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念!”一粗犷无比的女声,从遥远的山坡上传来。闻声,拿着铁楸清理着马粪的龙念手剧烈地抖了两抖。接着,无比自然地抬起头,冲那渐渐逼近的庞大身躯咧嘴笑了笑。娘诶,你以为我想笑?我他妈想哭才是真格的!
一只硕大的,三匹成熟的骏马加起来那么大的马犬昂步跑来,啪嗒啪嗒地围着龙念转了个圈,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黑黝黝的鼻子耸了耸,打了个震得龙念头晕目眩的喷嚏。
哈!一个身材魁梧的马奴——呃,观其胸前,应该是雌性——一纵,从马犬的背上翻身跳了下来,笑嘻嘻地瞅着他道:“龙念,我帮你吧!”说着,伸出比龙念还粗厚的手麻利地将她手中的铁楸给夺了过去,唰唰唰,几铲子就将一大堆马粪给铲进了竹篓里。完后,双手一环,将装满了马粪的竹篓稳稳地托在了胸前,啪嗒啪嗒,跑到百米远外的施肥区施起了肥来。五分钟不到,笑呵呵地跑到龙念跟前,将竹篓一甩,道:“龙念,你今天还有什么活?”
呵呵干笑两声,龙念咽了咽口水,道:“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芙蓉,你爹不是有事儿交代了你吗?快去吧,别惹得他老人家不开心!”瞧瞧,我们龙念多体贴!
于是,这所谓的体贴便惹来了芙蓉对她更胜一筹的好感。大嘴一咧,她露出黄黄的大板牙,笑得憨厚而真心,道:“龙念,你可真温柔。看来我喜欢你是对的!”说完,嘿嘿一笑,狠狠地揪了她的脸一把,脸上露出了销魂的神色来。搓着手赞道:“龙念,你的脸可真滑!比我们村子里的赛金花的脸都滑上了几十倍,哦不,应该是几百倍!”
龙念忍着流泪的冲动,点着头,笑得和蔼而可亲,道:“是啊,回头我给你介绍一款护肤霜,保准让你成村花!”姐啊,你快消失呗,我受不了了!更何况咱们都是女人,偶木有百合倾向啊阿门!
“真的?龙念,你不哄我!!”芙蓉惊喜地跳了起来,配上她那圆滚滚的身子,胸前的两团肉包上下耸动,看得龙念的心一颤一颤的。好家伙,多少也有个两三斤吧!姐啊,你不沉得慌咩?
“嗯嗯,欺骗谁我也不会欺骗芙蓉你啊!”龙念只想好言好语将其尽早打发走。可没想到,有时候,幸福就是来得异常的猛烈,以至于你招架不住,直接被弄得体无完肤。当她话一出口,暗地里的白眼还没翻利索,便觉得周身气压骤降,一股骚扰了她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味道袭来,将她包了个结结实实。下一刻,脸上一热,脸肉一紧,芙蓉放大了的大饼脸出现在了她的瞳仁中。
吧唧!
异常清脆的一声,龙念愣住了。芙蓉脸红红地跳上马犬,“害羞”地跑了!马犬兴奋的嚎叫声渐行渐远,给无垠的风原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龙念留了将近一个月的短发。但她纹丝不动。像一根插在地上的标杆。
又一阵风吹过,吹干了她的脸上滑落成一条线的口水,渐渐的,凝结成一条弯曲的蚯蚓爬过的路线。她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几抽。
再一阵风吹过,呕——,龙念抱着肚子,成功地呕了……
这他妈什么桃花啊,恶心死人了!龙念若是一个真男人也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要和这看着吓人,抱着臭人,亲个嘴吧还恶心死人的女人在一起。但是为了更好的利用被误解带来的便利,她决定先不把身份挑明,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于是,她开始成天里像只过街老鼠般,时时瞅住芙蓉的动静,只要对方一来找她,她就立马呼朋结伴,表示她很忙。
比如说:
“啊啊,龙念,你在干活啊,来,我帮你!”
“好啊好啊,”一把将工具丢给对方,龙念便跑到一旁,邀了几个牌友,“来,斗地主,今天半价!”于是,赌性成瘾的牌友当然乐意,但却愁眉苦脸地盯着堆积如山的马粪吸了吸鼻子。
“怎么办?没做完活,今晚没馒头吃!”
“就是啊,我娃儿还在家等奶喝呢!”
“活没干完,和你家娃儿有没有奶喝有什么鸟关系?”
“当然有啦。我如果不干完活,就得不到馒头,得不到馒头,我媳妇就没得东西吃,我媳妇没吃东西,哪有奶水养我娃儿?”
