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遇巷子里住着的一位妇人,慕罹显得十分乖巧。
慕罹主动与人打招呼,将我介绍出去说:“我爹爹生病了,这是我娘亲。阿婶您上街买菜回来了呀?”
……我这婚才结了一半没算完,就有这么大个儿子了。可喜可贺。
那妇人笑得和气,从菜篮子里取出几只鸡蛋,道:“拿回去,给你爹吃,吃了快些好起来。”
慕罹接了过来,道:“谢谢阿婶。”
妇人走时,与我笑道:“慕罹是个好孩子,慕相公早些好起来才是。”
我抽了抽嘴角,道 :“多谢这位夫人。”
走到巷子最深处,慕罹带我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推了门进去。入眼院中树木繁盛杂草丛生,绿藤爬满了湿墙,俨然一副生机勃勃之感,却又给人一种被弃置的荒凉阴冷之感。
慕罹将蛋抱去放屋檐下,扶了扶东倒西歪的木桩,乖巧的形容真真有两分像谁家小童。我蹙眉问:“如何不寻个利索点的地方,要在这样杂乱的院子里安顿你师父?”
慕罹瞅了我一眼,将我带进房,道:“这里前不久死过人,阴气未散,师父昏迷不醒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为了躲避那个邪仙,只好暂时在此处隐匿了。小凤你快跟我来看看师父。”
房间十分的干净整洁,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两张椅以外,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而那正对着门靠墙的床榻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人。
一身玄色墨衣,长发如流水一般淌了下来,发梢垂落在床脚。他神情十分安静,阖着双目,温和而柔美。就是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不是东阙是谁。
犹记得上回相见,他手执萤火,从老林中缓缓走出时,唇畔带着笑目色流转,与我打着招呼叙着旧,是何等的春风得意。虽是一朝梦醒,他不由分说地带走了我的七音绝,我即使有怪过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变成如斯模样。
东阙之所以被七音绝反噬,其中大部分原因当是我造成的。
只是……为何他的额上……
有一枚艳红色的印记。我手指碰了碰东阙的额头,一股强劲的灼热之气袭来,险些烤焦了我的手指。我凝重地看着慕罹,沉下心道:“你师父他……是堕仙?”
慕罹小小的身板颤了颤,痴痴地望着东阙,半晌嗫喏着道:“我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堕仙,他就是我师父……”
但凡一个神仙成了堕仙,便永远也抹不去这堕仙印记。东阙的修为究竟有多出神入化,竟能将堕仙印记隐藏得滴水不漏,我与他走这么近都不曾发现丁点儿蹊跷。眼下他仙元大损仙气紊乱,才流露出了端倪。
慕罹可怜巴巴地问:“小凤,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师父啊……”
我又不是司医神君,更不是药师善逝,只知道东阙仙元不稳固仙气不纯粹,委实有慕罹所说走火入魔之征兆。除此之外,哪里晓得该如何医治。
我瞅了瞅整个房间,问:“七音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