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香格里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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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停算计

两年,我只需要两年时间,那时我才30岁出头,我就赚够了。我把刘芸藏上两年,就能带着1000万元和一个美女硕士离开这个城市,去香格里拉,买栋小小的院子,养条土狗——这狗,听话就玩玩它,不听话就煮了吃掉。然后每天喝喝茶,晒晒太阳,再买个商铺出租,捐个十几二十万元做做慈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刘芸扯掉我一根胸毛,说:“又做梦了啊,你到底有什么大事?其实我不相信你会养我一辈子,但我还是很高兴,作为一个女人,能听到你这句话就够了。”

刘芸正在看报纸,李白靠着自己的老关系,在《仙水日报》上把国际南水一顿好吹,吹得朱哥就像发哥一样英俊潇洒,国际教育公司就像新东方一样影响巨大,报上还登了一张副校长柴米与苏书记喝红酒的照片,还说我是知名的文学专家、教育专家……连我脸皮不薄之人都没敢把全文看完。

我伸着懒腰,说:“芸儿,别看报纸了,我不想起来了,你给老爷穿袜子啊!”

刘芸眼珠子一转,秋水横流道:“是,芸的爷。”就过去找我的袜子。这段时间我和刘芸经常在卧室里玩情景游戏,我演《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那大宅院的老爷,她演被买来受苦受难的丫鬟。刚开始还不太适应,总是笑场,自从被内定为仙水最年轻的名校副校长后,我就越来越找到感觉了,刘芸也越来越进入状态。心理学认为,女人都有奴性,只不过大多数都找不到能让自己感觉安全并愿意付出的人。刘芸蹲着给我穿袜子,小心翼翼说道:“芸的爷,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都不碰奴婢了。”

我看着天花板说:“不是说一个星期一次吗?已经超标了。”

刘芸停了一下,默不作声,那个柔情似水,可以把所有男人吞噬。她突然站了起来,迅速从民国穿越到21世纪,直接把袜子扔到我脸上,指着我说:“死一边去。嫌弃我了对吧?别人好歹还‘七年之痒’,你是七个月不到啊!你不要我就早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耍了,老娘暂时还有的是男人要。”

我一把抓过脸上的臭袜子,说:“玩着玩着,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刘芸,你老公实在太累了,你也知道,我马上就是副校长,大把事情要解决,学校工作要抓,马头庄房地产的事我要盯着,今晚还要跟金浦化工的人谈判,我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啊?”

刘芸一脚踢在我屁股上,摇着脑袋,声音都哽咽了:“好,你有事业,你是做大事的人,你终于承认了,对吧?你开始嫌弃我吃白饭了,对吧?我没有事情做,需要你养着,就必须被你欺负,对吧?”

我看她又发作了,赶忙哄道:“宝贝,别这样,你不是已经达到公务员面试资格了吗?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准备放弃整个森林。”

刘芸抽着鼻子快哭了,但眼泪停在眼眶里,忍着没有流下来。刘芸冷哼一声,说:“你爱我什么?什么整个森林,别给自己贴金了,有株狗尾巴草跟你就不错了,还整个森林?再说,等你上位了,你能不去碰18号吗?可能更多了吧。你别虚伪了,你找我只是想要个漂亮女人,晚上扔在房子里伺候你,白天带出去炫耀一下,对吧?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幻想的。你柴米也好,你那猪头领导也好,统统卑鄙下流。你让我伺候你没问题啊,但你知不知道再过几年我就老了,女人能年轻漂亮几年?你能给我一辈子安全感吗,不骗人的?”

我站了起来,摔桌子说道:“你莫名其妙!你考得差怪我啊?再说你不是还有面试机会吗?”

刘芸冲过来打了我两拳:“就怪你,不怪你怪谁?40人面试,我39名,录取3个,我还有什么机会?有本事你让我考上啊,你让我考上了,我有个编制不怕没饭吃,我安安心心伺候你一辈子。”

我说:“不就是一个编制吗?我成功了,我养着你不就行了?你别这样无理取闹,我还要去跟客户谈判啊!男人事业要紧,知道吗?爷走了,晚上穿黑丝加红色高跟。”

刘芸眼里藏着怨恨,挥了挥手,道:“快点滚,死一边去。”

