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人凤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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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官越做越大,事越来越多(3)

戴笠对西北地区形势最忧虑的是害怕张、杨一旦联手,共同消极“剿共”,要求抗日救国。如果出现这样的局面,那就会完全打乱以致延误蒋介石一再强调的“剿共”大局。毛人凤的具体工作是充分利用东北军和西北军中下级军官之间的不和,扩大裂痕,挑拨两军关系,实行分而治之。当时,毛人凤要利用这种机会的确是很多的。1935年冬,十几万东北军开赴西北,大批东北人拥入西安,但并不为十七路军欢迎。“西北剿总”成立之初,连一个办公地址都找不到。双方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从居住争房、看戏争座到上街争路,动辄争吵打架,甚至相互开枪,双方有很大的恶感,以致一些中上层军官也疑忌对方将有不利举动等等。毛人凤便指挥西北区的特务们借此大肆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企图使之火并。

但是毛人凤没想到张、杨都是国民党军队中极有政治头脑的高级将领。他们都认为东北军和十七路军之间是一个“分则共亡、合则同存”的利害关系。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张学良叫自己的朋友高崇民到西安,介绍给杨虎城认识,专对双方的中上层关系做沟通工作,立见成效,为了麻痹特务处西北区、毛人凤的监视活动,张、杨进一步商定了“暗通明不通、上合作下不合作”的办法,以掩护双方的关系,避免蒋的怀疑。果然,张、杨的这一手不但瞒过了当时在西北地区的复兴社、特务处、CC派、政训处等各个方面的特务,以戴笠如此机警过人、老奸巨猾的人居然也被瞒过。然而没多久,毛人凤领着他的情报股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了一批至关重要的情报。他把这批情报交给江雄风,江雄风又把它转给戴笠,戴笠如获至宝火速汇报给蒋介石。

在这之前,蒋介石以避五十大寿为名,来到中原古都洛阳,先后往返于西安、济南、太原、兰州之间,与各方面的军政大员进行会谈,秘密进行军事上的部署,催促东北军与十七路军对陕北红军进攻,然后集中数十万中央军完成对红军的最后一击。

话说戴笠拿着毛人凤搜集的情报,向蒋介石做紧急报告。由于这事情来得急促而重要,使蒋介石大为烦躁。

戴笠道:“现在西安最普遍的谣言,是说张学良的东北军将与红军合作,成立抗日联合战线。”

“有具体的事实没有?”蒋介石急问。戴笠掏出一些报纸、文件,报告道:“东北军往来剿共,已经到过不少地方,他们不但没有同红军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相反的,他们已经变成了朋友。东北军最糟糕的一点是认为打内战很无聊,他们真给红军动摇了。众口一辞地说,东北军现在只有一种愿望:打回老家去!他们说日本人奸淫烧杀,使他们家破人亡,这个仇他们是非报不可!有一个美国女记者韦尔斯最近去过一次西安。”戴笠把一份1936年10月5日的《纽约太阳报》搁在一边:“这份报纸是我设法找到的,上面登载她的访问记。译文说,在中国西京——西安,一种危机正在负有剿共责任的张学良将军部下极端抗日的军队中发展着。这些军队从1931年的二十五万人减至目前的十三万人,都是失去家乡的人。他们念念不忘老家,厌恶内战,痛恨政府的对日本不抵抗政策。下级士兵的态度,可以说是容易叛变的,这种情感甚至已传到高级军官那里。”

“她倒是一番好意,”蒋介石咬咬牙:“希望我们重视这个问题。她还说些什么?”

