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常谒松源崇岳和尚于灵隐,从容问曰:“心传之学,可得闻乎?”
岳曰:“既是心传,岂从闻得?”
士点首默契,遂呈偈曰:“几度驱车入帝京,逢僧一例眼双青,今朝始见宗门别,说有无言要眼听。”
【白话新唱】
陆游常常去拜见灵隐寺的松源崇岳禅师,问说:“以心传心的禅,可以说给我听吗?”
崇岳说:“既然是以心传心,怎么是可以用听的就明白了呢?”
陆游这么一听反而明白了,他默默点头,然后写了一偈呈上去:“好几次想要了解禅门的秘密,可是啊,都失败了。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禅的道理是要用眼睛来听。”
【分析与鉴赏】
陆游,字放翁,这位南宋诗人,《钗头凤》的作者,忧心国事的爱国者,爱情世界的失意人,在他的晚年,终于深入禅宗门庭,抚慰他内心最隐秘的伤痕。
松源崇岳禅师,机辩纵横,口才犀利,他临终时还留下两句勘验学人的妙问:“有力量的人为什么抬不起脚?为什么不用舌头说话?”
是具有这么敏锐语感的禅师,才能在陆游的问话上化腐朽为神奇。
“心传之学,可得闻乎?”
“既是心传,岂从闻得?”
陆游就这样开悟了!
语言,是这么奇妙!像水一般,能覆舟也能载舟,看人善不善用而已。禅师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可说、不可说,可是禅师说出来的话比任何宗派都多得多了。
陆游有一首《七十八岁梅花诗》是这么写的:“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化作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你是否开始觉得,这首诗也有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