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馆里
吃得高兴
忽然来了
一对青年
话说这思英和爱国前脚走,家兴和锦绣后脚就到了。
“老李,怎么现在才到,爱国和思英刚走,一起看电影去了。”
“什么,一起看电影去了,这------”
“怎么,有什么问题?”
“唔,没有------”家兴和锦绣听后,心中明白了,儿子撒了谎,说有重要事去处理,原来是和思英看电影。但家兴、锦绣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交换了个眼色。
“老战友,来,一起动手包饺子。”
“好长时间自己没有动手包过饺子,是要温习、温习功课。”家兴说着真的动起手来和老孔一起包饺子,海燕却趁机滑了脚去和小慧白相了。
锦绣问海燕说:“你什么时间来的?”
“我来了一会儿了。”
“红梅阿姨呢?”
“在厨房里忙着炒菜哩。”海燕说。
锦绣进入厨房,红梅见锦绣来了既有些高兴,但又像有啥心事似地,有些语无伦次,说:“你来了,我们好些时间没见面了,你想我吗?我很牵挂你。今天是国庆节,怎么想到来看我们------等会儿吃饺子------”
“我的好姐妹,你今天怎么啦?怎么说话怪里怪气的?”
“没什么,我炒几个菜回头一起喝两口。”
“来,我帮你一起炒菜。”
“不要了,已经都炒好了。”红梅说完就把炒好的五个菜,一一放到盘子里,然后就端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孔文和家兴两个都是包饺子的快手,没多长时间就完成了任务。
红梅和锦绣又一起把包好的饺子端到了厨房里放好,再到客厅里把碗、筷、调羹、碟子、酒杯等在桌上一一放好,孔文就拿出一瓶茅台,往桌子上一放,说:“老李,来,今天我们两人把这瓶好酒全部喝个精光,来个一醉方休!燕子姑娘也来喝两口,这瓶茅台放了有十几年了,可是中国的一大名酒。小慧也来,坐在孔爷爷身边。”
“小孩子不能让她上桌。”海燕说。
“这是哪家的规矩,小慧过来,孔爷爷最最喜欢的就是小慧。”
现在这桌子上要算老孔的话最多,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拢。他先是说朝鲜战场上的故事,后又说复员来上海的许多事情,又讲到这房子的事情,最后讲呀讲的,说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上人们的恋爱、婚姻的变化等等。
可红梅是老实人,她心里想说的话是装不住的。听到这里她也插话说:“不瞒两位,最近我非常担心,爱国和思英走得这么近,弄不好会出点什么事情。”
“我说你呀,真是多担心的。这两个人走近会出什么事,过去是哥哥带妹妹,相互照顾长大成人,现在是大老板带小老板,一起做生意致富发财。”
“老孔,最近我们家出了些事。”家兴说。
“什么事,就是爱国小夫妻俩吵架的事吧。”孔文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你都知道?”锦绣以奇怪的口气问孔文。
“我当然都知道,爱国什么事都对我讲了,但他是来向我作法律求助的。”
“老孔,这事发生在眼下比较麻烦,你知道我们东方公司的事业只是开了个头------”
“家兴、锦绣,这事我可能想得比你俩还要深一些。这事确实比较复杂,现在据说姓王的,连他的儿子、女儿都搅了进来。但是当前这些年轻人的婚姻、恋爱的观念,与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大不相同。就是农村的年轻人想法也有很大变化,不要说大城市的青年,更不要说出过国、留过洋的男女之间。我这个当过公安局长的看到、听到的更多,思想不解放也解放了。这些事情不能用堵的办法的去解决,只能是因势利导。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实在生活不下去,离婚也不是不可以,离开是一种解脱,也是社会的一种进步。”
这海燕在一边只是喝她的酒,同时喂着小慧,吃这吃那,对此事一言不发。这两对老夫妻呢对这事再怎么讨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些事暂且不表,还是来说爱国、思英,看看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两个人在电影放映前十分钟,买了冰淇淋、紫雪糕、西点等检票进入电影院,找到位置,对号入座。两人开始是吃着冷饮、点心,看着新闻简报。不一会电影开始正式放映,两个人被这电影的精彩内容和演员高超的技艺给吸引住了,情感很快和电影里的剧情融为了一体。爱国为女主角颂莲的不幸遭遇,频鸣不平;思英替四姨太、颂莲的悲惨命运,抹了一把又一把同情的泪水。
电影结束,两人走出影院,到了马路上,刚才沉重、压抑的神态才渐渐地调整了过来,恢复了快乐、喜悦的心情。
“爱国哥哥,我要吃西餐。”
“吃西餐,行,这附近有好一点的西餐馆吗?”
“往西走一条马路,静安寺不到一点,就有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馆。”
“好,你带路。”
这两个人进了一家西餐馆,在紧靠里面的座位上相对而坐,点了两个人都喜欢的东西吃了个够。
两个人吃好付了钱,正起身走的时侯,迎面进来一对穿着时髦的男女年轻人,看上去都三十出点头。
思英定神一看,这女的不正是建芳,男的就是好友吗。这事也真太巧了,他两个人怎么也一起来吃西餐呀。于是就轻声地对爱国说:“爱国,你看看进来的两个人。”
“管他谁进来,管那么多干什么。”爱国说管说,但抬起头一看,心里还是有些着慌:怎么是她?还有那个男的是谁?