“韦尔斯还同张学良见过面。”戴笠念下去道:“用张学良的话来说,只有抵抗外来侵略(那就是停止内战),才能出现真正统一的中国。如果政府不服从民意,它就失去了存在的可能。最重要的,这位地位仅次于蒋委员长的副司令说:如果共产党能够诚意合作,抵抗外来的侵略者,这一个问题或许能够和平解决。”

“这真是汉卿说的话么?”蒋介石冷冷地问道。

“是的。”

“今天到此为止。”蒋介石搓搓手,不置可否。

两天后,蒋介石回到国民党中央军校洛阳分校小憩。戴笠又匆匆从南京赶来,向他递交一份更重要情报:“根据西北区江雄风、毛人凤的紧急报告称,张学良与陕北红军的某一负责人正在进行秘密接触,很有可能做出一些对党国不利的事情。”蒋介石大惊,立即下令密切督视。戴笠得到命令,又把这任务交给毛人凤、江雄风。这任务重大,且十万火急,尤其困难重重,好比虎穴探子,豹口拔牙,恰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戴笠一份密电,把毛人凤召了回来。

毛人凤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手头要干的工作更为重要。

权大事情多

回头看看毛人凤的仕途,由崇德县政府秘书做到浙江警校秘书,再升任特务处机要室秘书,虽然同是秘书,但权力是越来越大了。

毛人凤回到南京,直奔鸡鹅巷。戴笠透过窗口老远看到毛人凤,忙出门迎接,并早就猜透了毛人凤的心思,拍着他的肩,先安慰道:“哈哈,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最能沉得住气的人应该非你莫属,这回居然也知道性急了。”

毛人凤道:“雨农兄,这怎能叫我不急?在西北的工作局面才刚刚展开,你一份密诏把我唤回来,这事谁敢打包票沉得住气?”

戴笠笑嘻嘻地替毛人凤倒一杯茶,道:“天掉下来有高个子顶,这关你什么事?特务处这么多大个不急,你急啥。”

毛人凤涨红着脸,道:“雨农兄这时候还有心思拿我开心。到底是何原因,快点告诉我吧!”

戴笠又把毛人凤调戏一番,然后才道出这次急召他回来的原因。

原来戴笠召毛人凤回来是给他升级——任特务处本部机要室秘书,专门负责处理有关西北方面的情报。此外,他还把特务处的反共专家、上海区长王新衡调到西安接江雄风的西安区长职位,加强这一地区的反共特工活动。至于毛人凤以前那份工作,戴笠自然早安排了合适人选,估计会干得比他更出色,说这个人是一个奇才,一个人可以完成毛人凤及手下要干的所有工作。

毛人凤听罢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天底下竟有此奇人,可以以一当百,问道:“这个人是谁,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戴笠道:“从此以后,你天天都在跟这个人打交道,她每搜集到的情报,都要经你的手。至于见她本人,现在还为时过早,到时候机会多的是。”

原来,戴笠说的那位可以一当百的奇人,是一位女流之辈,关于她的来头和身份,下面需做一番解释。

说的是戴笠着手开辟西北区工作的时候,最感头痛的是杨虎城和十七路军。

当时,毛人凤具体做的正是搜集杨虎城和十七路军情报的工作。毛人凤也算做得很努力,并不时有一些有用的情报发往南京。但戴笠感到这样做太慢,太没有效益了,没办法准确及时掌握杨虎城的活动情况。于是,他想到了打入杨虎城内部这一妙计。

杨虎城司令部里防守严密,固若金汤,怎样才能打进去呢?好个戴笠,不愧为孙悟空式的人物,使出浑身解数,用财、色、官等手段,百般收买杨虎城的妻妾和身边亲信。

这些招数失败后,戴笠仍不灰心,朝思暮想着打入杨虎城内部去。

机会终于来了,在一个类似于夜总会的社交场合,戴笠偶尔发现杨虎城派驻南京、武汉的办事处长胡逸民的姨太太向影心十分活跃,戴笠是风月场中老手,他一眼就看出了。登时戴笠便想出一计来,准备上前勾引,转而一想这样未免太冒昧,且易让人产生怀疑。

于是戴笠请出他的玩友、武汉市警察局长蔡孟坚帮忙。这蔡局长是戴笠在上海最好的玩友。戴笠向蔡孟坚提出想认识胡逸民姨太太的要求,蔡孟坚哈哈一笑,然后色迷迷地附着戴笠耳朵道:“这女人恐怕连唐代武则天都没法相比……”

戴笠道:“原来你早就尝鲜了,这么好的野味怎不早点介绍我尝尝?”说罢,装成很生气的样子。

蔡孟坚道:“戴处长休生气,小弟以前是存了点私心。好了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算我向你赔罪!”

