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传奇赌王何鸿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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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霍英东的“馊主意”

澳门黑恶势力联合起来要对付何鸿燊新财团的消息越传越烈,黑云压在新财团的上空。

霍英东因为为老朋友担心,也忧心忡忡;何鸿燊在香港和澳门的亲戚朋友纷纷劝告何鸿燊,尽快放弃赌场经营权。

“想推翻傅荫钊,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见好就收吧!”何鸿燊的亲友劝道。

何鸿燊不置可否。

霍英东也劝何鸿燊说:“Stanley,风声好像越来越紧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这里是澳门,咱别拿鸡蛋跟石头碰了!我理解你,几年前受了屈辱,今天想争口气,这不能说就是错误的。但现在事已至此,咱没必要再和人斗下去。你想在澳门做也可以,你不一定非要开赌啊,你完全可以找一条更旺财的门路啊。”

“什么生意会比开设赌场更旺财?”

“我觉得黄金生意就不错,稳定,利润大,名声也好听!”

“黄金生意?不行,那就是和罗保公开对着干了!开赌他还发电报恶人先告状哩,做黄金生意,再说,炒卖黄金的最大利益都给罗保、何贤他们剥去了,像我这样的外来者只能吃个小头,就这还免不了得罪他们。所以,在澳门做黄金生意,想都别想!”

“那就是说,开赌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我既然从香港过来了,我就要一直做下去;既然拿到经营权了,我就一定开设赌场。对谁我也不会让步的!”

没想到,新财团接手赌场生意却举步维艰:可能是罗保那封电报的惊吓吧,葡国政府不同意新财团开赌,政府态度如此,何鸿燊的新财团和澳府的合约就很难签下来。更可怕的是,知情人士说,就连澳督马济时也受着夹板气:澳门政府里,有不少被傅家高家喂熟了的官员给马总督施压,原因是马济时断了他们的财路;里斯本方面更是奇怪,除了不支持马济时在澳门的工作外,还怪马济时给他们找了麻烦。

新财团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何鸿燊又找到霍英东商量此事。

“老霍,你说什么办?”

“我说过什么了?麻烦的事还在后面呢!有些人和政府的关系很好,他们向政府施压,政府就不能考虑。个中原因没有其他,关键还是有些人觉得咱捞过了界,包括澳府和葡国政府的官员!”

“你说该怎么办?”何鸿燊想听听霍英东有什么高招。

“办法也不是没有,关键你得愿意做。”

于是,霍英东提出了一个方案。

霍英东说:“澳门的一些人之所以认为咱捞过界了,关键是担心咱抢他们的饭碗,他们没饭吃。不如投他们所好,和他们联合做生意,这样,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咱们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这个联合他们会同意吗?他们之所以阻挠,就是因为他们觉得咱抢了他们的饭碗,现在他们虽然让步欲和他们合作,但并改变不了他们认为咱抢饭碗的想法。前提仍然存在,联合的思路表面上虽然是让他们得到了好处,但实际反而变成了咱分给他们饭吃的尴尬局面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同意的!”何鸿燊提出疑问。

“或许不行,但值得一试。关键是我们要找他们中可以说上话的人进行游说,告诉他们两个用意,一是我们从没想过夺他们的饭碗;二是我们要与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发财!”

“那咱们就先找何贤吧,先说服何贤,然后再让他去说服其他人。”何鸿燊虽然觉得这个法子玄,但也没有极力反对。

“我跟何贤不熟悉,你们打交道多,又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咱们一块去吧!”霍英东说。

找何贤与梁昌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对于霍英东的计划,何贤、梁昌表示赞成,并答应何鸿燊他们出头劝劝澳门的一些商人。

但他们同时声明,在开设的赌场里,他们只做股东而不参与具体事务。这种结果,前半部分证明了何鸿燊判断的正确,开设赌场是有吸引力的,很多商人有机会的话都难以拒绝;后半部分则应了霍英东的判断,开设赌场在人们的眼里,毕竟属于旁门左道,上不得席面的,因此他们只想参与投资和分红,而不愿意亲自出面进行管理。

傅、高两家的反应则非常冷淡,这当然要何鸿燊意料之中。

个中的原因不外乎这样几点:

他们吃惯了独食,于是就对目前霍英东提出的“联合”不感兴趣;

由于他们享受惯了高得惊人的利润,因此认为投标书里承诺的东西,对承办赌场的商人太过苛刻,政府一方获利太多,赌场想盈利很困难,联合起来之后更缺乏利润的空间,因为缺乏操作性;

傅、高的后代明确表示:只要有叶汉在新财团里面,所谓的大联合就只能是空话一句。因为叶汉根本就不会跟人联合,而只会跟人争斗。

其他的澳门商人则立场不是很明确,基本属于“骑墙派”,联合不联合都行,他们表示,唯何贤马首是瞻。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最后,何鸿燊和霍英东必须征求新财团内部成员的意见。如果他们不同意,即使澳门的商人都同意了,大联合还会面临流产的结局。

结果与何鸿燊的判断完全相同——

叶汉、叶北海、高海林三人坚决不同意“大联合”。其中,叶汉反对的态度最坚决,说话也最难听。

“我和傅老榕和高可宁的后代势不两立,澳门赌场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让我跟他们联合,还不如让我去死!要联合早联合了,我这么多年折腾什么!我们竞牌的目的,就是要傅、高两家把持二十多年的赌业夺到手里,谁会转过一圈之后又回到原地?”

口气火光冲天,要不是霍英东在场,保不准叶汉会对出这个馊主意的人给怎样狠狠骂一顿!

叶汉的态度似乎无意间印证了傅荫钊的话,他不会跟人联合而只会跟人争斗。

叶北海和高海林干脆指责霍英东尽出馊主意:“霍生,我们知道你生意做得大。你要讲名声、赚干净钱,你请回香港赚好了,这儿没人会拦你。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要捞过界,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管过了界吗?这里有汉哥,我们听汉哥的;有阿燊,新财团写的是他的名字。这些难道你忘了吗?”

在电话中,叶德利也表示反对“大联合”。只是他没有叶汉、叶北海和高海林那么激烈。可能是考虑到他的舅仔何鸿燊和霍英东的感受吧。

霍英东的“大联合”方案宣告失败。或许他息事宁人的初衷是好的,但在利益面前,在人的野心面前,在面子面前,在原则面前,这种初衷是那样无力。

“大联合”的流产,不仅符合叶汉他们四人的意愿,更符合何鸿燊的意愿。

因为在何鸿燊心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捞过界的问题。何鸿燊认为,不管是经商还是搞政治,都是靠打拼得来的,除非一个人有老本可吃,或者有祖业可继。否则,不光做不成任何事情,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而他与叶汉几个人,不过是到澳门做做生意,况且又把赌场的收入全部承诺给澳门政府了,竟然还会生出这么多的风波。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