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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传说中的猎犬(13)

“卡特莱,你马上回去。你到了贝克街就以我的名字给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发一封电报,让他看看我是否有笔记本落在他那里,如果有的话,让他给寄回来。”

“好的。”

福尔摩斯又说:“卡特莱,现在你到邮局看看有没有我的电报。”

那孩子不一会儿就连蹦带跳地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封电报。

福尔摩斯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电报收到,即携空白拘票前去。五点四十分到。

雷斯瑞德

“要的就是这封回电。我认为雷斯瑞德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了。他要来协助咱们破案。华生,现在咱们就去拜访一下劳拉·莱昂丝太太吧。”

我已经清楚了他的策略了。他让亨利爵士给斯台普特带口信,这是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还有发电报给亨利爵士的目的就是让他和斯台普特谈及这件事,以便能完全消除他们心里的疑惑了。

现在,我们就等着收网了。

我们来到了莱昂丝太太的办公室,她正坐在里面。福尔摩斯开门见山地开始了他的访问谈话,使她颇为吃惊。

福尔摩斯说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查尔兹爵士死亡的原因。我的这位朋友和你已经谈过话了,不过你并没说出全部的真相。”

她气急败坏地说:“难道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已经承认了,你曾要求查尔兹爵士在十点钟的时候到那门口去。我们知道,那正是他死去的时间和地点。您隐瞒了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

“可这些事件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啊!”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可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必然的联系。我把情况都告诉你吧,这是一件谋杀案。不仅与你的朋友斯台普特有关,和他的妻子也或多或少有一点干系。”

她显然是受了莫大的震惊,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妻子?”

“你还被蒙在鼓里吧,那个平时作他妹妹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莱昂丝太太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似乎有点怀疑。

她叫道:“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他连婚都没结过呀!”

福尔摩斯转了转他那灵活的眼睛。

“你们有什么证明吗?拿出证明给我看啊!如果您能这样的话……”她那气得发疯的表情,比什么话都更能说明问题。

“当然有了。”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来,“这是四年前他们夫妇在约克郡的合影。你再看看背面写着‘凡戴勒先生和夫人’。不用再怀疑这张照片了吧!这是几个可靠的证人寄来的关于凡戴勒先生和太太的三份材料。他以前开了一所私立小学,看一看吧!你是否还会怀疑是不是这两个人呢?”

她看了一下照片,脸上显出一种绝望的神情,后来便是愤怒。

“福尔摩斯先生,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以前口口声声地对我说,只要我和我丈夫离了婚,他就一定娶我。这个王八蛋,竟敢一直玩弄我,他一直在欺骗我,可我为什么就没有怀疑过他呢?我现在才弄清楚了,我是被他利用了,他根本就不爱我,那我为什么还要袒护他,使他免受他应受的惩罚呢?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是不会再有任何隐瞒的。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清楚,那就是我根本没有要加害查尔兹爵士的想法,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福尔摩斯说道:“太太,我相信你。我不想让你重述那些事情,那样会使你更难受。不妨让我来问,你来答吧!”

“那封约查尔兹的信是他提议让你写的吧?”

“他口授,我自己写的。”

“他让你写信的目的是让你从查尔兹爵士那里得到经济上的帮助,作为你离婚时的诉讼费吧?”

“是的,的确是这样的。”

“当你把信发了之后,他又劝阻你不要去赴约,是吗?”

“他说,为这样的目的而让别人出钱非常有伤他的自尊心。他还说,自己虽然是个穷人,但哪怕是花尽自己最后的一个铜板,也要来消除使我俩分离的障碍,那样他才心安理得。”

“他看起来倒挺像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在报纸上看到那件死亡案的报道以后,就没再听到别的了吧?”

“是的。”

“他是否让你一定不要说出那天曾约过查尔兹的事?”

“是的,他说查尔兹的死是很奇怪的,还说如若别人知道是我约了他,那我一定会让别人说闲话的。我一想也是这样的,所以我就没敢说。”

“即使这样,你对他还是有了怀疑?”

她低下头想了想。“我知道他这个人的为人,如果他对我真诚,我绝对对他忠贞不二。”

“总的来说,我认为你还是脱身得很幸运呢,你现在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是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可是您竟依然还活着而没有被他害死,真是算你命大了。几个月来,你都在悬崖绝壁的边缘上徘徊着。现在我们得走了,不久你或许会听到更新的消息。

“咱们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困难一个个都在咱们面前倒下了。”

我们正在等火车时,福尔摩斯说道:“我的奇异惊人的犯罪小说已经有素材了。犯罪研究学的学者们会记得,1866年在俄罗斯的果德诺发生的凶案,还有北凯热兰诺州发生的安德森谋杀案。可我这个案子显然更具传奇色彩。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家伙已经逃不出咱们的手掌了,今天晚上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火车一声长鸣驶进了站台,一个个头不大但看来比较壮实的人从火车上走了下来。我们互相握了手,他对我的伙伴是毕恭毕敬的。我还记得福尔摩斯曾嘲讽和刺激过这位讲究实际的人说的话。

他问道:“究竟有什么好事啊?”

