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就像万圣节的舞会,没有面具的人不能够出场。
我抓住尤晓萌的手深情地问:“过年真的不跟我回去吗?”
尤晓萌犹豫了一会儿,说:“不去了吧……让我再想想吧。我每年都是跟自己爸爸妈妈过的。”
我见她犹豫了,生怕她改变主意,顺势说:“那也好,我妈妈比较保守,一定会问我们认识多久了,如果知道你今年才毕业,几个月就到男人家里,会觉得你有些轻浮,以后你们婆媳不好处的。”
尤晓萌说:“哦,我早就知道你妈妈保守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尤晓萌阴笑道:“因为你也很保守啊!”尤晓萌直剌剌地望着我。
我说:“你这话很严重啊,是对男人赤裸裸的挑衅,今天晚上我就把你吃了吧?”
尤晓萌哈哈笑着,摆出一个雄鹰展翅的动作,说:“来吧,怕你个小柴米?你敢说不敢做。”
我拿出钱包,说:“走,开房去。”
尤晓萌打开我的手,说:“钱多啊?你不是有房子吗?”
我顿了一下,说:“我那出租屋隔音效果太差,不好。”
尤晓萌说:“要隔音效果干吗?我就是要向世界展示幸福。”
我无语,又道:“没看出来你这么开放。”
尤晓萌说:“喂,看不起人,我是艺术学院的好不好,没做过也见过吧。我们宿舍有个家伙,是我上铺,有一次叫得跟杀猪一样。我就在想,我一定叫得比她好听。”
我一看手机,离刘芸下课还有段时间,抓她过去听听叫声应该来得及。问题是办完事情估计她就睡我那儿了,刘芸回来怎么办?正犹豫着,尤晓萌已经往我房子方向走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地说:“好,去吧。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激情四射。你真的没做过?”
尤晓萌说:“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交过男朋友。”
我心想,你骗谁啊?好歹也在艺术学院混了四年,不至于这么惨吧。等会儿看你怎么圆谎,是自行车?还是高低杆?嗯,刘芸的事先不管这么多了,偷个情更刺激,最好到时再找个借口送晓萌回去。什么借口呢?就跟朱哥打个招呼,让她回去加班好了。
尤晓萌挽着我的手臂,走得更快了。走到楼下,看见我的房子窗户黑黑的,我就开始激动起来。尤晓萌停了下来,问:“真要上去啊?”
我说:“什么意思啊,这事还有真假?”
尤晓萌松开我的手,居然转身就跑。
我追过去,说:“晕,不带这么耍人的。”
尤晓萌说:“我没有耍你啊,本来是想跟你上去的。到了楼下我就怕了,所以就跑了。”
我问:“你怕什么?”
尤晓萌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怕什么。下次吧,让我多准备一下。”
我亲着她的耳垂,说:“这事不用准备。”
尤晓萌说:“嗯。那我们重新回去。”我抓着她的手慢慢踱着,离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尤晓萌转身又跑了。
我石化了,日剧、韩剧、琼瑶剧都没有这个剧情啊,生活其实很不合逻辑。尤晓萌跑到一个她感觉安全的距离,又摆了一个雄鹰展翅的造型,估计还是在四爷武馆学的,就这一个动作,迷恋武学的我突然觉得晓萌这小东西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年头,还有很多男人吹嘘自己干过多少个女人什么的,实在太奥特曼了。你很老土地觉得你占了很多便宜,说不定,那个女人根本就把你当美容品。反而这种会跑的女人让我有了些征服欲和爱欲。
我说:“你跑什么?我从来不强迫女人的,你不愿意我不是还有双勤劳的手吗?你这雄鹰展翅真漂亮!”
尤晓萌说:“哈哈,我就是怕。我经常看见你这么练啊,对了,这个动作有什么用?这两个手张这么开,身子全部露出来,我怎么感觉是方便别人打你啊?”
我伸出一个大拇指,说:“有前途,居然还有脑子,比陈纯强。传统武术就这样。不过我一练这个招式,就感觉胸怀特宽广,感觉天下都是我的朋友,但凡有敌人概念的武术家都不会发明这么***的招式。每当我没有安全感或者紧张的时候,我就喜欢摆这个动作。”
尤晓萌扎了个马步,哈哈嚯嚯地打出几拳,一下子就让我萌上了她。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承认我经常因为一个动作萌上一个女人,就是那种一下子频道对了的感觉。我这人是很专一的,这二三十年里,因为一个动作爱上一个女人的事也就出现过三十几次,比如舒淇在《玻璃樽》里踢瓶子,巩俐在《霸王别姬》里从楼上跳下来双手叉腰,********……我说:“晓萌,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跟我探讨武术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拿树枝跟我打架的女人。我宣布我爱上你了。”
尤晓萌说:“嘁,你都宣布你爱上我好多次了。”
我说:“我知道爱不是说出来的,爱是做出来的,但你不给我机会啊!”
尤晓萌居然有些羞涩地说:“对不起。我再调整一下,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你虽然没有别的优点,但比较善良和诚实。”善良和诚实?我就这美德了?
我说:“晓萌,你太了解我了,简直就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是绝对不愿意离开你的,万一离开了你,一定是性格实在不合,或者有不得已的苦衷。”
尤晓萌说:“小柴米会抒情了,好造作啊!”
