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爷,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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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感月吟风多少事(1)

光束渐渐淡了开,一点点自他们眼前消失不见。

弱水居安静地一如从前,让人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切是否是幻觉。如果不是指尖上那已然被灼烧的一小片痕迹外,萧存之真要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离奇的梦而已。

光束散去的地方,赫然有萧墨离的那把檀木梳静躺在地上。

两人站在庭院中,沉默许久。

他望着她,她的目光却是不知看向哪里,并无焦距地游离着。

时间历经好久好久,都到了能嗅到露水的样子,萧墨离才将涣散的神思集中了起来,复杂的眼神望向萧存之,开口的声音似从另一个世界贯穿身体而来:“你定是有很多疑问了,也好,我正好将我来这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知。很是荒谬的,不过你、该是会相信了吧。”

烛泪一层层。

天见未央。

萧墨离就这样将自己离奇穿越到这千年之前的事情叙述了,对二十一世纪的事情也大致详尽地描述了一番,为了让萧存之更加确信,也絮絮讲了些南朝以后一些朝代更迭的事情。

“所以,就是这样,这样超越了寻常的事情教我之前怎么说呢,你说是不是得认为我有病了。”一夜未睡,又说了那么许多话,萧墨离倒是有些倦了。

“所以,那道光,它能带你回去属于你的地方?”萧存之对于这一切还不知该如何相待。

萧墨离瞧着他,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出现留恋与不舍,可是,那一片清澈的墨色里,她看不出任何泄露的情感。

头几不可觉地点了下,心又纠结了起来,抿抿嘴她还是将自己的感受如实说了:“应该不错的,我手一触碰到那束光,就觉整个人都要被它牵引进去了,那股力量,跟把我带来这里的那股力量很是相像。”

“那你要回去了?”他不再看她,头淡淡瞥过。

一个怔然,这岂不就是令她难解的问题。

回去,她自然是极想的。可是,回去的那个地方没有他,也不可能有他。

她、怎么能舍得下他!

“我是想念我的父母亲……”她艰难地说着,这个时候,她口中那些舍不得他的话愣是哽着说不出来。

“那么,你说历史上没有我,也是真的?”他不待她继续,也像逃避般地换了话题。

“我对南北朝的历史知道很少,我只知道我看过的兰陵萧氏那些名册上面,确实没有萧存之。”

“那若我改变历史,会怎样?”

萧墨离沉默一阵,这样的问题她又怎知答案,想到最后竟是毫不在意地一笑:“历史若从你改变,那之后的一切定是不一样了。我生活的时代一定也会变,而我,是会凭空消失么。”

萧存之眉头一紧,指尖被灼伤处忽然痛得凛冽起来。他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可是,听到她那么随意自嘲着自己或许消失的话,他还能怎么装着淡然。

“历史的轨迹变了哪怕很小一步,后世的一切就会大不一样了,是么。”他想了良久,倏然这样一句,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萧墨离也一直凝神着,此刻将一样东西塞进了萧存之手里。

萧存之看去,竟是那把檀木梳,她还是将它重拾了起来。

“这把梳子,我已给你了,那它就一直是你的了。”她淡淡说着,其实就是在赌一个决定。

萧存之的思绪此刻竟清明的很,看着手中的梳子,唯将其紧紧握了住。

檀木梳,十五,光束。

距上次亲眼见了那光束已过去一个月又数天,如今,十五之日又是进了。萧存之取出了存放好的檀木梳,知道他手里握着的是萧墨离回去她的时代不可缺少的媒介。

那把梳子,他反复仔细地端详,始终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只是一把寻常的女子使用的头梳。

十五近了,不知怎地,他似能感受到这檀木梳隐隐也在不安地躁动着。

今日高迁来了,对他说时机就快成熟。

凉缺也去外探测回来,报告说都准备稳妥了,只待烨华昭的下达。

而他,却在今夜,鬼使神差,取出了这把檀木梳。

他将它置于桌上,随手抽出了另一边准备好的长剑。

是的,他想毁了它,从萧墨离把梳子重新交给他的那刻起,这个内心处隐秘的想法就一直在那了。

毁了它,她就无法回去了。

有谁知,他只是不舍得她,想留下她而已。

他从不承认对她的爱,只因他怕伤害到她,那个自他出生便莫名伴着他的诅咒,害了他的母亲,害了他的渊儿,他真是不敢再让她无辜受害。

而他对她的爱,他不知怎么就任其发生了。

她的情绪,她的笑靥,她看他的眼神,与他的渊儿都不同,他能感受到某种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深澈的感情。

剑尖已抵上木梳。

这是把上好的古剑,他只需稍一用力,那把梳子便会毁了。

这一刻,他竟有些质疑起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一个人自私地替她做决定么?自私地将她禁锢在身边,不给她选择回去的权利么?

她把梳子给他,他便知她内心在矛盾着。一边是父母,一边是他。那么,他又凭什么替她擅自做这抉择?!

脑海中,她在睡梦中哭着呼唤父母的情形愈见清晰。

他终于及时撤回了剑,无力地扔在地上。

同一时间,门外忽有人来报:王爷,离夫人在弱水居突然晕死了过去!

弱水居内。

萧墨离躺在榻上,面上的血色竟在人眼底下一点点褪去。

请了几个大夫为她把脉,仍是诊断不出病症。

如今为她号脉的是祁邺声誉最好的年大夫,可看他深锁的眉头,显然也是并无甚头绪。

“王爷,夫人脉象一切正常,若是突然昏迷无苏醒迹象,许是被人下咒了,老夫无能为力,或请术士等可驱除秽物。”年大夫如是坦言。

一旁三两也诊断无果的大夫亦随口附和。

“是啊,许是碰上什么不干净东西了。”

“应该就是受了符咒吧。”

“还是得请术士来作个法啊。”

“有劳各位了,”萧存之冷冷打断这些庸医的絮叨,“不送。”

榻上的萧墨离,一副恬然睡着的表情,可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就像在渐渐变得透明,仿若一触就要散了。

灰飞烟灭!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忽然冒了出来。

萧存之一颤,是这样可怕的想法。

可是……真像那些人说的,中了符咒?还是,她在这里的期限,本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