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罃(?——前560年),姬姓,智氏,名罃,字子羽,谥号武。即智武子。因智氏出自荀氏,故又多称荀罃。春秋中期晋国卿大夫,六卿之一,智氏的先祖。荀林父之侄,荀首之子,荀庚堂弟。晋国霸业复兴的最着功勋之臣,政治家、军事统帅。
荀罃,荀首之子,春秋晋国执政卿、中军元帅,为区分三军,以其父封邑“智”(今山西永济市西北部、临猗县南部)为氏。荀首祖父原黯为晋国公族,晋武公灭荀国,以荀国之地封于大夫原黯,别为荀氏,称荀息。后荀息为晋献公股肱之臣,辅佐朝政。后晋文公作三行军,以荀息的长孙荀林父将中行,荀林父由此别为中行氏。赵盾立晋成公,晋成公非常宠幸荀林父的幼弟荀首,封荀首于“智”地。从此荀首得以像哥哥荀林父一样,另立宗庙。然而智氏的实力远不及中行氏,所以,最终权分晋国,独立成枝,则始于荀罃。
前597年,郤缺逝世,荀林父执政。楚庄王闻讯,趁这次机会北伐。荀林父仓促间重组三军六卿,安插弟弟荀首为下军大夫。而此时年轻的荀罃同在下军服役,跟随着伯父与父亲参加邲之战。
这一战中,晋国六卿将佐以及诸大夫在军营里争论不休,彼此不睦。中军将荀林父等多数派提议撤军,避开楚军的锋芒。而以先榖为首的少数派却要坚持扞卫国家的荣誉,誓死一战。中军佐先榖没有得到荀林父的首肯就擅自带领先氏、赵氏的亲兵开到黄河以南。元帅荀林父恐先榖有失,率领全军跟进,晋军更是进退两难。
荀林父与先榖的战略矛盾从河北带到了河南,没有丝毫缓解。这时晋军阵中,赵旃、魏锜以和谈为名要前往楚军,荀林父应允,后又担心二人捣乱,急忙派侄儿荀罃去将赵旃、魏锜接回。
荀罃来晚了,赵旃、魏锜二人在楚军阵前出丑卖乖,激怒了楚庄王。这时楚军的哨兵望见荀罃率领的接人部队,就以为是晋军发起了进攻。楚庄王下令,全军攻击,荀罃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楚公子负羁生擒荀罃,紧接着向晋军大部队掩杀。荀林父兵败如山倒,下令:先渡过黄河者有赏!晋军狂奔,输的一败涂地。
就在荀林父、荀首兄弟二人冲到河北时,荀首大声惊呼:“我们的荀罃不见了!”父子毕竟心有灵犀,心连心,荀首也不管自己安危,率领着荀氏(中行氏与智氏)亲兵冲入楚军阵中,终没有找到荀罃,荀首射杀楚国的射连尹襄老夺其尸,射伤并俘获楚公子縠臣,为日后换回荀罃攒下本钱。
楚庄王在邲之战中一战定乾坤,问鼎中原。晋国作为传统霸主,自然不承认楚国的霸主地位,晋楚关系一度紧张。楚庄王为了让晋国最忠实的属国宋国屈服于楚,对宋国进行长达8个月的围剿。同时,晋景公为了向天下人证明晋国的实力,在郑国检阅部队。双方剑拔弩张……
前591年,楚庄王薨逝,情况出现了转机。楚庄王死后,年仅十岁的楚共王即位,楚国的霸权出现了松动。
大约在前590年左右,晋国中军佐赵朔突然死亡,荀罃的父亲荀首升任中军佐,成为了一股影响晋国国策的重要力量。执政的郤克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与东方齐顷公的较量之中,相对的与楚国的矛盾就沦为了次要的矛盾。
前589年,郤克在鞌之战中大败齐军,诸侯震动。楚国虽然想与崛起中的晋国再次争衡,已有些力不从心。终于晋楚之间出现了一缕和平的阳光,前588年,荀首通过郤至提出,用连尹襄老的尸体并楚公子縠臣换回荀罃。楚共王很爽快的答应了……临行前,荀罃与楚共王有一段非常精彩的对话。
楚共王:“你怨恨我吗?”荀罃:“两军交兵,我没有本事,被你们俘虏了。你们没有将我用来祭旗,而让我回国领罪,这已经是对我的恩惠了!被俘虏是因为我无能,哪里还敢怨恨谁呢?”楚共王:“那你感激我吗?”荀罃:“两国为自己的国家打算,希望百姓得到安宁,各自抑制自己的愤怒,来互相原谅,两边都释放被俘的囚犯,以结成友好。两国友好,下臣未曾与谋,又感激谁呢?”楚共王:“你回去,打算怎么报答我?”
