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襄尚在闭门思过,消息不怎么灵通。等他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已经人走茶凉了。我拧不干衣裳,蓦然脑子转过弯来,才想起用仙法换一身干净衣裳。
白襄一进来看见如斯落寞光景,不由愤愤跺脚:“他娘的我又错过好戏了!”我扭头看他,他立马换了一副关怀的嘴脸贴上来,“青离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听说你弄坏了月麟,药师有没有罚你?”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地叹起了气来,“嗳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月麟可是顶顶重要的东西,怎么你一来就没了呢,难怪药师要发火。喂你有没有跟药师道歉啊,唔不过依我看你道歉也是没有用的。总之,你就是闯大祸了。”
我摆摆手,从他身边走过,道:“这个老子晓得。你还是滚回去继续闭门思过罢。”
白襄不依,在我身后嚷嚷:“我这是担心你!”
我道:“这个老子也晓得。”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闯的是什么祸啊,药师会那么生气,你知道月麟花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我顿住,回身问:“干什么用的?”
白襄道:“用来克制人界瘟疫的,只要没有月麟,人界就会瘟疫横行。”
具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白襄的话让我震惊不小。原来不是多等一个三百年那么简单的事情。私心里,我还是觉得我有必要向善逝解释一下。虽然我有错,但有些方面不能依照别人说是怎么回事他就相信怎么回事。我和他之间,总是我先妥协。从前不就是如此么。
是夜,我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碧荇宫,善逝寝殿里的灯是暗的。我溜进了他的房,只是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忽而床榻那边传来冷淡的问语:“你来干什么。”
我顿了顿,如实道:“来看你,来跟你解释。”
帘帐里,一会儿才清浅道:“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不知道那药是用来克制瘟疫的”,我脱口道,“要是我一先知道,就会再小心一点。”
“不是用来克制瘟疫就不用那么小心?”善逝忽然抬高尾音儿反问我,“那要是克制痨疾,伤风烧热,肉体痛苦折磨呢?你是不是就可以马虎了事?”
“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辩解道。
善逝问:“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不来这一趟,不见到他,不听见他的声音,我就难以安稳。三两步走过去,我不顾礼数地捞起帘帐,暗夜里,修美的人靠坐在床头,无声无息。我迟疑地坐在他床边,组织了又组织语言,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我会,会尽力补救的。”
“你回去罢。出琉璃界,不要再来。”
我张了张口,“桓卿……你从前不是这样不近人情……”
“再说一次”,善逝打断我,不尽幽凉,“本座不是孟桓卿,你再执着,休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