戴笠道:“亏你想得出来,你玩厌之后才推给我,今后再如此,小心我算计你!”

说罢,两个人一起淫荡地狂笑一气。

蔡孟坚到真要给戴笠帮忙时,又有了现实的困难:自己一个大男人,有妻有小的,公众场所还得顾全脸面,加之胡逸民醋劲很浓,若采取霸王硬上弓的办法恐怕惹麻烦。于是,心生一计,先和向影心说好约定一个具体地点,又回家把自己老婆带出来。当胡逸民夫妻、蔡孟坚夫妻四个人坐在一处时,戴笠假装偶尔路过,被蔡孟坚叫住。

这招很灵,戴笠就如此这般名正言顺合情合理地认识了胡逸民的小老婆向影心。

俗话说,淫妇和淫棍在一起,好比磁铁和铁到了一处——总会有吸在一起的时候。

这戴笠是风月场上老将,那向影心更是风情中精怪。两个人在席上眉来眼去,一拍即合。然后,他们隔着桌面,一人一只脚在桌底下踩在一块一通电了……

话说这戴笠和向影心在桌底下风起云涌,而桌面上的胡逸民和蔡太太都全然不知。

此时,蔡孟坚充当的是一位拉皮条的角色,他为了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干咳一声,让桌底下的节目暂时收场,道:“我建议去跳舞,庆贺我们的初识。”

向影心是舞迷,自是欢喜了得,挨着胡逸民,娇道:“阿民,我们跳舞嘛。”

胡逸民不知这伙人在算计他,碍着和戴笠是初识,只好硬着头皮同意。

(另外还有一点在这里需要补充的,即:戴笠来这种场所用的都是假名,不过具体用什么名,已无稽可考,为方便,行文时就用“戴笠”这名字。)

蔡孟坚和戴笠一样,是出了名的玩家,事前,他趁机溜到后台,和管灯光的伙计耳语,接着又往他兜里塞了一把钱,伙计会意,点头表示同意。

舞池里人很多,下池前,蔡孟坚主动对胡逸民说:“我们交换一下太太你不会介意吧?”

胡逸民内心里很不满意,可又怕蔡孟坚嘲笑他思想封建,加之蔡太太也风姿绰约别有一番情致,觉得以一换一,于情于理都没有亏,也就心安理得了。

蔡孟坚今天特意和戴笠穿着同样颜色和款式的服装,他搂着向影心在舞池转了一圈,很快就和胡逸民错开了。戴笠趁机换下了蔡孟坚,和向影心搂在一起。

舞池里的灯光时明时暗,戴笠以音乐做掩护,小声地和向影心调起情来。

不一会儿,戴笠就不满足于跳舞了,急于想占有对方。

为了彻底征服女人,他粗暴地拉着向影心走出舞厅。

这下轮到向影心急了,又不敢叫,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横蛮的男人。

向影心小心哀求道:“放下,我丈夫在等我!”

戴笠突然板起面孔喝道:“放老实点!”

说罢,手一挥,立即围来十多名特务,恭恭敬敬地听候戴笠的吩咐。戴笠命令特务们立即进夜总会里去捣乱,特别吩咐要把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打得哭爹叫娘,头破血流。

特务们照办去了。戴笠领着向影心就近走进一家名叫“老地方”的客店,店老板一律低声下气伺候,唯恐怠慢,给他们安排了豪华客房。

戴笠这才对向影心说:“安心地玩吧,玩多久,你老公都不会怀疑你在外面偷汉!”

向影心意识到这马脸一定来头不小,一打听,吓得吐出了舌头,“天啦,你就是杀人魔王戴笠?”

戴笠一边脱衣一边说道:“杀人魔王怎么啦?他也是人,要吃、要喝、要拉、要撒,还要玩女人。”

向影心见戴笠向她走来,慢慢后退,道:“听说你杀的人记不清数目,还挖心肝,吃人肉。”

戴笠故意吓唬道:“这有什么奇怪?我干的是杀人职业,当然没心思去计算多少,至于吃人肉,只是习惯的问题,习惯了,人肉和猪肉、牛肉没啥两样。”

完事后,向影心满意了,对戴笠道:“我嫁给你算了,逢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男人。”

戴笠道:“你若乐意时,我随时可以叫这种水平的男人和你玩!”

