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烨长久以来的故意回避自己,让落弋很是难过,他分明是想要靠近,但又做出一副厌恶冷落的表情来。落弋想起了君洛,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落弋趁着王府比较空闲的时候,想去看看久未露面的君洛,自从在婚宴上见过他以后就再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一想到要见君洛,落雨就心神不安,对君洛的仰慕感,以及上次他醉酒之后,两人在园中的所作所为,让落雨有些害臊,自己怎么就那么大胆,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落雨出府之前,告诉落弋打算去看看君洛,落弋说有话想要落雨带给君洛,落雨知道其实她是想见君洛的,“有什么话,当面说不正好,今天天气不错,不如趁此机会上街走走散散心吧。”
落弋想也好,该出去走走散散心,落弋脱下了平时端庄典雅的王妃装扮,又换上了出嫁前的男子打扮。
“哎,阿雨,你看我这副模样,可是翩翩公子,怎么样,有魅力吗?”落弋脱下那身衣衫,换上这身装扮之后心情豁然开朗,还是这样的自己显得真实。
落雨好像看到了往前的她,又恢复了机灵可爱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她,王妃的头衔禁锢了她,让她像困兽一样不自由,连日来夜烨的冷漠,让她身心受创,今日难得见她这么开心,自己都被她感染了。
“引诱哪家小姐和你成亲都不成问题,我都想嫁与你了呢?”落雨打趣道,收拾妥当的两个人,令下人丫鬟们不用跟来,开开心心出了王府。落弋不知道,为了她的安危,君洛早就派人暗中保护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君洛都看在眼里。夜烨的野心,对落弋的冷落,令君洛耿耿于怀,不能明里保护她,只得暗中派人同时监视着夜烨的动作,生怕他伤害到落弋。
京都街头依然如往常一把热闹,各国往来的商人,小贩商铺来往不绝的人群,落弋其实是极其喜欢凑热闹的,出嫁之后收敛了许多,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让她母仪天下,还太难了一些。
落弋被街头的各种小玩意儿吸引,深藏的少女心再次苏醒,落雨跟在她后面,看她吵吵闹闹买这买那,才觉得这才是完全的她。在她们的不远处,君洛的贴身侍卫乔装成普通人模样,寸步不离,保卫她们的安全。
不知不觉,两个人逛到了望月楼附近,望月楼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落弋对这里早有耳闻,只是从来不曾进到里面去过,今天难得心情好转,不如进去逛逛,看看让男人们流连忘返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两人有时男子装扮,不担心会被识破。落弋跟随人流往望月楼中走去,落雨拉住她,“这里不是咱们该来的地儿,风月场所不适合咱们,还是走吧,别进去凑热闹了。”落弋却不肯,“既然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早听闻望月楼是个神奇的地方,今天咱们就进去瞧一瞧。”
落雨拉不住她,只得跟着她进了望月楼,走进大门,歌姬们热情地迎了上来,个个穿着打扮妖娆异常,未名的香气扑鼻袭来,乐舞欢乐声不绝于耳,喧嚣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宾客们作乐畅饮,其中不乏王公贵族,看他们穿着打扮,亦知并非凡人。
落弋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自己最喜欢凑热闹,没想到京都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怪不得男人们来了这儿之后都乐不思蜀。这些歌姬的穿戴也是奢华异常,可见这儿的客人出手一定很阔绰,虽然是放风月场所,歌姬们也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来的客人多半身份高贵,这些歌姬从小就教授她们琴棋书画,个个才华过人,能歌善舞,自然有许多的男子心甘情愿千金博一笑。
望月楼的妈娘见来了两位仪表不凡的公子,连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看样子二人是主仆关系,有着一双美目的公子尤为俊俏,机灵活泼的感觉,看样子应该是主子无疑了。妈娘这么些年见过不少前来寻欢的富家公子,但见这样有灵气的还是头一回,让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的感觉。