“这是一件极重要而又极刺激的事。在行动之前,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咱们先吃点晚饭,你再好好呼吸一下达特沼泽上的夜晚的新鲜空气,把你喉咙里的伦敦雾气赶出来。我想你是不会忘记这次出行的。”传说中的“猎犬”

福尔摩斯最大的特点,就是在计划未实施之前,他是决不会向别人透露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他的本性——喜欢支配一切并想给他周围的人们一个惊喜;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工作的需要,他从不轻意去冒险。这就经常使那些和他在一块的人感到摸不着头脑,有时还会非常生气。我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历,可是再也没有比这次长时间地在黑暗中驾车前进更使人难受的了。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段时间,严峻的考验就在我们面前,我们都进入了戒备状态。我不知将要干什么或者发生什么,只能放开空间任意想像。冷风迎面扑来,在这漆黑的车道中,期待将要发生的一切的那种心情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激动不已。随着车轮辗转,我们向冒险的顶峰靠近。由于车夫在一旁,我们只能谈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其实在这期间,我们都已经非常紧张了,在途中经过了弗兰克兰的家,越来越接近巴斯克维尔庄园了,刚才的紧张也都逐渐消失了。到了庄园的大门口我们就下了车,付了钱,让马车夫回到库姆·特雷西,我们则向梅利瑟宅邸走去。

“雷斯瑞德,你带武器了吗?”

他笑了笑:“只要我穿着裤子,就不能让屁股后面这个口袋空着。”

“嗯,好!我们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福尔摩斯,你不但是侦探,更是个保守秘密的侦探,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

“等着吧!”

那个侦探向远处看了看,到处都烟雾朦朦。

“这真是个使人快乐不起来的地方。”

“你们看那个亮着灯的地方。那就是梅利瑟宅邸,也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现在咱们必须谨慎从事。”

我们继续顺着小路前行,看样子我们是要到那房子里去,可是到了离房子约两百码的地方,福尔摩斯就把我们叫住了。

他指着那些黑压压的岩石说:“行了,就在这里等吧!这是很好的地方了。”

“就在这儿吗?”

“是的,咱们就先躲在这儿。雷斯瑞德,过这边来。华生,你对斯台普特家很熟悉吧?这一头的几个格子窗是什么房间?”

“是他家的厨房。”

“那个亮着灯的房间呢?”

“那是客厅。”

“华生,你比较熟悉这里。你过去看看他们正在干什么。记得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躲在一堵墙后面,穿过树木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屋里的一切。仅有亨利爵士和斯台普特两个人坐在屋里。他们面对面地坐在桌前。

他们正在抽着烟,桌上摆放着葡萄酒与咖啡。斯台普特指手画脚地谈论着什么,而亨利爵士则有点心不在焉地倾听着,或许他正想着怎样走过沼泽地呢。

突然斯台普特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而亨利爵士又倒了杯酒,向椅子上靠了靠。我听到斯台普特走出来了,他走过我所藏身的这堵墙另一面的一条小路。我稍稍探出头看了看,只见他走到果木林旁边的那间小屋,拿出钥匙在锁孔里拧了几下,他一进去,就好像用鞭子抽打着什么。他在里面呆了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他锁好门,又回到屋里去了。他们又开始喝酒、谈论。我悄悄地回到我们的藏身之地,告诉他们那里的情况。

福尔摩斯问道:“斯台普特太太不在吗?”

“是的。”

“那么她在哪里呢?这里只有厨房的灯亮着!”

“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这时,格林盆泥潭上浓厚的白雾向我们这里飘来,就像海中漂荡的冰川。这对我们很不利,福尔摩斯把脸转向雾朝我们飘来的这边。

他两眼直盯着这一面说:“华生,不好了。雾正向我们袭来。”

“后果严重吗?”

“严重。说不定将把我们的计划打乱。快十点了,他们快出来了。他什么时候出来,决定着咱们的成败和他自己性命的安危。”

今天的夜晚是多么美好,星星闪烁着疲劳的眼睛,半个月亮探出身子照着我们,整个沼泽地都沉浸在这柔和的月光中。我们面前是房屋的影子,房间还有几束黄亮的灯光朝远方照去。

突然厨房的那道灯光灭了,这说明仆人已经离开了。这时只剩下客厅的灯光了,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蓄意谋杀的主人,一个是毫不知情的客人。

大雾仍在前行,已经飘过了房屋。那堵墙已经模糊不清了。我们静静地守候着,现在浓雾已经爬上了房屋。二楼像是一只漂在海上的帆船。

福尔摩斯在这里着急得跺着脚。

“如果他再不出来,雾就会挡住我们的视线。再过一会儿咱们估计连自己的手指都要看不到了。”

“我们要么移到高一点的地方去吧?”

