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巴斯一听海蒂这么说,不由哈哈大笑,他明白海蒂的意思了。显然,海蒂还没有弄懂罗得迈尔的意思。
海蒂看着他哈哈大笑的样子,一下子被弄糊涂了,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杰巴斯一边笑,一边想起罗得迈尔那天说过的话,几乎没法停下来,他说:“是的,我明白了,小姐,您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吧,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哦,我想你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小姐,我不是什么小姐,”这回海蒂有些生气地说,“我叫海蒂,你就叫我海蒂好了。”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这样叫你,也是那一位吩咐的,她要我叫你小姐的。”杰巴斯回答道。
“真的是这样吗?那好吧,可能,我就是这个名字吧,你爱叫小姐就叫小姐吧。”小海蒂不想再追究这个问题了,她对此也无能为力,既然罗得迈尔这样吩咐了。她觉得什么都要听从罗得迈尔,这实在叫人很无奈。于是海蒂叹了口气说:“那我就有三个名字啦,就这样吧。”
“可是,小姐,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让我帮忙呢?请说吧。”杰巴斯走进餐厅,把银制餐具放进壁橱之后,回转身来望着海蒂问道。
“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打开这些窗户呢?杰巴斯。”海蒂很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窗户。
“噢,这个很简单,你看,只要这样做就行了。”杰巴斯说着,走过去打开那两扇大窗户。
海蒂赶紧跑过去,想要站在窗户那里看看外面,可是她个子太矮,就算是踮起脚尖,也只能到窗户沿那儿,什么都看不见,真让人灰心失望。
“嗯,等一下,我给你拿一个凳子。对,就这样,小姐你站在上面就能看见下边有什么了。”说着,杰巴斯很快就拿来一个木凳放到地上,海蒂高兴地踩在上面。现在,她想从窗口向对面看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看起来这个感觉还不错。
可是,这种幸福只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消失了。她看了一会儿外面,很快缩回了头,看上去非常失望。
“哎呀,没有什么好看的啊!净是石子路,别的什么都看不见!”她沮丧地说,“嗯,我非常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看的。嗯,要是转到房子后面会看见什么?杰巴斯,那里会好玩吗?”
“呵呵,那里和前面一模一样,小姐,没什么改变。”杰巴斯平静地回答说。
“那,请你告诉我,我在哪儿才能看见整个山谷,我想要望到好远好远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望到那里呢?”
“这个,你要是想看非常远的话,就必须得到高塔上去。——比如教堂的塔,那儿,就在那儿,你看!那儿有个头上顶个金球似的塔吧,要到那上边,才可能看到很远,几乎什么地方都可以看得到。”
小海蒂一听,马上跳下了木凳,然后飞快地跑出门去。等她跑下台阶来到马路上,这才发现,一切事情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刚才从窗户上看,那座高塔似乎距离赛斯曼先生家里那么近,几乎一穿过这条马路就能到塔前,所以海蒂沿着马路一直往下走,可是她已经走了很久,却怎么也走不到那里。而且这会儿她再向四处看看,却连塔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于是她想也许走到另一条路上,并且一直一直向前走,就有可能看到那座高塔。可惜,还是没用,她仍然看不到塔在哪儿。
路上熙来攘往,很多人都急急忙忙的,他们一个个从她身边走过,根本没工夫答理这个迷惑的小姑娘。不过,当走到下一条街的拐角时,她看见那儿站着一个小男孩。他的样子很奇怪,那主要是因为,在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手风琴,怀里还抱着一个令人奇怪的小动物。
海蒂赶紧跑到他身旁问:“你知道头上有金球的塔在哪儿?”
“不知道。”他看了看海蒂回答说。
“那么,谁会知道它在哪儿呢?”海蒂又问。
“不知道。”男孩还是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其他带高塔的教堂?”海蒂还是不死心,她似乎非想要问出一个答案不可。
“那我倒是知道一个。”男孩终于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海蒂的两眼放光,她诚恳地说道:“你告诉我好吗?”
“那你得先给我看看,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会给我什么?”男孩看了看海蒂,并且很快伸出手来。海蒂摸了摸口袋,她只找到一张卡片。那上面画着红色的玫瑰花,还有一个个美丽的花环。海蒂觉得把这张卡片送出去有点可惜。她盯了它好一会儿。这是早晨的时候,她刚从克拉拉那儿要来的,真是有点舍不得呢。不过现在,她想来想去,觉得如果能看到谷地和绿色的山坡,那会比这些卡片的风景更美妙些。
“好吧,你想要什么?”海蒂说,“这个行吗?”说着,将那张卡片放在男孩的面前。
男孩看了看,马上缩回手并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海蒂好奇地问,不过,她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样自己就又可以把画片放回兜里了。
“当然是钱呗。”男孩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他有些好奇,海蒂怎么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呢。
海蒂一听,觉得这个问题也的确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她想了想说道:“嗯,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我身上一点钱都没有,到时候克拉拉一定会给的,你想要多少?”