这男子年龄三十出头,瘦瘦、高高的个子,皮肤白白的,西装长裤,上身穿件短袖白府绸衬衫,系根咖啡色领带,戴副眼睛,风度翩翩,可以说是个奶油小生。
建芳和这个男子手挽着手已经走到了爱国和思英的跟前。思英认得好友,但爱国同好友并不熟悉,小时是见过面,长大后并没有来往。
这四个人现在是对面相遇,谁也来不及躲避,还是建芳能沉着应对,落落大方地说:“我来介绍一下,爱国,这位是我中学时的同学,王好友先生,这是我爱人李爱国。”
好友笑嘻嘻地主动伸手同爱国握了下手。并且说:“我们两人好像小时见过几次面,后来就再没有见过,今天真是幸会、幸会。”
爱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确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建芳接着又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的表妹孔思英小姐。”
好友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啥,思英觉得有些尴尬,也仅是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还是建芳说:“爱国,我有些事要向好友同学讨教,今天特地约他出来谈谈,顺便一起吃顿饭。”
“建芳,我和爱国业务上有些事情要商量,顺便也一起吃餐饭。”思英这下算是缓过了神,想了个说辞,说了个和爱国在一起的理由。
“你两位坐下来再吃一点,我们一起聊聊。”好友说道。
“不了,我们两人还有点事要继续讨论,先走一步了。”爱国终于也说了一句话,摆脱了这个使他非常不愉快的局面。
爱国、思英出了西餐馆,两人并排走到了北京西路上。
思英吁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碰到你老婆!”
“怕什么,她不是介绍说你是表妹,你又说我们要商量业务上的事情。这叫名正言顺。”
“我不怕别的,而是你回家后,她少不了又要和你大吵一场。过去她只是听说你我要好,这次是给她亲眼看到,证据确凿!”
“我不怕她吵了,已经习惯了。再说过去我也只听说她和姓王的如何、如何,今天也给我碰上了。这样大家扯平,有什么不好。”
就这样两个人走走说说,走了一段路,思英就说:“爱国哥哥,时间不早了,我们两个人就分手各自回家吧。”
“不,我还有话没对你说呢。”爱国说。
“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
“这马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是说谈业务吗,难道你还想和我谈情说爱。”
“谈业务也好、爱情也罢,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像像样样地好好谈谈。”
“去哪里?”思英又问。
“去襄阳公园。”爱国说。
“好的。”思英答后就挽着爱国一路走着。遇到路边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停着,也叫乌龟壳三轮车。
于是,两人就钻进了这辆三轮摩托车。
爱国就说:“去襄阳公园。”
这车夫没多问什么,也没讲价钱,开着车就走了,很快到了淮海中路、襄阳路转角处的公园。爱国问多少钱,车夫说给一元钱,爱国二话没说,掏出一元钱给了他。两人就下车走到公园门口,买了两张门票,进入了公园。
这襄阳公园不大,要是在里面转一圈,再怎么慢慢走,最多也不要半个小时。两人先是在园中的大路上走了一段,然后拐入林间小道,最后在游人不多的树阴下找到一条条形石凳,肩挨肩地坐了下来。
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在这儿的小道旁、草地里、树阴下、石凳上,对对双双的男女青年,或坐、或卧、或躺,姿势各异,旁若无人,无拘无束地在拥抱着,接着吻,甜甜蜜蜜地在享受着人生的幸福!
现在这里一切都很安静,只有微风在轻轻地吹拂着,向大家致以衷心的祝福!
爱国、思英坐下后,思英就说:“爱国哥哥,有什么业务请先说来听听。”
“今天有啥业务,一律不谈。”
“那你谈什么?”思英问。
“我问你,你心中有我吗?”爱国问。
“你说呢?”思英反问。
“有!”爱国代答。
“那当然有!但现在已经晚了一步,你已经有了家,有了老婆、孩子,我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思英相当遗憾地说。
“事实确实是这样,不过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爱国的口气是事情有了转机。
“什么变化,你一个男人心里装着两个女人。这好吗?爱情应该是神圣的、专一的,你这样脚踩两头船,我不赞成。”思英这样说也是真诚的。
“你知道我心里到底装的是谁?”爱国又问思英。
“这我哪里知道。”
“不,你知道,你是故意回避。我和建芳的结合,本来就是个错误。现在你也看出来了,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到了这个姓王的那里。他们两人才是一对真正的青梅竹马。”爱国说的是他心中的真实感受。
“可这家姓王的是你爸爸、君兰爷叔家的世仇呀。”
“事情就是这样的捉弄人们,这难道是命运所定!不说这些了,我问你为什么你对海燕说的,同对我说的完全不一样?”爱国再次逼思英,她要说出姑娘的真心话!
“我是在想,假使因我而拆散你的家庭,我是不会那样做的,这是不道德的!我宁愿付出我这一辈子的牺牲------”思英这也是第一次在爱国面前吐露真情。
“你爸爸对我说过,如果男女两人实在不能一起过下去,离开也不是不可以,这倒是社会的一种进步。”爱国也向思英讲了最后的打算。
“爱国哥哥,这就顺其自然吧。不过你放心,我思英姑娘的贞操会给你爱国哥哥一直保留着,哪怕到我变成白发苍苍------”思英这是把一个姑娘的心声,毫无保留地端到了她真心相爱的一个男子面前。
这时,爱国一把就将思英紧紧地抱在怀里,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热烈地吻着思英!
可这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最后发展到家兴、君兰都有了矛盾,心里都非常不痛快,几乎要闹翻。
后来情况的发展到底怎样?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