荀罃:“下臣无所谓怨恨,君王也不受恩德,既没怨恨,也没恩德,我不知道如何报答!”
楚共王:“尽管这样,我还是想让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荀罃:“因为君王的福佑,被囚的下臣能够带着这把骨头回晋国,寡君如果要诛杀我,我死而不朽,如果由于君王的恩惠而赦免我,把我赐给您的外臣荀首,荀首向我们的国君请求,而把我杀死在智氏宗庙里,我也是死而不朽。如果得不到寡君诛杀的命令,而且让我继承为智氏宗子,按次序承担晋国的政务,率领一部分军队以保卫边疆,虽然碰到了君王的左右,我也不敢违背礼仪回避,要竭尽全力以至于战死,没有二心,以尽到为臣的职责,这就是所报答于君王的。”
楚共王:“晋国啊,不能与他抗衡了!”于是,加重对晋国的礼仪,将荀罃放回晋国。荀罃不卑不亢,既维护了个人尊严,又不损害国家利益。因此,连他的敌人也佩服,由此可见这样的人影响力将会有多大。
楚共王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谁能料到,这一句无忌童言“晋未可争”恰恰印证了楚共王一生的轨迹,也恰恰见证了楚国霸权的衰败,最终是终结楚霸的不是别人,正是智武子荀罃。
长达九年的囚禁充满了孤独,充满了屈辱,然而不论多大的打击都没有摧残荀罃的意志,他一如既往的热爱着自己的祖国,渴望回到故乡,渴望报效祖国。在这九年间,炼狱出荀罃高尚的道德情操,这是荀罃一笔影响他一生的宝贵财富。
回到晋国的荀罃,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荀首立荀罃为智氏宗子。晋国的诸卿的实力在这几年来迅速膨胀,晋景公不得不安排6军12卿的超大号军队建制。荀氏家族一门占据12卿中的三席(荀首佐中军;荀庚将上军;荀骓将新下军),与荀氏家族同样三卿的是赵氏(赵同佐下军;赵括佐新中军;赵旃佐新下军)。不同的是赵氏已经走在下坡路上,而荀氏则如同东升的旭日,生机勃勃……
前583年,晋国发生了一起冤案——下宫之难。栾书、郤锜两家趁赵氏内乱,诬陷赵氏谋反,晋景公调动军队屠杀赵氏满门,赵氏消亡了。几乎同时,慈祥的父亲荀首寿终,晋景公乘机削弱强族,将原先的12卿裁剪至8卿。中军元帅栾书的位置不变,中行庚(即荀庚,荀罃的堂兄)升任中军佐,荀罃则接替父亲,入八卿,为下军佐。由于邯郸氏是赵氏小宗,受到牵连,只为新军将,郤锜安插堂弟郤至入八正,为新军佐。
前578年,麻隧之战,晋军大破秦军,晋国的后顾之忧基本解除了。前575年,鄢陵之战,晋军打败楚军,晋国的霸主地位也得到了巩固,最后一丝令晋厉公、栾书、郤锜等人担忧的外部威胁也随着鄢陵之战的尘埃落定而被忽略甚至无视。君权与卿权,世卿之间的矛盾升级为晋国的第一尖锐矛盾。鄢陵之战后不久,中军佐士燮郁郁而终,栾、郤间连一个说和气话的人都没有了。野心勃勃的郤锜成为了中军佐,栾书与郤锜一起在中军上班,矛盾就更大了。
