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七年(1047)十一月,贝州(今河北清河县)宣毅军小校王则起兵,自称东平王。次年参知政事文彦博为河北宣抚使,击败叛军俘获王则,因功擢升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大学士。皇祐三年(1051)十月,御史唐介揭发文彦博曾致蜀锦于张贵妃,文氏被罢为观文殿大学士。仁宗宠妃张氏父张尧封曾是文彦博父文洎的幕僚,在河北安抚使明镐围攻叛军,贝州城即日可下之时,张贵妃示意文彦博奏请出征,文彦博因速战告捷以致相位。梅尧臣以《书帘》《兵》《宣》等诗,对文氏借助裙带关系串通宫禁窃取功名的卑劣行径大兴挞伐,且矛头直指仁宗:“冕旒高拱元元上,左右无非唯唯臣。”(《闻永叔出守同州寄之》)本篇因物赋形,因形寓意。
有鱼针喙形甚小[1],常乘春波来不少。人竞取之,一掬不重乎铢杪[2]。其为针也,颖不能刺肌肤[3],目不能穿丝缕[4]。上不足以附医而愈疾[5],下不足以因工而进补[6]。以口得名,终亲技女[7]。大非脍材[8],唯便鲊卤[9]。烹之则易烂,贮之则易腐。嗟玉色之可爱,聊用实乎雕俎[10]。过此以往[11],未知其所处[12]。
(《宛陵先生集》卷六○,《四部丛刊》本)[1]针喙(huì):嘴细长如针。
[2]铢杪(miǎo):极言其轻小。古以二十四铢为一两。杪,树枝细梢,形容微小、细微。
[3]颖:针的锋尖。刺肌肤:指针灸。
[4]目:针的孔眼。
[5]附医:跟随医生。愈疾:治愈疾病。
[6]因工:凭借女红。进补:有益缝补。
[7]亲:亲近,依傍。技女:缝衣女子。
[8]脍(kuài)材:脍炙的材料。脍,切细的鱼肉。
[9]唯便鲊(zhǎ)卤:仅适合腌制卤水鱼。鲊,一种用盐和红曲腌制的鱼。苏轼《仇池笔记·盘游饭谷董羹》:“江南人好作盘游饭,鲊脯鲙炙无不有。”
[10]聊:姑且。实:填充。雕俎(zú):刻有图纹的盛放祭品的礼器。
[11]过此以往:除此而外。
[12]所处:用处。
评《针口鱼赋》先以“乘春波”状得宠者媚态,再以有针之形、无针之用而“终亲技女”写其形微心卑,终以“大非脍材”、易烂易腐警示其下场可悲。主旨与柳宗元《三戒》相类,但更多地体现出宋代诗文长于议论的特色。
(赵红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