“是的,这样或许会好些。”

随着浓雾的逼近,我们一直向后退,大约退了半英里多远,可是这浓雾丝毫没有减退。

福尔摩斯说:“不行,我们走得太远了。或许在他受害的那一刻我们都不能赶过去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在这里守着。”

他跪在地上,把耳朵贴着地面。

“上帝啊!他可终于出来了。”

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静。我们藏在这里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脚步声听起来愈来愈近了,亨利爵士穿过浓雾,向我们这里走来。他不时地向四周看看,后来他走上了一条小路。快到我们这儿时,却又向那山坡走去了。他一边走,一边神色慌张地来回望着四周。

福尔摩斯把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接着我听到了扳动手枪扳机的声音,“注意!”

只听见“叭嗒叭嗒”的声音从那浓雾里传来,这堵雾墙离我们不到五十码远,我们三个人死死地盯着目标。我朝福尔摩斯扫了一眼,他面色苍白,但是显出狂喜的神情,双眼闪烁着光茫。突然,他两眼直直地盯着前面的一处,张大嘴巴,显得十分惊奇。

就在这时,雷斯瑞德惊叫了一声便伏倒在地上,我跳了起来,两手紧紧握着左轮枪。一个可怕的东西向我们跑来。那是一只猎狗,但它不是平常人们见到的那种猎狗。它的嘴向外喷着火,眼睛像两个火球,脖子上带了一个项圈,闪闪发光。这只形状奇特的猎狗,是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凶恶东西,它像是人们所说的魔鬼一样。

这只可怕的猎狗紧追着亨利爵士,我们都惊呆了。当我们反应过来时,它已从我们面前跑了过去。我和福尔摩斯同时开了两枪,听到那怪兽狂吼了一声,这说明它已经中弹了,可是它没有就此停下来,还是向前追逐着,当亨利回头看到这一切时,他手舞足蹈地大叫着,脸色像戴了面具一样可怕,眼睛几乎迸裂了。

它的吼叫消除了我们的疑虑,这说明它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从没见到过福尔摩斯跑得这么快,我一向被人们称作“飞毛腿”,但这次竟没跑过福尔摩斯。而雷斯瑞德紧随我后面,我们像是百米冲刺一样赶过去。

只是这短短的几十秒钟,我们听到亨利爵士的吼叫和那畜生的狂叫声。到我们快接近时,那猎狗又窜了起来把爵士按倒在地,并咬向他的喉咙。在这紧急关头,福尔摩斯一连开了五枪才把那猎狗击倒在地。这家伙发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哀叫并四脚向上乱蹬着,后来就一动不动了。我弯下腰去检查了一下,它确实已经断气了。

亨利爵士已经不省人事了,我们把他的衣服解开,当福尔摩斯看到了亨利爵士身上并无伤痕,说明拯救还算及时的时候,他便感激地祷告起来。不一会儿,亨利爵士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好像想动弹一下,但却动不了。雷斯垂德把他那白兰地酒瓶塞进亨利爵士的上下牙齿中间,亨利爵士那两只惊恐的眼睛向上瞧着我们。他说:“你们看见了吗?那到底是什么呀!”

福尔摩斯说道:“那就是你们家的妖魔,不过我们把它永远地消灭了。”

躺在我们面前的这只猎狗,个头很大,像是个牝狮。那张大嘴好像还在向外滴嗒着蓝色的火焰,那小小的、深陷而残忍的眼睛周围现出了一圈火环。我摸了摸它那发光的嘴头,一抬起手来,我的手指也在黑暗中发出光来。

我大声说道:“是磷。”

福尔摩斯说道:“这人的心计太强了。这种布置并没有能影响它的嗅觉。哎,亨利爵士,我们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使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想那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猎狗罢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只。今天雾太大了,我们没能及时地抓住它。”

“我应该感谢你们,不是你们的话,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却让您冒了这样一次大险。您还能站起来吗?”

“再给我喝一口白兰地,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请扶我起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您现在身体很虚弱,干脆就留这儿吧!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会陪您回庄园的。”

他试着站了起来,可是身体比较虚弱,四肢都在颤动。我们三个人把他扶到一块石头上。

福尔摩斯说道:“我们必须出发了。我们该去抓那个罪恶的凶手了。”

“要想在房子里头找到他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当我们又顺着小路迅速地走回去的时候,福尔摩斯说道,“那些枪声已经告诉他,他已经完蛋了。”

“那时咱们还离他挺远的,或许他还没听见呢。”

“不会的,他那时一定带着猎狗,这样他也好控制它,他现在肯定不在房子里了,不过我们还是回去看一下为好。”

我们箭步如飞地冲了进去。福尔摩斯赶快打开屋里的灯,除了一个老男仆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我们上了二楼,发现有间屋子被锁着。

雷斯瑞德说道:“你们听,快把门打开!”

福尔摩斯一脚把门踢开,我们都虎视眈眈地端着枪冲了进去。

可是屋里并没有我们想要找的那个不顾一切、胆大妄为的坏蛋。面前却是一件非常奇怪而又想象不到的东西,我们惊愕得呆立在那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