晋厉公骄奢,宠溺近侍;栾书阴险,拉拢朝臣;郤锜强势,三郤权倾朝野。厉公与栾书都对郤氏不满,栾书陷害郤至,说郤至阴谋废黜厉公,立孙周为君。晋厉公犹疑不定,在涉猎中试探郤至,郤至射杀厉公宠臣孟张,厉公大怒。
晋厉公与近臣胥童、长鱼娇等谋划剿灭郤氏家族,胥童率领刽子手顺势将栾书、中行偃逮捕。胥童等人此举错误的扩大了打击面,把晋厉公的政敌悉数公布,就是要剿杀晋国所有的强家,而不是怨声载道的郤氏。更让人郁闷的是晋厉公在骑虎难下之时,还存妇人之仁。关键时刻又释放了栾书与中行偃,并命其二人官居原职。
栾书与中行偃趁晋厉公出游时,发动政变,囚禁厉公。栾书想弑君,又恐天下人唾骂。想去拉拢士匄与韩厥入伙,韩厥、士匄都是明理人,不受挑拨。值得注意的是智氏的荀罃。在正史当中没有史料记载过栾书派人去找过他。原因模糊,大约有如下:不管是哪种原因,或是多种原因混合而成,荀罃没有参与栾书政变,持观望态度,也是一个成熟政客在不得志时的自保。
前573年,“栾书弑其君”。同时栾书再次体现了一个大政治家的做派,杀厉公的同时派遣中立派荀罃与士鲂前往雒邑迎立孙周作为下一任国君,晋国迎来了第二春。
荀罃从589年回国,到前573年晋悼公即位,一直处在非主流世卿地位,非常尴尬。中行偃的资历、能力、辈分都不如自己,却能位居他之上。荀罃的不幸似乎还在继续,他成为了栾郤内讧的牺牲品,然而这一切遭遇因为晋厉公后期爆发的内乱,因为厉公被弑,晋悼公成为晋国新主而彻底改变。
栾书安排在这次弑君过程中手脚干净的荀罃、士鲂前往雒邑迎立下一任国君孙周。荀罃提前与这位年轻的英主打了一个照面,给了晋悼公良好的第一印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荀罃甚至士鲂在悼公组建的内阁中都是重要干部。
一向低调为臣的韩厥被晋悼公破格提拔为中军将,荀偃官居原职,荀罃为上军将。看似荀罃并没有获得晋悼公太大的垂青,栾书、士燮(鄢陵战后病死)、郤锜都不在了,下军佐正好越三级升任上军将也是情理之中,中行偃仍然在荀罃之上。然而之后的发展却不尽然,在晋悼公内阁中,荀罃的地位完全不能用官衔来衡量,中行偃因有弑君案底被边缘化,荀罃与正卿韩厥构成悼公政权的脊梁。
虽然不满意栾书的弑君,对于这个新君,荀罃还是比较赞同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既然悼公已经来了,又何必再去回味当年?
整个前573年,晋悼公都在努力修复世卿****造成的创伤,调整内阁,凝聚晋国的所有可调动的力量。就在当年的冬天,楚共王与郑成公讨伐宋国,围困宋国彭城,宋国向晋悼公求救,韩厥宣布:“成霸安强,自宋始矣!”
