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分娩
丈夫在哪
远涉重洋
回到上海
话说这锦绣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什么时间当妈妈。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话一点也不假,这锦绣、爱芬和红梅三人自从去西湖度蜜月回到上海,是三天两头见面。这两个医生、一个工会干部都有军人生涯的经历,因此共同语言比较多,碰在一起是无话不谈。
又一个星期天,三个人在锦绣家里碰头,先是说说家常,后来爱芬问锦绣:“大姐,你怀上了没有?”
“我那个‘老朋友’有两个月没有来了。”
“红梅你呢?”
“我啊,也差不多。”
“恭喜、恭喜,你们两个人都中了头采!”
红梅笑着说:“上海人把这叫做坐床喜。”
爱芬还是一副调皮的样子说:“还是当兵的厉害,马上命中,我那个书生没有用。”
锦绣笑着说:“急什么,再好好努努力。”
这说管说,可时间过得还真快,一转眼,锦绣十月怀胎的光荣使命已要完成。
家兴在部队接到锦绣妈妈的电报,说锦绣已经生产,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正好家兴每年一个月的军官假期还没休掉,就立即打了个报告送到师政治部。
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家兴拿到了假期的批条,马上那个就离开营房到了镇江,乘上了火车,当天下午回到了家。他见过妈妈后连忙赶到产科医院,到医院已是晚上七点多了。锦绣住在一家产科医院三楼六病房的十六床。
锦绣一见家兴来了,真是又高兴、又有点生气。家兴一见锦绣的第一句话是:“锦绣,辛苦了!身体怎么样?”
“身体还好,就是嫁给当兵的最没意思。最需要你的时间,千呼万唤就是见不到你人影。你现在回来有什么用,一切都过去了,你才来当一个现成爸爸。”
家兴见锦绣的妈妈和姐姐都在一旁。他就喊了姆妈、姐姐,道了辛苦。
这时,锦绣的妈妈不便多说什么,姐姐去端了个凳子,让家兴在锦绣床头坐下。家兴坐到了锦绣身旁,这时大概小家兴也知道爸爸来了,就以娃娃的强劲哭声,来欢迎亲爱的爸爸。
锦绣说:“家兴,你看这小淘气也欢迎爸爸了。你好好看看,到底长得像谁?”
“当然像我。”
锦绣的妈妈在一旁笑着说:“这小家伙鼻梁高高的、眼睛大大的,就像家兴。”
锦绣一面给孩子喂着奶,一面说:“妈妈、姐姐,你们回去吧,你们已经辛苦地照顾我三天了。现在该让当爸爸的来出出力了。”
家兴是做爸爸的人了,但是当爸爸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态,有怎么样的责任,真还没有来得及充分地思考过。他只是笑着说:“妈妈,姐姐,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我了。”
妈妈和兰珍姐姐走后,锦绣对家兴说,红梅比自己早几个小时进的医院,但比她晚两天生产,就住在隔壁五病房十五床。听说生了个小山东,也是男的,红梅的妈妈挺高兴的,可是那个做爸爸的孔文,到现在还没来上海,看来女人嫁给当兵的是没劲。”
“那爱芬呢,生了没有?”
“她啊,人性子急,可生孩子不急,估计下个月才会做妈妈。”锦绣说后又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家兴,你去看看红梅,也代替你的大哥安慰安慰产婆娘。”
锦绣说完,家兴马上说:“夫人,遵命,我就去。”
就在家兴看望红梅和孩子时,君兰突然走进了病房,说:“大哥,我刚到你家里去找过你,知道你回来了,已经到了这里。我就马上赶过来,向你报告个特大喜讯。”
“什么特大喜讯?我已当了爸爸,你也快了-----”
“这可以算,还有个你想不到的大喜事。我下午在学校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女的打来电话。开始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后来一听,是丽绢,没有错。她说从法国回到了上海。”
“她人现在在哪里?”