妈娘看着满眼好奇的年轻公子,忽地觉得有些熟悉。妈娘年轻的时候住在南方的水域岸边,也曾经真心爱过一个男子,等她身怀六甲才知道那男子早已有妻室,男子倒是真心爱她,只是门不当户不对,用男子的话说,妈娘不过是打更人的女儿,娶了她会让人笑话的。当妈娘告诉男子自己已经怀有他的骨血时,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喜悦,反而告诉她,男子的正室不能生育,如果妈娘能生下儿子,男子就娶妈娘过门做小妾。天真的她相信了男子的话,懵懂的少女心让她对男子还存在幻想,直到十月怀胎之后诞下顾合,男子只是瞥了一眼便离开了,妈娘这才算看清了这个男人虚情假意的嘴脸,往日恩爱时,他赞妈娘美若星辰,妈娘想他不过是爱的自己的皮相,把自己当成了作乐的玩物而已。
心灰意冷的妈娘将对男子的所有爱全部转化成了恨,本想溺死孩子之后,自己再陪着孩子一同赴黄泉,但是看着她的眉眼,竟有男子的影子,妈娘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男子犯的罪行,怎么能让孩子来承担。妈娘自毁容貌,世间男子不过是看你这张脸,等到厌倦的时候就将你抛弃,妈娘多年的怨恨积累在心里,自毁容貌在脸上留下了一条丑陋的疤痕,从此以后独自带着顾合,开起这望月楼,既然男人如此喜欢风月场所,从前是他们玩弄女子,如今,却要我们女人来随意玩弄这些下作的人。
妈娘从来不曾告诉顾合,自己就是顾合的娘亲,只是告诉她,她是妈娘在田园抱回来的,顾合感激妈娘的救命之恩,却诧异妈娘并不让自己接触其他男子,妈娘从小对自己呵护有加,超出对其他人的照顾,就像自己的娘亲一样交给自己很多道理,告诫自己不要相信男人。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望月楼吧,公子是来访友呢,还是来找知音?”妈娘上前搭讪,落弋见她脸上的丑陋伤疤,不禁打了个寒战,实在是有点吓人,不过如若是除掉那条伤疤,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一定也是个清秀的姑娘。妈娘头上插着夸张的珠花,衣着富贵,落弋听人说起过她,这样一个女人能让望月楼在京都这样的地方立足,一个人应酬前来的王公贵族,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们是来找乐子的,你就叫几个姑娘过来,跳跳舞什么的。”落弋调皮了一把,落雨拉拉她的袖子,以为她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妈娘更高兴了,来的都是客,客人愿意花钱消遣,自然欢喜不过了,“公子今天算来着了,今天望月楼最漂亮的姑娘,将会为各位宾客带来乐曲一支,这位姑娘可是从来不见客的,公子今天算有福了。”妈娘指指楼中上方帘幕遮住的地方,“一会儿姑娘就在那里表演,公子可以先尝尝我们这里的美酒,都是上好的西域过来的酒,绝对不让公子失望。”
“有美女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就有劳您了,好酒好菜只管上来,今天就看看你所谓的望月楼最漂亮的姑娘是什么样。”落弋心血来潮,拉着落雨落座,妈娘连忙答应着赔笑脸,吩咐小厮送上来好酒好菜。
“我看你是疯了,这是什么地方,要是丞相和夫人知道了,我看你呀,不挨骂才怪,都已经做了王妃了,还是这般贪玩。”落雨数落起她来,又担心被熟识的人认出来,本来是打算出来逛逛,接着去看望君洛,没想到落弋倒好,逛到这种地方来了,还要看什么望月楼最漂亮的姑娘表演,落雨嘴上虽然埋怨,但想到她自成婚以来所受的委屈和性格的大变样,又不好再责怪她,虽说二人是主仆关系,可落雨比落弋年长两岁,从来都是把落弋当妹妹看待,落弋也从不把自己当作一般下人看待,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不管落弋做什么。落雨总是支持着她,落弋寂寞孤单的时候,也唯有落弋可以陪着自己说说话,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看落弋这么有兴趣,落雨也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挡在帷幕之中也能令男子们想要一睹风采。不过身为王妃来这样的风月场所实在是不好,但落雨又阻止不了她,知道她今天看不到神秘女子是不会罢休的,落雨自己也很好奇,那就干脆看了神秘女子表演之后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