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
真情交流
两位哥哥
出谋划策
1979年的1月19日,大儿子爱国拍来了电报,说他和建芳,还有丽绢三人已到了香港,准备到广州转乘火车软座,于1月21日下午三时到达上海北火车站。家兴先是和锦绣谈好,一同去火车站接客,还通知了君兰。并且还电话向祥生公司预定了三辆出租汽车。
1月21日是腊月二十三、大寒,正好是星期天,北火车站的站台上来接客的人不多。家兴、君兰这两家人,都提前来到了火车站的站台上。下午三时,从广州开来的火车,鸣着长长的汽笛、徐徐地进入了站台。
家兴他们一行人,就走到软席车厢门口等待。这节车厢上没几个旅客,第一个下车的是建芳,第二个是丽绢,第三个是爱国。这三人在车厢门前一亮相,就赢来了众人的瞩目。先看他们的穿着:爱国是笔挺的西装加呢长大衣;建芳是法国女郎的打扮,烫发、外穿毛皮大衣,里穿裙子,长统丝袜,高跟皮鞋;丽绢是法国贵妇人的派头,就她穿的那件大翻领紫貂皮长大衣,在上海滩现在可能很少能见得到。
这三个人下了车,立业、庆生上去拉住爱国的手,海燕握着建芳的手;家兴、锦绣、君兰、爱芬四个人,就围着丽绢,又是问好,又是牵手。
“爱国,你们不是带回三台彩色电视机,说好三家人家一家一台,电视机呢?”锦绣问爱国。
“三台电视机一台也不少,不过是托运的,姆妈,你看提货单在这里。”锦绣看了看提货单,满意地笑了
三人随身自带的行李就交给了站台上“红帽子”搬运工人,大家就步行走出车站,找到了预约的出租汽车。君兰四个人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家兴一家、丽绢,分坐两辆出租车也回到了家。
家兴等一行人到家不久天就暗了,大家洗洗脸就坐下来吃晚饭。吃好晚饭接着就解决怎么住的问题。丽绢这次回来,主要是同家兴、君兰商量她什么时间回国来投资。她想先考察一下国内的社会和经济状况,决定以后回国来做什么生意等事情,所以就不去宾馆了,就住在家兴家里,等过完年再和爱国、建芳一起回法国,大约要住二十多天。
最后确定锦绣、丽绢住在三楼,锦绣的父母仍住二楼,加上海燕、小三姐弟俩。家兴和爱国父子俩住亭子间。住的问题安排定当,大家洗完脸和脚,就分头休息去了。
其实,这样的安排临时住的问题比较合适,家兴父子俩真还没有在一起深入地谈谈心。锦绣、丽绢,更是应该好好交交心,这两人过去始终是面和心不和。
家兴同儿子爱国两人都当过兵,而且都是有着基本相同的理想和抱负的男子,有着共同的语言。两人上了床,面对面先把双腿伸进被窝,把背靠着床架子上,就开始交谈了。起先爱国说了些在法国的感受,后来就把话题转到了丽绢身上。
家兴问儿子道:“丽绢阿姨最近的情况怎样?”
“你是问她自己还是她父母?”
“她父母以及她个人的情况都讲一下。”
“她的养父去年下半年先去世,她的母亲最近也离开了人世。她父母的贸易公司现在全部由她接管经营,所有遗产全部由她继承。她有过一位恋爱对象,是法籍华人,谈了大约有一段时间了,但两个月前刚分了手。现在她想把我认为她的干儿子,这次回来她就想正式提出这件事。”建国说了家兴预料中的事。
“那你是怎样想的?”家兴问。
“我想,多一个妈妈有什么不好,再说是一个有钱的妈妈。”爱国笑着说。
“你在法国大学里读什么专业,书读完了准备留在国外还是回来?”家兴又问了儿子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和建芳读的是经济学,四年毕业,毕业后还是想回国发展。”
“那你和建芳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
“看来她是非我李爱国不嫁-----”爱国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一夜,父子俩又谈了其他许多事情,谈了很多很多,直到下半夜才睡下。
再说丽绢与锦绣,这一夜她俩谈的也不少。
“丽绢,你还恨我吗?”锦绣一开头就把话题切中要害。
“开始我还真的很恨你,要不,我是不会跑到外国去的。”
“现在还恨我吗?”锦绣这句话是笑着说的。
“现在?心爱的人已经被你抢也抢去了,再恨又有什么用。我知道,这是君兰帮了你的大忙,要不是君兰死盯住我,这李家兴怎么会是你谷锦绣的。”丽绢这话说的是当时的真实情况。
“是这样,我知道李家兴这家伙现在心里还爱着你。”锦绣带着有些气不过的心情说道。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生米早已都煮成了熟饭,再提它干什么,反正是便宜了你。”
“丽绢,你在国外再没有爱上过男人。”两人谈话的内容转了一下。
“我的老同学,不瞒你说我到法国后,先后谈过三个男的,但怎么也擦不出真正的爱情火花,最后都只得分手。”丽绢也是有一句说一句,并且是实话实说。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锦绣看着一脸无奈的丽绢问。
“这么大的年纪,爱情的欲望也逐渐消退了,这些不说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欠了我一笔最大的人情债,必须要给我一定的补偿!”丽绢转而以要拣回失落东西的语气说。
“把李家兴再还给你?”