“她说住在国际饭店十二楼,大概是十号房间。叫我们去她住的地方见面。”
“这小姐现在派头大了,去看她------她来得真不是时侯-----”家兴真是挺犹豫的。想了一想说:“君兰,走,到走廊里去慢慢对你说。”
这两人来到走廊,在一处没旁人的地方,家兴把自己的忧虑讲给君兰听。锦绣这次生产,对家兴不在她身边已经很有意见。现在自己刚到,就要去会见丽绢,她肯定会火冒三丈。
君兰听后,觉得家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之前锦绣已经发过几次牢骚,怨言不少,现在丽绢来得真不是辰光。但这“三结义”的三人,比亲兄弟、亲兄妹情义更深。她不是千里,而是不远万里从法国回来,谁先去看谁都不为过!既然电话约请,两个哥哥先去看望妹妹,完全合情合理。但现在两人是左思右想,都觉得左右为难。在关键时刻,还是君兰大胆了一下,说:“家兴,我来给锦绣说,反正这电话是我接的,应该向她传达一下。”
“好吧,只有这样做了。”
这兄弟两人笑嘻嘻地来到了锦绣跟前,锦绣说:“家兴,你去看过红梅了。”
“看过了。”
“这很好,应该这样。”
“阿嫂,有件------”
“君兰,怎么叫起我阿嫂来了,怎么回事?好吧,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搞大不清了,越来越复杂了。阿嫂也好,锦绣也好,老同学也好,随便叫吧。有什么事就请直说。”
“我刚才来之前,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你猜猜看,是谁打给我的?”
“我怎么知道谁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变得神秘兮兮,痛快地说,是什么事,不要绕圈子了。”
“我就直说了,是丽绢从法国回来了,已经在国际饭店等着我们两个人-----”
“这个------”锦绣支吾了一下,又想了想,然后很大方地说;“你们是桃园三结义,不,是花园三结义的三兄妹。再说她是从异国他乡回来,两位哥哥哪有不去见面之理。去吧,代我望望她,我们好歹也是老同学。家兴,你是怕我不放行,自己不说,叫君兰出场。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了,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家兴,你就大胆地去会会久违的妹妹吧。”
“那这里------”
“这里有医生,还有护士,再说我自己也是医生。”
等家兴、君兰赶到国际饭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两人坐在灯光明亮、富丽堂皇的大厅沙发上等了片刻,只见一位打扮得既漂亮、又得体大方的女子,挪动着轻盈的步伐慢慢地走来。这女子细长身段,穿一件丝质料子的粉红色连衣长裙,肩头披着长发,发间别着一只粉红色的蝴蝶型发夹。脸上化着淡妆,身上散发着东方人喜爱的好似茉莉花味、闻着使人舒心的香水味儿。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稳重、自信,眼神里是充满着喜悦、希望。
家兴、君兰想站起身同来人相认,但又怕在这种场合认错了人不好下场。还是那女子落落大方地先开了口,说:“这两位就是家兴和-----”
这两人立即站了起来,家兴抢先开口说:“你是丽绢-----”
“是的------”
话音未落,这三个人就相拥在了一起。在一旁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感到不好理解:在这洋人经常出没的地方,男女拥抱是家常便饭。但这三个人,其中两个男的,一个是解放军的少校军官、一个是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像是国家干部、老师,而这位女郎是中国人、洋打扮。这是怎么回事?丽绢开头不以为然,后来看看旁边工作人员那好奇的目光,就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到我楼上房间里去说话。”
俩人跟丽绢上了楼,一进房间,君兰惊叫了起来,说:“丽绢,你怎么住如此豪华、气派的房间,这要化多少钱一个晚上?”
如果拿他们去年游西湖时住的房间同这里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眼前这房间的客厅就有四、五十个平方米,不仅有大、小沙发,玻璃壁橱里还摆放着一排洋酒,其中有香槟酒、法国葡萄酒。
“君兰,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在法国巴黎是很平常、极普通的事情。两位哥哥坐下来,我们细细的谈谈。先说说我们分手以来你们两人的情况。”丽绢说着去开了一瓶葡萄酒,给每人倒了小半杯。
“这酒你俩自己拿来喝吧。我说,家兴,你怎么当了解放军?”
“上海解放后,来了一股青年参军、参干的浪潮,我在张荣爷叔、陈慧老师的指引下就当上了解放军,到朝鲜打了两年仗,回国后又造了近两年部队的营房,现在,成为大学生、工程师的美梦都实现了;还和锦绣结了婚,三天前做了爸爸。”
“那现在当的是什么官?”
“是师营房科科长,正团级少校军官。”
“待遇怎么样,一个月工资是多少钱?”
说到这里,接下去的情况怎么样了,且由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