经过悼公革新后的晋国展现出强大的竞争力,不到两年,争霸的战火就从宋国烧到了楚国的盟友郑国。
前571年6月,郑成公在内外交困中死去,子罕主持国家大事,子驷处理政务,子国出任司马。晋军攻打郑国。郑国大夫大多主张服属晋国。然而子驷以成公遗言,不肯服从晋国。
7月,晋国卿士荀罃、宋国华元、卫国孙林父以及曹国、小邾国人在卫国的戚地会盟,共商伐郑大计。仲孙蔑提出在虎牢关上筑城来威逼郑国,荀罃在得到了齐国崔武子的同意后,下令在虎牢筑城。
这年冬天,晋国荀罃带领齐国崔杼、鲁国仲孙蔑、宋国华元、卫国孙林父以及曹、邾、滕、小邾等国军队在虎牢关上筑城,对郑国实施战略性压迫。结果不战而屈人之兵,晋国还没有动武,郑国就屈服了。
孟献子提出了意见很快被荀罃采纳,极有战略眼光。为了团结齐国,并不急忙筑城,直至等到齐国代表崔杼,争得他的同意。与鲁国孟献子较交好,来威胁齐国,如此软硬兼施,晋悼公真是没有看走眼,荀罃果然是治国之能臣。
虎牢筑城后,晋军伐郑,朝发而夕至,大大减少了每次出兵的成本,具有着巨大的意义,虎牢也就成为之后所提出的三分晋军,争郑疲楚的战略跳板。经过韩厥执政期间的不断进攻,战火继续南移,前570年冬,荀罃率领晋军攻打楚国的北方门户——许国,敲山震虎。
前566年10月,韩厥告老,荀罃执政。士匄的职位超过荀偃,跃居中军佐。悼公超拔士匄而压抑荀偃,其一是对荀偃当年弑君行为的否定,其二可能是为了防止中行、知两家的实力过于坐大——这两族毕竟是一家人;其三,六年来士匄所表现出来的优秀的外交与政治才干无疑也说服了悼公。
在韩厥执政时期,士匄主要是参加、负责了几次外交活动,成绩不错,但如合诸侯这样重要国际事务的主要负责人还是荀罃。荀罃执政后统领全局,士匄似乎主要分管外交,其交际才能也更加充分地表现出来。
前565年春,鲁襄公再次到晋国朝拜,并听取各个诸侯过今后朝见霸主所需贡礼的数目,夏季方才回国。冬,士匄到鲁国回聘,并告知晋国将要组织诸侯再次伐郑。襄公设享礼招待。席间,士匄赋《摽有梅》(出自《诗经-召南》,讲男女及时婚嫁,士匄以此诗,意请鲁国药及时出兵)。鲁国执政季武子答道:“谁敢不及时呢?如果以草木比喻的话,寡君(鲁襄公)对于君(晋悼公)而言,君如同草木,寡君就是草木的香气。我们当然高高兴兴地遵命,怎么会耽搁啊!”并在仪式结束,士匄即将退出的时候赋《角弓》(出自《诗经·小雅》,周王赐诸侯的诗,意在勉励晋国保持文公霸业)。士匄答:“当年在城濮之战后,我们的先君文公在衡雍向周王进献楚国战俘,从襄王那里接受了彤弓,作为子孙的珍藏。我士匄是先君大臣的后代,岂敢不接受您的命令(再创晋国霸业)呢?”
一番赋诗与对答,士匄表演得娴熟而优雅,一贯号称娴于礼仪的鲁国君子也称赞其为“知礼”。第二年夏,季武子到晋国回访。荀罃是晋国中期荀氏家族涌现出的优秀人才,他出现使智氏家族得以脱离中行氏,独立发展为六卿之一。
荀罃是晋悼公一手提拔的全才,沉稳、坚毅与果敢使他成就悼公霸业,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释放出无限光芒,作为国家执政与军事最高统帅,他对部下的控制、对时局的判断以及对战略的选择、对战机的把握,都显示出十分示出十分高妙的艺术性,加以其人沉着、老练、果断、坚毅的政治家风采,使其成为了春秋历史上屈指可数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雄才。纵观晋悼公复霸的事业,荀罃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