向影心道:“你骗我。你最坏,你不会叫别的男人的,男人都一个个酸溜溜吃醋。”

戴笠用手捏着向影心的脸颊道:“我不骗你,只要是你看上的男人,管他是谁我都有本事把他弄来跪在你的石榴裙下。不信,你可以试试。”说着,把窗户打开,让向影心走过去,手指外面道:“这街人的男人成千上万,你转过身指谁,我就帮你弄他上来,说吧,胡姨太。”

向影心睁圆眼睛看着戴笠觉得这是一件很新鲜、很浪漫的趣事,尔后转过脸,当真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找起来。

向影心当真点了大街上一位小白脸,戴笠大声道:“你看准哦,别走了眼,等会儿我派人下去抓。不过,我帮你弄来,你得答应我什么条件。”

向影心道:“如果这条件对我来说没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考虑。”

戴笠道:“不难。就一句话:请你加入我们特务组织。”

向影心听罢,哈哈一笑,道:“当特务?就我也行?告你吧,除了睡男人我是天才,其他没一样能耐,更何况是干杀人这一行,找我你算是找错了门。”

戴笠道:“没错,我找的就是你。”

向影心见戴笠一脸认真,忙摆手道:“不不,你找别人去吧,我没有力气去杀人的。”

戴笠道:“我不要你杀人,只需要你干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难。”

向影心问道:“什么事?怎么个不难法?”

戴笠附着她的耳朵道:“只要你把杨虎城身边的内幕情况向我如实报告,就算你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向影心道:“要这些玩意干嘛?”

戴笠道:“关系大着啦,杨虎城叛变领袖,等抓到他的把柄,再向他下手。”

向影心点点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尔后,两人下了楼,早有候在门口的小车接他们到鸡鹅巷五十三号处本部,在秘室里为向影心举行了宣誓仪式,发给《三民主义》一本、左轮手枪一把。戴笠上前祝贺,称她“影心同志”,希望她忠于领袖,严守组织秘密,必要时可以为革命献出自己的生命。

一开始,向影心入这组织的动机相当可笑——只是觉得有趣,好玩。当戴笠向她宣讲了一条又一条的纪律规矩时,她杏眼一睁,惊道:“啊,还要这样?那我不入组织了。”

戴笠见她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高兴,正色道:“向影心同志,希望你严肃,这是一项拿命做赌注的工作,开不得半点玩笑!”

向影心见戴笠不高兴,欲施展她那套媚术,倒在戴笠怀里,撒娇道:“不嘛,跟我也来这一套,我不嘛。”

戴笠马脸一拉,喝叫道:“来人啦——”

外面的卫兵齐刷刷应道:“在!”

戴笠下令道:“把这位胡太太带下去!”

“是!”话声刚落,三五个彪形大汉已跨进门来,团团把向影心围住。

向影心慌了神,不知戴笠要把她怎样,但估计到绝不是什么好事,鼻子一酸,媚眼一转,旋即流出两行泪来,很委屈似地当着几个卫兵扑往戴笠怀里,道:“雨农,我知道你是位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的事不该发生已经发生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为难我的。”

戴笠知道这女人难缠,再拖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不得不敷衍道:“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想让你参观处本部的一些设施,这样对你有好处,不然连自己的组织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去吧,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向影心见戴笠并无恶意,心里不再紧张,欲行又不舍,然后转过身对戴笠道:“你陪我去嘛!”

戴笠手一挥,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其中一个卫兵催促道:“快点走,处座很忙,不要打搅他。”

特务们领着向影心离开了戴笠的办公室。

鸡鹅巷从外表来看,只是南京市里极普通的一条小巷,以卵石铺成,墙角的缝隙里长着一些杂草,巷子不宽,仅能勉强开过一辆卡车。

五十三号是一幢旧式平房,前后两个院子,共有二十多个房间。特务边走边介绍,走到什么地方都要不厌其烦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