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蒋介石在上海滩
16679400000012

第12章 问柳涉足罗香院

1923年,踌躇满志的******回到了阔别两年的上海。

这时,姚阿巧因与毛福梅在溪口再也难以相处下去,又一个人带上小纬国,悄悄地回到了上海,住在她的过房爷张静江的别墅里。

******一到上海,便直奔张静江家,会见了姚阿巧母子。

小纬国已经8岁了。

姚阿巧也有43岁了!

43岁,这是一个妇女可怕的年龄,这年龄的妇女,已是彻底告别她们的黄金时代,在走下坡路了。

姚阿巧同样不可避免,尽管她从来没有生育过。

两年没见,乍一见到姚阿巧,******心中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阿巧老了,明显地憔悴了,红颜从她脸上尽悉褪去,白皙的皮肤松弛了,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年富力强、年仅37岁的******在心里更加讨厌这个残花败柳般的苏州乡下女人了。

忠诚的家庭教师陈志坚与姚阿巧母子住在一起,但是,她现在已听从姚阿巧的关照,一门心思地把教授文化的精力放到了小纬国身上。姚阿巧毕竟年纪大了,又有小纬国分散她的精力,所以她认得的字并不多,只能勉强诵读一些普通的经文。好在姚阿巧现在住在过房爷家,没有了搓麻将的“搭子”,不能整天到晚痴迷在麻将牌上了。特别是那回在溪口她亲眼目睹了******叫嚷要离异的举止行为后,她也似乎一下子看破了红尘,内心世界变得更加淡泊。现在她一空下来就念经拜佛,祈求佛祖保佑她后半生平平安安。为此,******原先对她的那些厌嫌情绪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在上海空闲下来,******再次感到了寂寞与无聊,于是,他重蹈覆辙,与生性好色、本性难移的难兄难弟戴季陶一起,乘上了一辆三轮车,直驶向上海五马路。那里,有个当时上海最高级的妓院——罗香院。上海人称它为“长三堂子”。他要与戴季陶一起去那里“吃花酒”,重温往日的美梦。

车到长三堂子门前停下。

******在戴季陶的带领下,熟门熟路进入里面。刚踏进花厅,便有一个镶着满口金牙的老鸨笑逐颜开地迎上来,怪声怪气地叫道:“啊呀呀,戴先生,今天怎么让你想到来的呀?喔哟,还带来一个先生,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顿时,花厅里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与一阵阵丝弦清歌声,像一阵清醒剂似的,迎面扑向了******。

“戴先生,吃啥酒?三叶瓣?还是五梅福?六六寿?”老鸨殷勤地敷衍着。

这些都是吃花酒的行话,******懂。吃花酒要有妓女作陪,三、五、六个不等。最高级的为“十姐妹”,一个妓女比做一朵花。她们先陪嫖客吃酒,然后由嫖客从中挑选一个,带入内房,干那男女的勾当。

戴季陶用目光征询了一下******的意见。

******伸出一只巴掌。

戴季陶心领神会:“五梅福。”

“晓得——”老鸨接到了肉头生意,喜气洋洋,当下揿动电铃,从楼上招呼下五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来。接着,又有“乌龟”们搬上了一桌酒菜。

“喔哟,先生,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有缘份哪。”

“对对,我们前世有缘,今朝来相会。”

“请,请呀!”

“吃,吃呀!”

五个妓女一上桌,便各自施尽风骚,围着戴、蒋两人挤眉弄眼、动手动脚。

长三堂子是上海的高级堂子,百余名妓女大部分是色艺出众,勾人魂魄。******在东洋时就是个风月场上的行家里手了,凭眼力一看,便知这五个妓女都是残花败柳的半老徐娘了,与她们周旋,顶多被她们挖掉些钞票而已,也无什么乐趣可言,不由得心里顿生腻烦之感。凭心而论,这几个妓女并不比阿巧胜过多少。

果然,不消一刻,已有两个妓女一左一右挟住了******,勾颈捏腿,不客气地把纤纤小手伸进了******的腰包里。

******心里骂声“娘希匹”,脸上假笑着,暗下使劲挟住腰包,将那两个****推开,说道:

“各位阿姐勿要急,先陪我们吃上两盅,我们再一起白相白相。”

两个妓女讨了个没趣,撇嘴耸肩退下阵去。

戴季陶见状,心中有数,一招手叫来老鸨母,翘起大拇指头戳向******道:“喂,我说阿姨,我的这位弟兄是东洋留学生,格子高的,你要有数目呀!”