好,很好的蝴蝶效应!龙念捏着美型的下巴,嘶了一声,快速地转动着大脑。就在这时,芙蓉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任务,挥着手臂向她跑来。
“龙念,我成功了!”她一边跑,一边甩动着那几绺油腻腻的辫子,嘴里喊着的话语像是个凯旋的女战士,别样的惊心动魄!
龙念隐在刘海下眉头毫无征兆地抖了两抖,但下一刻,她立马笑开了花。扬起手,朝还在奔驰的对方喊道:“芙蓉,这些活就麻烦你了!谢——谢——!”说完,招呼着一干牌友,溜走了。
待芙蓉到了的时候,唯见一堆骇然的马粪散发出刺鼻的臭味。但她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很温婉型地将手放在胸口,望着龙念消失的方向,呆呆道:“他刚才对我说了谢谢耶!唔!”于是,一张黄不啦叽的大饼脸上,缀上了两朵新鲜草莓。
但总是这么躲着,是完全不行的!
马奴就像是一群群居的野兽,对于伦理风化什么完全不介意。就比如说吧,春天来了,草儿发芽了,树上的鸟儿开始筑新巢了。暖洋洋的太阳光照耀着大地,给予了大地新生命与新气象。这个时候,正是春心萌动,适合交配的时机。对于半人半兽的马奴来说,这个规律也是他们不可避免的。然,这桃源镇四季如春的气候,更是推动了这里的“生产”。于是,一年四季,广阔无垠的风原上,总有这样的美景出现:俩马奴,一公一母,一上一下,嘿咻嘿咻!要是他们都带了坐骑出来,也是一公一母,趁着这无边的春色,也同样可以,嘿咻嘿咻!
哎,这世界,真是无处不嘿咻嘿咻啊!
当然,这种情况对于初来乍到的龙念来说,那是完全陌生的!
其实,芙蓉只是万千雌马奴中的其中一个而已。对于为何要交配这一严肃的问题那只是根据体内的一股冲动来识别与判断的。就像动物一样,受到外界的吸引与体内激素的怂恿,看到与自己差不多的个体就激动了。只是,勾引她的,不过换成了龙念而已。
于是,这日,心浮气躁的芙蓉驱了马犬,找到了正在干活的龙念。二话不说,便将其甩到了坐骑上,牢牢地搂在胸前,驱使马犬朝遥远的地方跑去。
被对方莫名其妙兼强悍的举止震慑住了,龙念只是傻傻地睁着眼,看着一直在眼前晃荡的地平线,闻着呼呼直响的刮得耳廓生疼的风,龙念在想,没想到马犬的速度如此之快,要是自己也能拥有一只那该多好啊!
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但闻马犬嘶鸣一声,高高地扬起了前蹄,猛然停了下来。龙念猛地往前一倾,顿时被芙蓉抱住了腰肢。后背狠狠地压向了两团肉球。
哇咧!某人呆了一呆,随即挣扎着要下“马”。但她这么一副小女儿心态扭扭捏捏地磨蹭了几下后,芙蓉立马热血膨胀,抱住她腰肢的手环得更紧了。另一只手趁机扭了她的屁股一把。
我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个色女竟敢公众(?)调戏还未开包的良家妇女!简直色胆包天!
龙念不淡定了,伸手啪啪啪地拍着环着自己腰肢的手,一边焦急地喊道:“芙蓉,你这是作甚啊?男女有别,授受不亲,难道你爹你娘没教过你?快些放手啊!!”
芙蓉早已是意乱情迷,用脸胡乱地蹭着她的后背,口中溢出异于平时的声响来。断断续续道:“龙念,龙念,你的身子好软啊,咱们、咱们交、交配吧!”
What?交配?去你个大爷哦!果然是野兽啊,俗话说,兽性,它就是这么一回事儿!龙念知道自己不能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马奴,但前提是他们友好地对待自己。虽然不晓得自己这一个月来为什么会在这群臭家伙中过得风生水起,但她确实觉得这些家伙确实不错。虽然不爱干净,不讲卫生,一年到头都不会洗个澡什么的,但除此之外,他们只是一群淳朴憨厚的老百姓。老百姓,咱们怎么好意思欺负?你说是不是?
“不行啊,我们是不可能的啊,芙蓉!”既然不能欺负,咱就晓之以理吧。
“怎、怎么不可能?难道你是嫌我长得不好看?”
