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他!烧死他!”
一大群愤怒的黑奴冲进了法国官吏和农场主的住宅,把这些殖民主义者投进火堆。熊熊的烈火整整燃烧了一夜,有许多欧洲来的吸血鬼化为灰烬。
这是1791年8月28日夜晚发生在海地岛上的事情。
成千上万的黑人奴隶起义了!海地岛上到处是起义的烈火。没有几天功夫,起义者放火烧毁了1000多个种植场,把8000多名法国殖民强盗处以死刑,解放了大部分法国占领区。起义中表现最英勇的,是一位黑人军医——弗朗索瓦·多米尼克·杜桑。
杜桑生于1743年。他的祖辈原是非洲人,被法国殖民强盗抢到海地,被迫做了奴隶。海地原有四万印第安人,他们全被法国和西班牙殖民军杀死了,所以,现在岛上90%以上的居民,是被掠夺来的非洲黑人。
奴隶的孩子只能做奴隶。杜桑从小放学喂马,干苦力活,后来做了一名马车夫。通过自学,他学会了法文,读了许多宣传自由平等的资产阶级革命书籍。伏尔泰等的文章,他都读过,懂得了许多道理。参加起义以后,由于他具有丰富的学识和卓越的组织才能,很快成为起义军的领袖。黑人起义军非常热爱他,称他为“卢维都尔”,意思是替大家打开道路的人。在他的领导下,打败了法国和西班牙的殖民军,消灭了由法国人“请来”的1万英国军队,扩大了起义军的队伍。1801年1月,起义军发展到4000多人,他们一举攻克了西班牙占领区的首府圣多明各,解放了整个海地岛。
长期做奴隶的黑人,砸碎枷锁做主人了。他们在1801年6月召开了海地会议讨论巩固起义成果的大事。7月1日,世界上第一部由黑人制定的宪法诞生了。这部宪法规定:永远废除奴隶制度,各肤色的人一律平等,海地正式独立。在一片欢呼声中,独桑·卢维都尔当选为海地总统。
1802年1月下旬的一天,大西洋波涛汹涌,杜桑带着几名战友在海边视察。他们一起登上北海岸的山巅,手持望远镜向辽阔的海洋眺望。
望远镜在洋面上扫视。突然,看见远处飞起了一群海鸥。“有动静!”杜桑警惕地凝视着那个方向。不久,洋面上出现了几个黑点。“舰队!”杜桑惊呼起来。他意识到形势的严重,回过头来对战友们说:
“法国派舰队来报复了!”
“不见得吧”一个战友怀疑地说,“前年,拿破仑刚上台的时候,他还封您为将军,任命您做海地的总司令呢。”
听了这话,杜桑沉默了。他放下望远镜,仔细地想了一想,说:“不对。我听法国来的战友说过,去年拿破仑讲过这样一句话:‘今后不再把肩章授给黑人了。’我们还是警惕一些好。”
几天以后,杜桑的预言证实了。法军在北海岸一登陆,就把村里的黑人全部杀掉,连老人和儿童也不放过。
血腥的暴行激起海地人民无比的悲痛和愤慨。杜桑召集了士兵和群众进行动员。他激昂地说:“法国重新派人来奴役我们了!他们没有权利抢走我们的自由!我们要把房屋烧光,把粮食烧光,把道路炸断,还要在井里放毒!让他们去尝尝地狱的滋味!”“打倒法国佬!”士兵和群众齐声高呼。他们立即行动起来,毁掉了一切,然后转移到山里去。
法军进入了一座座空城,什么吃的东西都抢不到,连可以安身的地方也没有。一到夜晚,游击队从山上下来袭击。这里“砰!砰!”打死几个法军,那里“呼!呼!”放了一把大火,法军的营房被烧个精光。侵略军个个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法军的统帅名叫勒克莱尔,是拿破仑的妹夫。此人阴险毒辣,无恶不作,他想出了一个坏点子。原来,杜桑有两个儿子在法国留学,勒克莱尔就把他们抓来,强迫他们写信给杜桑,信中说,如果杜桑不投降,两个儿子就要被勒克莱尔杀掉。
杜桑看了这封信,难过极了,心疼得像刀割一样。可是,他想到了海地人民正在流血牺牲,毅然下了决心。他说:“不投降!我绝对不能牺牲人民来救出自己的两个儿子。”接着,他亲自率领战士围攻法军的进剿部队,把法军打得大败。
过了几天,杜桑又接到勒克莱尔的一封来信。信里说,为了谈判和平,希望杜桑到法国军营去商议一下。勒克莱尔在信的最后,用肯定的语气说,一定保证杜桑的生命安全。并且自我吹嘘地讲了这样一句话:“你将不可能发现比我更诚实的朋友了!”
杜桑心想,法军吃了败仗,现在请求和平,一定是真心,就于6月7日应邀前往谈判。但是,当他一踏进谈判的营房,就被法军逮捕,并于6月18日押上军舰,送往法国。
红白蓝三色的法国国旗在军舰上飘扬。杜桑愤怒地指着它对法国侵略者说:“你们的自由、平等、博爱在哪儿?你们的旗帜只是一块强盗的遮羞布!它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只要我们黑人手里还有一杆枪,你们的屠刀总有一天会掉下来的!”
“嚷嚷什么!到法国去再说。”法国侵略者在义正辞严的斥责下,狼狈不堪,无法正面回答。
到了法国,拿破仑将杜桑关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一个监狱里。半年以后,这位英勇的黑人领袖被折磨而死。这一天是1803年4月27日。
法军的罪恶行径激起了海地人民的极大愤怒。他们作战更加英勇,斗争更加激烈。4万名法国侵略军,有的被杀,有的病亡,没有多久,死去了80%,连侵略军的总头子勒克莱尔也死在海地岛上。
1803年下半年,海地起义军大举出击。10月,解放了法军占领的最大海港——太子港。11月18日,残余的8000法军全部投降。拿破仑侵略海地的意图彻底破产!
这一年的11月四日,海地人民通过了《独立宣言》,并于第二年——1804年的元旦,正式宣告独立。地球上第一个黑人共和国,终于在拉丁美洲的加勒比海上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