“这可能吗?我是要你割一块身上的肉给我。把你的爱国过继给我。”
“这-----”
“不愿意?那就把李家兴还给我。”丽绢说这话是认真的。
“我家儿子爱国不是已经被你虏去了,已经到了你的身边,包括建芳。”
“那不一样,现在是叫我阿姨,不是姆妈。”
“阿姨、姆妈不是一样吗?”
“这怎么会一样呢!我现在是没有自己的祖国,没有丈夫,最后连子女也没有,是太失落、太空虚了,人生真的太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即使有亿万财产又有什么用,又能传给谁呢?锦绣,我们是老同学,虽然曾经是情敌,但我们又都是女人,我们两人的感受应该是相通的,我说的这些,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丽绢说着、说着要落泪了。
“那你准备一直在法国住下去?”
“不,我早晚是要回来的,回到自己的国家。这次回来,就是想同两位哥哥研究一下,什么时侯回来?回来做什么生意?怎么做法?锦绣,你也给我出出主意。”
“这主意还是找你两个哥哥商量,我只知道人的脉搏该是多少,血压高还是低,心血管有什么毛病,人的胃出了问题该怎么办等等,关于做生意,我的大老板,我是擀面棍吹火,一窍不通。”
这两个女人今晚是第一次睡在一只床上,而且是睡在一头,说的又都是真心话。当然还说了其它许多只有女人之间才会相互说的那些话。
这几天,家兴实在太忙。局里的正常工作就不说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丽绢的几千万法郎,一旦抽回国来能做些什么生意?这事情是得好好的商量、策划。
腊月二十五那天晚上,家兴把君兰,孔文都请来了,吃好晚饭,家兴、君兰、孔文,建国、丽绢就在桌子前坐了下来,锦绣泡好龙井茶和热咖啡端到了每个人面前。大家就丽娟回国投资的问题进行了仔细地议论,主要是讨论投资的顺序,最后一致认为,还是先做国际贸易,这是丽绢的强项,业务熟悉。至于以后再把钱投到其他的什么行业,例如投到服装或者商业、服务行业等,都可以考虑。反正到时侯看情况而定,
“老孔,谈谈你的意见吧。”家兴在讨论快要结束时说。
“好吧,谈谈我的想法。做生意、办企业我是外行,我还是从政治、形势来说些看法。我国是1949年解放的。开始时,以抓阶级斗争为主,搞了不少政治运动,一直到搞‘文化大革命’。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和国家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搞经济建设为主,大力发展工农业建设。现在丽绢想的是回国来投资,你这是私人投资,是私营性质的企业。你这个投资不是开个烟纸店,小打小闹,而是要办比较大的私人企业,我国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政策规定。但是随着经济建设的发展,依我的看法今后肯定会有这样的做法。我们国家要大力发展生产,要有先进的技术、大量的资金,特别是资金,华侨、外国人想来投资,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要呢?我们现在思想上先做些准备,做些调查研究,一旦我国在经济上真的对外开放了,你丽绢来打第一炮,真是太有意思了。”
孔文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丽绢一听就明白了,她就接下去说:“我看还是分两步走:从现在起我在法国的贸易公司,在继续同世界各国做贸易的同时,先和上海的国营企业做物资贸易。家兴的物资部门不是也要进口钢材,木材等材料吗,我可以通过在上海的国家贸易公司,帮你们组织进口需要的货物。第二步,国家一旦经济上对外开放了,我就回国来发展。”
“丽绢分两步走的想法我看可以。我们国家现在是生产落后,物资紧缺,老百姓的生活必需品还实行票证供应。”家兴说着把一大堆红红绿绿的票证,摊在了桌子上,指着它们继续说:“丽绢,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还有个艰巨的任务,明天一清早要带着老二、老三,去排队采购年货呢!”
这样,丽绢回国来投石问路的目的,基本达到了。
现在这家兴、丽绢,包括锦绣的思想特别活跃。都在盘算着对各自至关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些什么事情,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