“哪天我离开你,我一定离得你远远的,免得伤心。我会去另外一个城市,每到晚上10点,”我看了一下手机,“月朗星稀的时候,在最热闹的一条街选一个最热闹的酒吧,躲在最偏远的角落里独孤地抽烟,想你。”
尤晓萌说:“呃,吐一个。”
我说:“你不能配合点吗?我们在拍拖啊!”我抓住她在灯光下吻了下去。她推开我说:“我怕你骗我啊,甜言蜜语越多,被骗得就越惨。你要知道,好多人爱恨就在一瞬间,你想久一点。”
我呆了呆,说:“喂,问你一个事,如果我还有另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办?”
尤晓萌笑道:“那好啊,但你一定要告诉我,别骗我。我做你小三好了。”
刘芸敷着面膜,说:“问你一个事,我今天在街上碰到杨老师了,他说朱仁义拿下了南水中学,是真的吗?”
我说:“有这么回事,但现在还没有拿到贷款。”
刘芸怔了怔,说:“这年头,为什么坏人都混得好啊?你信因果报应吗?”
我说:“因果报应?我连赚钱这么具体的东西都没搞清楚,抽象的问题就更搞不清楚了。但坏人混得好,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好白菜都是被猪拱的。”
刘芸白我一眼,说:“你什么意思啊,你很高尚吗?你嫌弃我吗?”我马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做秘书有自己的职业要求。
刘芸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不是很介意我被你朱哥摸过啊?”
我心里一激灵,这话怎么能说出来呢?我说:“没有。”
刘芸说:“那就是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说:“有。”
刘芸说:“那就是你根本不体谅我。”
我说:“那,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刘芸说:“算了,你在乎也是正常的。等我考上了公务员,我搞死朱仁义为你报仇吧。”
我说:“我没觉得有仇,我也摸了他的秘书。”我脑袋里想起尤晓萌,刚想捂住嘴巴。刘芸很不以为意地撕下面膜,又一次说道:“朱仁义这东西,等我考上公务员,我一定要亲手干掉他。”
我笑笑,说:“这么有志气?他人脉很广的。”
刘芸说:“只要我进了这个圈子,我马上就会人脉很广的,朱仁义教会了我很多,我懂得跟人交换。”
我不寒而栗,我说:“你什么意思?你别乱搞啊,真能考上公务员,就老老实实拿个七八千块,退休拿5000块。别想着上去了,你要上去了,我这绿帽算戴定了,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我得管。”
刘芸说:“没志气。谁让你戴绿帽,你送回去啊!不让自己女人报仇这算怎么回事?呵呵,小气样子。放心吧,我现在八字没有一撇,考上了再说,而且我也就嘴巴厉害,内心保守,只要你真的爱我,我会对你从一而终的。”
我心里还是很不安,刘芸这么想搞死朱哥,她就不顾忌她嘴巴里的老公正在朱哥下面做事吗?这女人到底怎么看跟我的关系的,她爱我吗?算了,不要思考这鬼问题,我连自己爱不爱她都不清楚。就算她只是利用我,在我这儿住住,我多这样一个同居女人也不亏。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刘芸说:“你也会对我从一而终吗?”
我点头,说:“当然会。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我除了你,同时还有一个女人,你怎么办?”
刘芸拉开我的拉链,亲了我一口,说:“我做小三。”
我皱眉,问:“为什么?”
刘芸说:“现在都想做小三啊,傻子才做老婆。”
奶奶的,我就想找老婆啊,这年头是怎么了?我抓住她在床上滚起来,两人气喘吁吁。刘芸停下来说:“小声点,隔壁有人偷听。”
我说:“不理他,就是要向世界展现幸福。”
刘芸说:“不行,没劲。你什么时候买个房子啊?对了,今天《仙水日报》说房价会降,你看了吗?”
我停下来瞟了一眼报纸,一看作者是李白,叹了一口气,说:“我如果有钱马上买房,看来房价要涨了。”
刘芸一脸不解,我说:“只要是李白写的都别信,连标点符号都别信。”
刘芸说:“穷人真倒霉,白天工作要小声,晚上做这事都要小声。”
我说:“唉!”
我拨了好几次电话,过了好久李白才接。我问:“李白兄,你为什么深更半夜要我去作协?我昨晚没看见你的短信。”
李白打了个哈欠,说:“大早晨的被你吵醒。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偷鸡啊?手机响都没听见。”
我说:“睡觉啊,谁像你晚上这么兴奋?都10点半了,你还在睡觉?不用去妇联上班吗?”
李白说:“去上班,或者不去上班,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有区别吗?没听过这句诗吗,‘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
我咳嗽道:“别废话了,什么事情?”
李白说:“好事情。我们镇准备修一个五星级厕所,马桶上面全部放黄金,希望该厕所能成为本镇的标志建筑,成为一个新的旅游景点。现在政府委托我们文学会给它取个名字,再搞个广告词。”
我说:“李白兄,我们好歹也是文化人,不用给厕所写东西吧。”
李白说:“润笔费6000块哦!你想想吧,你不愿意挂名,想好后给我挂名,稿费我分一半给你。作协那是我地盘,写得像样点一定行。”
我说:“你真龌龊!男的叫‘鸟巢’,女的叫‘水立方’;广告词——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李白大笑道:“天才啊!就这样定了。过几天你来作协上个课,我给你介绍两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