧过的些微痕迹。

她瞬间懵在一旁,一颗心犹如跌落谷底,碎成了无数片,不知该如何拼凑。

是的,只有她一人是异类。

穿过来,穿回去,她永远只有一个人。

那她,到底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