“20贝尼。”男孩张嘴就说出来这样一个数字。
“行,走吧。”海蒂想也没想,就一边说着,一边走在前面。
于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走上长长的马路,海蒂边走边问男孩身上背的是什么。男孩告诉她,那是一个奇妙的手摇风琴,只要轻轻一摇就会响起动听的音乐。走着走着,她们突然发现,原来真的来到了一个带着高塔的教堂门前。
男孩站住,指着前面大声地说道:“你快看!”
海蒂顺着方向,眼前的教堂的塔尖,真的有一个高塔。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进到里边去呢?”海蒂看见大门关得严严的,她很好奇地问。
“我没去过,我也不知道呀。”男孩回答说。
“嗯,这里看起来,很像克拉拉家的,那么一定是要按电铃的吧,像招呼杰巴斯那样吗?”海蒂歪着脑袋,左看右看,她想起了自己在克拉拉家时候的样子,不由问道。
“我没做过,我不知道呀!”男孩看起来又变得一无所知了,这可真叫人郁闷。
海蒂不再问他了,她自己开始在墙上到处摸索着,想要找到电铃,结果她还真的找到了,并且还使劲地拉了拉。
电铃真的响了。海蒂对男孩说:“我要上去了,不过,等我上去的时候,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行吗?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我还需要你带路才行。”
男孩问:“嗯,那么,我想知道,你到底给我什么报酬?”
“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呢?”
“当然是钱,你再给我20贝尼吧,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家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这时,门上的锁从里面一下子被拉开了,门吱嘎一声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位老爷爷。他先是奇怪地打量着这两个孩子,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他生气地大叫起来。
“你们把我叫下来有什么事?认不认识这墙上写着的是什么?这里不是写着‘登塔人请拉电铃’吗?”
男孩看他这样大叫,居然一句话不说,只是用手指了指海蒂。
当那个愤怒的老爷爷盯着海蒂的时候,她很平静地回答说:“爷爷,我想要到高高的塔上面去,请你带我上去好吗?”
“可是你想到上面干什么?你有什么事吗?”看塔的老爷爷看了看她,平静了一下自己,这才问她,“哦,是不是有谁让你上去呢?你想要看什么?”
“不,没有人让我来这儿,是我自己。”海蒂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到上面往下看看,看看那里会有些什么。”
“哦,那可不行,你快回家吧,别再玩这种鬼把戏了,下次如果我碰到的话,可绝对不会饶你们了!”听她这么一说,看塔人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要关上门。
可是小海蒂一点儿也不害怕,她使劲扯住他的衣襟,一个劲儿恳求:“就看这一回行吗?求求你了。”
看塔人听她说得那么急切,不由回过身,看见海蒂那么认真地望着自己,渐渐改变了主意。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很快变了态度,拉起孩子的手,和蔼地说:“要是你这么想上去,那么就跟我来吧。”
可是那男孩却稳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一动不动的,那意思就是他不想去。
海蒂不理睬他,径直拉着看塔人的手,一步步走上楼梯,登了一阶又一阶。
在海蒂的眼前,那里的楼梯渐渐地变窄了,但是她仍然有些着急,想要尽快登到塔顶。当他们登上最后一段非常狭窄的楼梯后,终于到了塔的最上边。
看塔人也赶紧抱起海蒂,几步就走到了敞开的窗户旁边。
“来,就在这儿,往下边看看吧。”老爷爷温和地看着海蒂说道。
海蒂往下一望,她看见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屋顶,还有杰巴斯说的高塔和烟囱,这就是她一路跑来想要看到的。可是,她没过一会儿,就缩回头来,闷闷不乐地说:“怎么是这样呢?和我想象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看塔的爷爷笑了,带着教训的口气说:“你看吧,我就说吧,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这些普通的景色,对你这样的小孩子来说,看着一点也没意思!所以,你记住以后可别再拉电铃了!”
说着,看塔人把海蒂放到地上,然后领着她走下狭窄的楼梯。当他们走到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时,海蒂看见左边有一扇门,那是通向看守人的房间,而在另一侧却还有一个奇怪的通道,那里一直和倾斜的屋顶相连。
海蒂仔细看了看,她这才发现原来那里边放着一个大篮子,旁边有只灰色的胖猫喵喵叫着。
她再仔细看,发现篮子里还有一堆小猫。那应该是旁边那只胖猫的孩子们,因为有孩子在篮子里,所以一有人从旁边走过,它就露出一副凶样子,好像是在警告每一个来访者说:“不许碰我的孩子!”
海蒂走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走到跟前,她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那只猫。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猫。这可一点儿也不奇怪,这座古塔里住着成群的老鼠,如果猫足够勤劳的话,每天都能逮上半打。看塔人看见海蒂吃惊的样子,说:“过来,小姑娘,你别怕,有我在不用怕,我来给你看看小猫崽吧。”
小海蒂赶紧走到篮子旁,立刻看得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