“不是啊,你长得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的意思是,咱们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不能那个啥!”姑娘家最讨厌别人说她不好看,龙念很善意地撒了个美丽的谎言。
“本质是什么?我不管,龙念,我就要与你交配!”这芙蓉姑娘今天是铁了心了,不上了龙念小骗子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被身后的双峰抵得受不了,龙念气喘吁吁地继续边抵抗边做启蒙。“那个,本质问题是咱们生存的根本,不能放任不管的呀!啊呀,芙蓉啊,你在干什么?别别别!你听我说,如果咱们那个啥了,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
“喂喂喂,停停停!哎呦,我的个娘诶!你放开我啦!芙蓉,要是你这么的话,被你爹娘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们不弄死你吗?对对对,他们要把你浸猪笼!”不是说古代对女人的贞洁看得特别重么,什么通奸啊,早孕啊,都要浸猪笼!
“……浸猪笼?”芙蓉愣了一愣,说实话,她连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猪笼一说更是不得而知了。
“对啊对啊,就是你们女孩子不都是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嫁了才能那个啥的么?你这样……哎,真是鲁莽哦!”趁着这姑娘动容,龙念那是启动了他三寸不烂之舌,极其蛊惑之能事地劝说啊!
但,为什么她偏偏遇到的是这么个原始社会呢?于是,芙蓉姑娘很豪放地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的屁股,喜滋滋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我们马奴是自由通婚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人,就可以交配的!”说完,嘿嘿一笑,紧紧的贴在龙念的背脊上,道,“龙念,你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啊!”接着,继续骚扰。
龙念汗了一大把。被身后的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她可不想让别人在那个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个女的啊!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跨种族的非人类,更何况还长成这样!即使她不挑,她的身体也会反对的啊!最后她一咬牙,一曲脚,连着踹了十几脚才把那黏在身上的女人给踹下了马犬。
看着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芙蓉,龙念骂骂咧咧道:“我娘说我还不适合谈恋爱!所以,不要来找我和你交配!”说完,做了一个鬼脸,一把抓住马犬颈项间厚厚的长毛,使劲一拉,吼了声“驾”。马犬吃痛,愤怒地咆哮了一声,扬蹄便毫无目的地地冲了出去……
这一冲,便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直到马犬的戾气散尽,脚步缓了下来。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临近黄昏。四周飘着幽幽的凉风,吹得人心旷神怡,心襟顿开。
立在马犬背上,龙念伸张开双臂,以拥抱之势闭着眼,贪婪地吸吮着干净而清新的空气。这一个多月来,每日每夜都闻着马奴那特有的气味,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真正的空气应该是什么味道的了。哎,这年头,连个穿越都这么坑爹!
马犬徐徐走着,不一会儿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觉得此番景象有些眼熟,龙念眨了眨眼,但随即便大叫一声,翻身跳下了马犬,欣喜若狂地窜进了小溪里。
奶奶的,终于可以洗一次澡了!!
巴拉巴拉,几下解决了身上的衣衫,龙念开始像一只戏水的鸭子般在还算深的小溪里游来游去,不时地逮住一两尾鱼来玩耍玩耍。最后,洗好耍尽兴,她双臂枕头,仰在溪水中望着湛蓝的天空,痴痴傻傻地笑着。反正这儿鸟不拉屎的,有人来偷窥那就是怪事了!就在她快要被这爽滋滋的惬意弄得睡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撕裂声。
但见刚才还风轻云淡的天际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云,一道道骇人的闪电在云间滚动翻涌,像是随时能伸出利爪,择人而噬般。紧接着,虚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电光流动的屏障,扭曲弯转,似是要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破开了般。
哇靠,好厉害!龙念边目不转睛地瞧着那方的变化,边伸手捞起水淋淋的衣裳往身上套。这么壮观的情景,错过了可不好!
于是,她顾不得那马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拔腿便朝那方诡异的天空下跑去。
电闪依旧,撕裂声愈来愈尖锐,强烈。就在此刻,一阵耀眼的白芒从光屏上的一处溢出。
哗啦——
龙念被这声音刺得耳膜生疼,耳畔嗡嗡声不断。她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屎。
接着,光芒之处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一只手自裂缝中伸了出来。没错,就是一只手,而且还连着手臂,肩膀,以至整个身体!
我的个妈,贞子再现咩?!匍匐在地上的龙念完全呆掉了!
一青袍男子自裂缝之处走出,御风而行,飘飘然落在地上。光芒渐弱,裂缝也在瞬间弥合。光屏开始黯淡,天际的红云也在开始淡去。
见此,青袍男子长长地出了口气,伸手捂住了左胸,喷出了一道猩红的鲜血来。然而,就在此时,又一个晴天霹雳划过天际,滚滚的红云又开始密集。而观其程度,明显比刚才的更甚。
光屏再现,其间电流波动的频率大大增加。嗞嗞嗞,听着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