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来不及了,咱们要赶着去那里呢。”奶奶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同意了克拉拉的请求。其实她也想看看这栋小屋子。
于是,几个人立刻离开桌子,爷爷则一直稳稳地推着克拉拉的轮椅。可是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由于椅子太宽,进不去门,爷爷停下来想了想,他让克拉拉稍等一下,然后又用结实的胳膊把克拉拉抱进了小屋。
奶奶认真地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很是佩服地点头。她没想到里边居然这么整洁,到处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那上边是什么?是你的床吧。海蒂?”奶奶边问边麻利地爬上放干草的阁楼,“啊,好香哦。这儿是一个天然的大床。你在这睡觉,一定能把精神养得足足的。”奶奶说完,又凑近窗洞向外瞧。这时候爷爷正抱着克拉拉随后走上来。紧接着,海蒂也蹦蹦跳跳地跑上来。
大家围在干草做成的漂亮大床旁,奶奶看着看着,似乎陷入了沉思中,还不时深深吸几口新晒干草的清香。克拉拉毕竟是在豪华大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她一直都住着宽大的豪华软床,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用草做成的床,所以,很快就被海蒂的这张床给吸引住了。
“哎,海蒂,你瞧这个地方,是多么称心如意呀!一躺下就可以看见天空,而且还能闻到这么好闻的清香,还听得见外面枞树的歌唱。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舒服,这么有趣的卧室呢!”克拉拉羡慕地咂着嘴巴。
阿鲁姆大叔看了看奶奶说:“赛斯曼夫人,我倒有个主意,如果您信得过我,不反对的话,看能不能让孩子在这儿住些时候,这样的话,我想她会慢慢结实起来的。您瞧,您拿来这么多毛毯,我想,我可以给她做一个特别软和的大床。我会悉心照顾这孩子的,这点请您放心好了。”
克拉拉和海蒂一听,立刻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一起欢呼起来。奶奶的脸上也马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噢,大叔,您是个了不起的人啊!”奶奶马上说着,“我心里也正琢磨着,要是能让孩子留在这儿,我想一定会长得壮壮实实的。只是,她非常需要人照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可是会给您添不少麻烦的。我还在想,就是不好意思跟您主动开口。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叔,谢谢您!”
奶奶说着,一边拿起爷爷的手,感激地握了又握,爷爷也喜滋滋的,笑得很开心。
说干就干,阿鲁姆大叔立刻着手准备,要给克拉拉准备一个舒适的大床。他先把克拉拉放回屋外的轮椅里。这时候,海蒂也跟着出来,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欢喜。
爷爷怀里抱着那叠毯子和围巾,看了看笑着说:“这些简直像要冬天去打仗,不过,现在倒正好帮了我的大忙。”
“大叔,”奶奶走过来说,“是啊。是有些麻烦。不过,预防最重要,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点儿意外。不过还好,托您的福,没刮风,没淋雨,我们就顺利到达了山顶,真要感谢上帝。多亏事先预防万一,您瞧,这会儿不是都用上了吗?”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小阁楼,摊开毯子,然后又卷起来,一层一层地铺在床上。结果那张床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柔软的小城堡。
“好了,这样干草一根也扎不过来了,睡上去就会软和多了。”奶奶说着,用手到处按一按,感觉现在这张床,果真是一面又软和又结实的“城墙”,干草无论如何是穿不透的,既不潮湿,也不寒冷。奶奶这才满意地走下阁楼,来到孩子们身边。
两个小姑娘正坐在一起,满脸欢喜地商量着,他们想在阿鲁姆计划克拉拉每天的安排。不过前提是,克拉拉到底能待到什么时候呢?这个问题,她们都很关心。
奶奶下来后,她们连忙问了这个问题,奶奶觉得这应该问问爷爷的想法。这时,正好爷爷走进来,回答说,可以先住四个礼拜,这样就能看出阿鲁姆的空气是不是对于克拉拉的健康有益。孩子们一听又欢呼起来。她们没想到两个人能一起待上这么长时间。
这时,脚夫和轿子,还有向导和马儿一行正向着山上走来。奶奶只好让抬克拉拉的轿子回去了。等到奶奶要上马离开的时候,克拉拉这才快活地喊道:“奶奶,您下山以后,一定要记得再来这儿好吗?您会经常上山来玩,而且会来看我们的对吗?这一切多美妙啊!是吗?海蒂!”
