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娇喘微微,但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太后生活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营养太好,担心发胖,坏了一身好身段,便有白俄按摩师消食减肥;玩得过累,便由姨娘侍女捶腿松筋去劳解乏。如今唯一所缺就是一座优雅舒适的庄园别墅。
一辆DS29型雪铁龙轿车徜徉在山城的大小街道、城郊荒滩上,车座后侧仰卧着脸庞削瘦、精神健旺的戴笠。身着淡淡的长衫,脚踏乌黑锃亮的皮鞋,一手拿着喷满法国香水的手帕,另一只手搂着大腿压身的新欢胡蝶。
“看,这块如何?”戴笠指着眼前这块荒地对胡蝶说。
“哝,太荒凉了,这里哪能修什么寿喜花园,幽冥十八层地狱还差不多。”胡蝶满不乐意地说。
“开到杨家山。”
轿车飞驰而过,轿车里的人随着轿车一起一伏颠簸着。偶尔传出阵阵欢声浪语,抛给身旁艳羡的行人。
杨家山旁,戴笠搀着胡蝶下车,一身银妆素裹的旗袍,从摆叉开处直至脚跟,胡蝶踮着一双紫红色的高跟鞋,在这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挪着寸步。
“我最喜欢这个地方,神仙洞一般。”胡蝶天真般高喊,双脚一跳,高跟鞋的鞋跟差点为之一折,但身子已失去了平衡。戴笠一把拢住她的纤腰,俯身趁势一吻。“没事吧,宝贝,神仙洞里住神仙嘛。”戴笠看着新宠脸上激动的红云,眼中的脉脉柔情,终于舒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如果汽车开到神仙洞还得爬大坡,咱们要是环绕神仙洞修一车道,岂不‘平安’归家吗?”胡蝶毕竟不是小家碧玉那么容易满足。
戴笠看看周围的地皮,已大部被军政要人所占据,面有难色。
“致电王陵基,就说是美国盟友准备修建招待所,请王陵基给拨点地皮。”戴笠还是下定决心。为了他心爱的宝贝不受委屈,谁都得让步。
四川最有实力的军阀恐怕除了王陵基数不到别人了,但是王陵基生性崇洋媚外,唯美国话俯首是听。
“要多少,尽管拨。”王陵基在电话中奴颜婢膝。
“一百多方差不多。”
但这块地皮仍不够。尔后又如法炮制,将和成银行吴晋航、大同银行萧振瀛一些军政要人的地皮全刮了过来。
房子总算竣工了。戴笠搀扶胡蝶下了车,边走边给她讲述着这所房屋的来之不易,总算换得胡蝶抿嘴一笑。
踏入庄园,各种奇花异卉、假山喷泉,映入眼帘,令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这里原是天然平地,后来特意花了一万五千块银元,请来能工巧匠,修建如此,再看看这里。”戴笠春风得意。
胡蝶紧紧偎在戴笠身上顺手看去,只见一光滑石块,上面呈立体形拼成两个吉祥大字:“喜”,“寿”,两边空隙处尽是名花异卉,各呈异彩。
胡蝶不胜欢颜,待进得居室,大红烫金贴字“神仙洞”跃然头上。心中惊喜,一下扑向戴笠怀抱,“亏你想得出。”神仙洞的完美无缺,把胡蝶胸中柔情蜜意全都融进了戴笠的怀抱。
至此,胡蝶每天陪戴笠在花园中散步,两人已如胶似漆,洞外特务一律不得近身。戴笠还别出心裁,特意从家乡江山县调来一位擅作面食和擅长烹调的女士,在神仙洞专门负责胡蝶的饮食。
神仙洞中,胡蝶身着刚从美国空运来的连衣裙,袒胸露臂,衣内肌肤隐约显露,跷着二郎腿靠在藤椅上,连衣裙下摆滑到了大腿根,煞是风流、娇艳。
戴笠喝着饭前必备的开胃酒,悠闲自在地躺在藤椅上。
静夜,落地钢窗的厚重窗帘后透出一丝淡淡的粉红色灯光。
戴笠和胡蝶共浴后,又用参汤嗽了口,精神十足。躺在意大利驼毛沙发里,戴笠一边呷着白兰地,脚踩在松软的波斯地毯上,一边色迷迷地看着胡蝶在穿衣镜前摆弄那白皙滑嫩的身体上贴着的半透明玫瑰色睡衣。
“雨农,我给你煮咖啡去。”胡蝶系着睡衣的丝腰带,带着一股法国香水特有的浓香袅娜而来,一头黑油油的头发,飘然欲渡,宛如一丛亮云。戴笠放下酒杯,一把搂住俯在沙发扶手上夹咖啡豆的胡蝶,放在怀中,一手在丰满的乳房上揉捏,嘴里喃喃地说:“我……我要让所有的人都为咱们欢歌。”
“呒,不用,我只要你一个就行了。”胡蝶乖巧地用酥臂勾住戴笠的脖子,樱桃小口贴上去使劲吻着戴笠。
“去煮咖啡吧,宝贝。”戴笠大概吃不消胡蝶长时间压在身上的玉腿。
胡蝶扭着娇美的身段,在波斯毯上翩翩起舞。从壁橱里搬出玻璃咖啡壶,又拿出一长颈白瓷景泰蓝瓶,倒出一粒粒巴西咖啡豆。
“尝尝,这是正宗的皇家咖啡。”胡蝶在咖啡里掺上淡奶、滴上两滴白兰地,再调上一匙鲜奶油,还加添点泰国盐,然后一双小手把咖啡捧到戴笠面前。“宝贝,咖啡都能喝出这般花样,怪不得,原来一双又瘦又细的玉腿现在也丰满撩人了。”
戴笠只是欣赏着神仙洞中变幻多端的胡蝶,对咖啡并不太感兴趣。壁上柔柔的灯光,泻在胡蝶玫瑰色的睡衣上,泻进四只手捧着咖啡里。慢慢地,咖啡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胡蝶已解开睡衣带,滑溜的玫瑰睡衣像咖啡般一泻到地。戴笠望着面前一丝不挂、羊脂白玉般的胡蝶,急急脱去睡袍,甩到地毯上,紧紧抱起,跃入席梦思的鸭绒被窝里,“宝贝……”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北平艳波
1942年3月14日,阴云密布,蒙蒙细雨交和着西北风。
北国的天空,被一层浓重的乌云笼罩着。眼下虽是初春季节,但是遇上了这样的鬼天气,除了寒流刺骨,却并无一点儿暖意。因此,它给人们平添了一种郁闷、烦躁和不安的感觉。
北平——祖国历代的故都,她好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妇人,阅历了人间的春色和痛苦。在她的生活史上,几经沧桑,几度凌辱!过去,她曾经遭受过八国联军的浩劫,如今,她又呻吟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蹂躏之下。命运如此多舛,怎不令人为之凄梦!