在路上,我想,刘芸也真可怜,也不怪她没有安全感。学士硕士领导秘书,她被这世界骗多少次了?这年头,有几个人有安全感?没安全感这说明她还不傻,有动物本能,懂得储备粮食。嗯,既然我要成功了,那么等开学后,我想点办法把她弄到南水中学好了,靠我吃上财政饭了,这漂亮老婆应该就算定下来了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呆,我靠,我怎么忘了这学校是谁的?我把我老婆带进朱仁义的学校,这不是自己找帽子戴吗?还是绿色的。我怎么忘记这一茬了,而且这事迟早朱哥要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背着他沟了他的两个秘书,不见得会开心吧,这影响我的仕途啊!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最好等我赚够钱了,不怕跟老板翻脸了,我再带着刘芸隐居到香格里拉去,对,就这么办,这就是我的职业规划。问题是多少钱才叫够呢?就像偷菜,会不会没完没了的有得升级?等我感觉赚够了钱,物价是不是也跟着上涨了?在我小时候,百万富翁那就是个神话,现在100万元还买不了一套宽敞点的房。我到底需要赚多少钱?但我还是警告自己,欲望是无穷的,千万别踩进欲望这个陷阱,够给老爸买进口钢管买最好的药,够给刘芸买万科复式楼,最好再够买个能稳定带来铺租做生活费的商铺,就可以收手了。问题是,这些好像都不便宜啊!

夏侯军说:“柴校长,你这么早就上班了?”

我说:“早吗?现在是上午10点。”

夏侯军贼头贼脑地说:“啊,柴校长,你还亲自改作业啊?”

我翻了个白眼:“我还亲自上厕所呢!”

夏侯军竖起大拇指,道:“嗯,年轻有为,还一点架子都没有,卑职深深佩服。”

我看了看陈佳佳的作文,还是那么有灵气。抬头望了一眼夏侯军,觉得俗不可耐,多少有灵性的孩子变成这鬼样子啊,这到底是教育的问题还是社会的问题呢?我不耐烦地说道:“有话说话。”

夏侯军谄笑着,说:“柴校长,朱哥已经答应带我去南水中学管财务了,我们都是国际过去的兄弟,以后又在一条线上,你就是我大哥了,有事多关照我。”

我说:“谁是你大哥啊?我80后,你70后。你多老啊,我敢做你大哥,你怎么不叫我大爷?大老爷们的,别在我这装嫩啊!”

夏侯军脸青了一秒,然后笑了足足一分钟,那个花枝招展,老子讲的是笑话吗?你的笑点有这么低吗?

夏侯军说:“对了,差点忘了。我老婆家是开玉器店的,她家有两块镇店之宝,都是绝世珍宝级的和田玉。小弟在柴校长面前班门弄斧,按照儒家的说法,玉是君子才能戴的,所以我弄了出来,送给朱哥一块,送给你一块。宝玉配君子。”

我放下手上的作业本,嘲笑道:“君子固穷,有玉的都不是君子是公子。”我拿着那块玉仔细一看,这么多年跟着朱仁义走南闯北地送礼,眼光还是有点的,这玉手感细腻,温润雪白,是块好东西,没有七八千元拿不下来,但绝世珍宝什么的就扯淡了。

我心里痒痒的,脸上装成若无其事,说:“地摊上买的吧,15元一块?”

夏侯军急道:“怎么可能,这是上等和田玉。”

我把玉捏住,推回到夏侯军面前,说:“那我不要。我是清官,不能还没上任就接受下属的礼物,你拿回去吧。”

夏侯军愣了愣,宛然一笑,道:“哎哟喂,又被柴哥发现了,确实是地摊上买的,图您一乐。”

我心想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悟性。我把玉放在抽屉里,说:“呵呵,这就成熟了嘛。这样纪委来了我都不怕了,你要是真东西,我还真不敢接,现在好了,地摊货我拿着玩好了。夏侯军啊,身为一个有上进心的年轻人,随时都要记得保护好领导,而不是让领导欠你的人情,知道吗?不要炫耀,更不要弄虚作假,要相信领导是有眼光的。”

夏侯军做出茅塞顿开状,说:“谢谢柴校长的教诲。对了,还有一个小事要汇报。我现在负责校园文化的建设,我想调去南水后把所有老师分成三个级别,在工作时间一律不用真实姓名,按工作态度分别赐姓‘黄金’、‘白银’、‘青铜’,并给予不同的待遇。这也是借鉴了三洋教育公司杜老板的先进经验。我想把这个当成国际南水的校园文化,可行吗?”