“戴先生的意思是……”

“六六寿,再添一朵新点的,最好是勿曾开过苞的。”

“有数目!”老鸨母见生意额增高,自然乐意,拍着******的肩胛道,“这位先生放心,只要先生手段大,我拣一朵最新的花来给你闻闻。”

******大大咧咧一挥手:“那就有劳阿姨了。”

戴季陶忙把几块银洋塞到老鸨母手里:“先拿去吧。你要晓得,我们现在是难得来的了。”

“爽气!”老鸨母见钱眼开,“我马上叫我新收的一个小囡来陪先生吃酒。她可是会讲苏联话的呢。”

“哦?”******陡感兴趣,“真的?”

“我还骗你?人家受过高等教育,是个读书人呢。”

“那快叫她出来,说几句我听听。俄国话我也懂几句的。”******这话不假,他在苏联时确实学过几句。

老鸨母浪笑着,当下揿动电铃。

不一会,电铃响起的那个楼上的房间里,款款地走出一个高挑个子的姑娘。

这姑娘身材瘦长、不甚丰腴,穿一件绛色旗袍,头上随便地扎一块丝绸花手帕,表情冷漠地来到老鸨母面前:“姆妈你叫我?”

“洁如,去,陪陪那个客人。人家是东洋读书转来的,与你正好谈得拢。”

“唔。”陈洁如应命,低垂眼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款款来到******面前,熟门熟路地顺势坐到******的身边,用一口标准的苏州话说:“先生,初次相见,你多照应。”

******顺势捏住陈洁如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实话,******第一眼见到陈洁如时,有些失望,这姑娘十六七岁,虽说是只“新鸡”样子,但长得实在不怎么样,瓜子脸,略带长方形,高颧骨,一只鹰钩鼻子,大手大脚,乍一看,有点粗气。看在“新”的份上,******与她敷衍了几句。

岂料几句话一谈,******大感兴趣。原来这1906年出生,年方17的陈洁如,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对古诗词也知晓不少,说起话来,书雾腾腾文绉绉,确实非属一般草包妓女。尤其陈洁如操着一口吴侬软语,这更使******心中喜悦,暗道:莫非我今生里真有天意安排不成?与苏州女人前世有缘哪!

当天,******便拥着陈洁如,住进了陈洁如的房中。

一来二去,******便与陈洁如难舍难分了。他发现陈洁如不但比姚阿巧年轻,有其特有的魅力,而且善解人意,谈吐得当,每每说话,总切中******的下怀。

******欣喜不已,如获至宝,他真的从内心爱上了陈洁如,而且感到从未象现在这样倾心爱过一个女子!他下了决心,无论怎样,也一定要把这个色相一般、但胸有锦绣的沦落风尘的才女赎出“罗香院”,作为自己长久侣伴。

要赎陈洁如,必须经得老鸨母的同意。

******向鸨母开口请求:“阿姨,这陈洁如,我看中了,想赎她出去呢。”

鸨母眼珠一转,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蒋先生,你能否换个其她人呢?这小女儿我最喜欢,刚养到好头上,我还要靠她养老送终呢!”

******一口咬定不放:“不,我谁也不要,就要她。阿姨,开个价吧。”

老鸨见此,知这个浙江人已被陈洁如彻底迷住不能自拔,心里暗喜,有心要挟******,敲一记竹杠。她故作沉吟片刻,一咬牙,做出忍痛割爱状:“好!就依了你蒋先生!只要将来你待我女儿好,我认了。”

******大喜:“多谢阿姨。”

“不过……”老鸨欲言又止。

“多少铜钿,你说嘛。”

“反正蒋先生也是直爽人,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洁如是我还在她14岁那年,用三十多根条子买进来的。她在我家里养了4年,这4年,衣食饭钿你多少要给点我吧?这样吧,看在蒋先生真心诚意的份上,你拿40根条子来,我就把陈洁如披红戴绸送到你府上。”

“吱——”******不由牙痛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骂道:这老****心也太黑了!40根条子即40两黄金哪,虽说自己目前手头较宽绰,但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巨大的数目来,也是无论如何办不到的。

拿不出来,就意味着别想赎出陈洁如!

“阿姨……”******正欲向老鸨母讨价还价,谁知老鸨母一甩手绢,站起身,向内屋走去了,只扔下一句话:

“蒋先生,你要想好了呀!”

“娘希匹!”。

******望着老鸨母一扭一扭远去的水蛇腰,恨得咬牙切齿,一句土骂脱口而出。

光凭骂能赎出陈洁如吗?

******的犟牛脾气又上来了,既然主意已经拿定,就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决定尽一切努力也要赎出陈洁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