街道上行人寥寥,冷冷清清。一队队头戴钢盔,脚穿大皮靴的巡逻士兵,穿梭般地不时沿街而过,给人们的精神造成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那些善良的人们,终日惶恐,谨小慎微,一言一行,如履薄冰!每到夜幕降临,熄灯就寝,便默默庆幸:“今天,又算是平安地度过了!”
当然,也有不多的人,他们胆子大,不怕事,并且凭借着某种特殊身份和特殊关系,依然可以放荡不羁,过着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夜生活。
大约晚上8点钟,有两个人,肩并着肩,臂擦着臂,在长安大街的人行道上,由西向东而去。这两个人都是中等身材,都着同一式样的服装。他们同穿棉絮裤褂,外罩一件灰长衫,头戴一顶灰礼帽,颈上围着一条深蓝色项巾,脚蹬一双黑色溜尖儿皮鞋。其中一个大约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另一个人似乎有三十七八。从装束上看,他们好像是商人的模样。
他们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互相交谈着,还时不时地传出朗朗的笑声。
他们二人越过东单街口,走出不远,朝北拐弯儿,便是一条南北大街——米市大街。他们沿大街北去,本欲观赏一下都市的夜色,借以消磨时光,开心解闷。但是,路灯幽暗无光,商店关门闭户;行人可数,景况萧瑟,使人感到索然乏味。年纪较长的人停住了脚步说道:
“大街上无甚趣味,我看还不如找一个开心的去处呢!”
“太好了!我也正是这样想着!”年纪稍轻的人回答道,“但是,到什么地方去呢?”
当他们站在那里说话之间,那年纪较长的人发现,左侧有一条小街道,他抬头看见街口的墙壁上钉着一块小木牌儿,上面写着“花市口”。于是,他用手一指木牌儿说道:“我们逛逛花市如何?”
“好极了!”年纪稍轻人看了一眼木牌儿,欣然附和道。
他们二人信步走到花市街,一边朝前走,一边左顾右盼地张望着。但这条小街道,不仅路灯稀少,光线昏暗,而且行人更少,更加满目萧条,比起大街来,更无什么值得观赏处。
他们正待却步,猛抬头,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红漆门楼,那门楼两边各悬挂着一只大宫灯,白底红字,鲜艳夺目!上面分明写着:“月宫旅社”四个大字。他们二人顿觉精神为之一振。
于是,那年纪较长的人,兴致勃勃地说道:“走,进去看看!”
“好!”年纪稍轻的人很爽快地回答道。
他们二人刚刚跨进门栏,立即有一名侍者走上前来,热情地迎候道:“二位先生好!里面请!里面请!”
“好!”“好!”两位客人随声答道。
“二位先生,要玩玩吧?”侍者带着满脸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很客气地说道。
“好吧!”年纪较长者满不在乎地答道。
“贵客到,出来见客!”侍者一转脸,向里面大声吆喝道。
只听得“咚!”“咚!”“咚!”一串响声传到耳际。顺着响声望去,只见从楼梯上轻盈盈地飘下来十五六个花朵般年轻美貌的姑娘。她们下得楼来,“唿啦”一下子一字儿排开,齐唰唰的一列横队,站在了两位客人面前。她们站好队,自动向右看齐,然后正面向前,两眼平视,妩媚的双目,有礼貌地凝视着两位客人。
两位客人面对着眼前这一排年方二八、花枝招展的妙龄姑娘,如同检阅官一样,从头至尾,逐个地看过去,又逐个地看过来。看了好一阵子,那位年纪稍长的客人,才用手指着一个姑娘开口说道:“就是这一位!”
“好!恭喜!水仙姑娘接客!楼上201号房间!”侍者一面大声宣唱姑娘的芳名,报出房间号数,一面头前上楼开门。
水仙姑娘前面带路,客人在后,紧跟着上楼进入房间。
那位年纪稍轻的客人,也指着一个姑娘说道:“好!这一位!”
“好!恭喜!桂花姑娘接客!楼上203号房间!”另一名侍者如前面一样,唱了姑娘的芳名,报了房间号数,然后上楼开门。
桂花姑娘也带着自己的客人,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
楼上,201号房间内。
“哎呀,你真是漂亮人!确实不愧仙姑之称呀!”客人非常高兴地说道。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准备睡觉吧!”水仙姑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动手收拾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