杜老板就是那个任何雌性都不放过的假洋鬼子。我想了想,说:“你***啊,赐姓‘黄金’、‘白银’、‘青铜’?演《圣斗士星矢》啊?那些老师肯干吗?你要知道知识分子最爱面子,中国传统文化里,改姓是种侮辱,南水那群老师还是有编制的,弄得抵触心理太强了,把它挂到网络上去,我们会被当成邪教笑话的。”

夏侯军说:“哦,我知道了。我再回去想想。”

几分钟后,我接到了朱哥的电话:“喂,你为什么要反对改革?渡边那个公司多好,所有职员都听话,尤其是女职员。为了赐姓‘黄金’,多得点工资,很多女职员都争着献媚。几个赐姓‘黄金’的女人,生日那天还跑到房间里表演内衣秀,多好!老子冒这么大的风险,才弄到这么大的学校,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以为我每天刀口上舔血有瘾啊?你反对这个干什么?我跟你说,你以后就叫‘黄金米’。”

黄金米,我还珍珠米呢!读史果然让人明智,农民起义占了县城第一个盯着的就是权力和女人。真是竖子不足与谋,但不与之谋能与谁谋?我悲哀地说:“啊,我不知道是朱哥您的意思,我再跟夏侯军讨论一下,但是,朱哥您要明白,公办学校不是私立公司,说句老土的话,那都是国家干部。我还是不同意过去就动静太大,像渡边那样玩的,迟早出问题。”

朱哥火道:“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人家每年都上春晚。你到底是为老师讲话还是为领导讲话?再去跟夏侯军商量一下,无论如何,我要看到一个人人听话的南水。”

我叫夏侯军进来,狞笑道:“夏侯军,以后是朱哥的意思你就说清楚是朱哥的意思,别说是你的。我怎么挡着朱哥改革了?你别在中间玩小心眼。实话说,我跟朱哥嫖过娼,你有吗?”

夏侯军一拍脑袋,说:“对了,这个赐姓就是朱哥的意思。刚才是我的错,忘记跟你说是老板的意思了。你不反对了吧?”

我想了想,绝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定要表现得跟夏侯军不相同。我怒道:“朱哥讲的也不行,你作为公司骨干要起到正面建议的作用,不是一味地拍马屁!赐姓这种事肯定不行,都什么时代了?我们要利用教师绩效工资改革的名义,把老师待遇分为甲等、乙等、丙等,这样自然会有没骨气的老师投靠,别人也好接受,这叫二桃杀三士。除了从国际带几个听话的过去,比如伍老师,另外还要再多招点新教师进校,要名牌大学毕业的年轻的女硕士,这些人现在找工作困难,学历又高,正好可以打压那些不肯投靠的教师的傲气。”

夏侯军伸出个大拇指,说:“高!”

我心想,高什么高?是那个决定大学扩招的高,知识分子几千年物以稀为贵的骄傲感几年时间就基本没了。以前在权贵面前还可能横亘着几个读书厉害的“士”,现在只剩下柴米了。

朱哥支支吾吾勉强接受了我的建议,末了还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赐姓比较过瘾。”

下班后我去四爷的武馆商讨马头庄的事,顺便练习了会儿咏春,碰到正在等我的陈纯的爸爸,他让我劝陈纯从少林寺回来,他跟体委领导商量好了,安排了一场武术比赛,只要进入前三名,就可以靠这个成绩特招到城管局工作,享受公务员编制。我说:“陈叔,你不是电力局局长吗,干吗让他去城管局?现在名声被传得不好,待遇也比不过你们啊!”

陈叔说:“我也想啊,但这年头政府内部管理很严了。进自己的局,这影响不好。所以,不瞒你说,六年前我把城管局局长的大专毕业的女儿弄进了电力局,就想着这一天。城管局局长当然懂得怎么做,否则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局长。现在,我上不去了,又快退休了,不需要顾忌什么,就怕人走茶凉——陈纯不听我的话,他最听你这个师兄的话了。这是他的人生大事啊!柴米,你一定要把他劝回来参加比赛,你帮我这个忙,以后有困难我会帮你的。”

我说:“前三名就可以特招成公务员了?这个,其实陈纯的功夫相当凑合。”

陈叔点头说:“这是符合有关部门规定的,成绩你不用担心,我跟体委领导已经讲好了。”

我笑了笑,想了想刘芸,对着木人桩叹了一口气。21世纪什么最贵?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