这一天里,海蒂的生活简直美妙极了。因为到处充满了称心如意的事,她的愿望也实现了,克拉拉就在她的身边,她简直欢喜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蹦蹦跳跳来表达她的快乐。
奶奶骑上一头壮实的马,阿鲁姆大叔则走在旁边,熟练地牵着缰绳领着它下山。奶奶一个劲地说不用他送,可是爷爷也不听,坚持说骑马走这么陡峭的山路,会很危险,所以坚持要亲自送到德尔芙里。
奶奶到了德尔芙里,怎么也不愿意一个人住在冷冷清清的村子里,所以决定暂时回拉加兹,等到那儿以后再去阿鲁姆。
爷爷还没回来的时候,贝塔已经带着羊群下山来。
可是山羊一看见海蒂,赶紧又都围拢过来,不一会儿工夫,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克拉拉也和海蒂一起,被这么多的山羊给团团围在中央。
山羊们东跑西撞,都争先恐后想要和海蒂打个招呼,并且都互不相让,你挤我,我挤你。一时间乱哄哄的。海蒂笑眯眯地,挨个叫着每只羊的名字,并把它们都一一介绍给客人。
克拉拉很快就认识了可爱的“小雪”,还有那只活泼的“阿特立”,以及爷爷那干净体面的一对儿“小熊”和“天鹅”,还有其他山羊,就连“土耳其大汉”,她也能够一眼就认出来。从第一次听海蒂讲起这些开始,这是克拉拉一直渴望已久的事情。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贝塔却一直站在旁边,紧绷着个脸,不情愿地瞧着快活的克拉拉。
等到要走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愉快地冲他喊:“晚安,贝塔!明天再见!”
可是贝塔却像是生气似的,理也不理她们,很快就扭过脸去,狠狠地甩了甩鞭子,那样子就像是想要把空气给劈成两半似的,然后飞奔下山去了。
就这样,他的小兵们也被这鞭子命令着,都一窝蜂似的跟了上去。
这一天,克拉拉可是在阿鲁姆饱了眼福,在她的眼前,到处都是那么多美丽有趣的东西,现在她应该躺下来好好回味回味了。
当她被爷爷抱上阁楼,然后躺在又大又软的床上时,海蒂也收拾好了,一骨碌钻进来。这时候,克拉拉从敞开的窗户一眼就望见浩瀚的星空上那亮闪闪的星星,她简直欣喜若狂大声地喊道:“啊,海蒂,快看哪!简直就像坐车飞到了天上!瞧那儿的星星多美啊!”
“是啊,克拉拉。我每天都能看到这些星星。嗯,你知道,为什么天上的星星那么快活地眨眼睛吗?”海蒂躺下来,转过脸来问。
“不知道啊,你说它们是为什么呢?”克拉拉好奇地问道。
“那你听我说好了。我想,上帝为我们着想,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星星早就知道这一切,它从天上看得清清楚楚。星星其实是在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所以星星总会觉得高兴,它们眨呀眨的,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说:‘别难过,要像我一样快快乐乐!’不过,克拉拉,你可千万别忘了祈祷。你要祈求上帝,让它在给世界带来一切美满的时候,会时时刻刻想起我们的愿望,好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安安心心,什么烦恼都没有。”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坐起来,非常虔诚地做了晚祷,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海蒂枕着自己圆圆的小胳膊很快睡着了。克拉拉却久久不能入睡。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躺在一张洒满星光的床上。从小到大,她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克拉拉几乎没见过星星。在她的记忆里,满天星光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晚上出去过,而房间的窗户,每次都不等星星出来,就已经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又要睁开来。她想要看看海蒂说的两颗明亮的大星星,看它们是不是还像她想象的那样有趣地一闪一闪。
于是,她一次一次地睁开眼又闭上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够这些亮晶晶的繁星。就这样看着看着,终于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可是在梦中,克拉拉看见在她的眼前,依旧是那两颗大星星在向她眨眼。她的心里快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