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忍俊不禁地笑了,遂又大口地吃起了羊肉泡馍。
张闻天的窑洞
张闻天:“中央书记处听取了周恩来、任弼时二同志的有关报告。首先,我代表书记处宣布有关决定:一、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精神,尽快召开党的七大,由弼时同志负责筹备工作,由富春同志协助;二、弼时同志参加书记处工作。下边,由泽东同志讲话。”
在张闻天的讲话声中摇出: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王明、陈云、康生、李富春等。
毛泽东:“召开党的七大,是一件十分严肃的工作。自党的六大以来,已经有十三个年头了!在这漫长的十三个年头中,六大选出的中央委员已经没有几个在世了,再加上各种历史的原因,党的领导同志被人为地分散在各地,有的还受到过各种各样的错误处理,因此,希望弼时同志抽调一些正派的同志,搞好组织审查工作。”
任弼时:“我一定尽快完成党中央交给的这项工作。”
毛泽东:“在讨论恩来、弼时二同志的汇报前,我先向书记处通报两个消息:一、汪精卫于三月三十日在南京成立了汉奸政府;二、宋美龄在宋播龄的帮助下成功游说宋庆龄先生,就在汪精卫在南京成立汉奸政府的同一天,她们姐妹三人离开香港,飞赴重庆。我个人认为这两件事一定有它必然的内在联系。”
康生:“据潘汉年等同志发回的情报:宋美龄借赴香港养病为名,是在秘密指导一个日、汪、蒋三方会谈。至于宋氏三姐妹相伴离开香港,飞赴重庆,那是蒋某人希望造成一种假象:反对蒋氏政权的宋庆龄先生与蒋某人和解了。”
陈云:“因此,从现在开始,就要鼓励蒋介石抗战,反对南京和重庆合流,共同卖国。”
毛泽东:“更为重要的是,东南局一一尤其是项英同志对形势的严重性估计不足,对蒋某人针对新四军即将发动的进攻,更是缺乏必要的思想准备。一句话,后果堪虞!”
王明的窑洞
王明居住的虽然是窑洞,但室内的布置仍具有浓郁的俄罗斯风格,就说供他写作的桌子上那支插有白色蜡烛的银制蜡台吧,一看便知是俄罗斯式的。
王明背剪着手,小声哼着苏联歌曲《列宁山》,在室内缓缓地踱着步子,似在想些什么。
有顷,他驻足叹了口气,又学着传统戏曲念白的腔调自语地念道:“在人屋槍下,不得不低头哇!”遂走到桌前,提笔展纸,愤而无奈地写下了五个大字:
学习毛泽东
王明再次叹了一口气,遂伏案疾书。
稍许,孟庆树端着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走进来:“亲爱的,喝杯咖啡,提提神再写。”
王明边写边说:“此时此刻的王某人,哪有品咖啡的兴致啊!”孟庆树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有情绪地:“再过一些日子啊,你想品也没了!”
王明驻笔一怔:“我从山城重庆带回来的英国制的咖啡全都喝完了?”
孟庆树:“坐吃山空,你懂不僅?”
王明放下笔,双手捧起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嘴边小小地呷了一口,品了品,“苦中有香啊-…”
孟庆树趁机拿起王明写的稿子,念道:“学习毛泽东……”她生气地一撕两半,丢在地上,“你真是疯了!没有一点骨气。”
王明匆忙放下咖啡杯,又急忙俯身拾起被撕成两半的文稿,“你呀,一回到延安就害左倾幼稚病,从不懂得欲进一步要退三步一一甚至五步、十步的真谛。”
孟庆树一把夺过撕成两半的文稿,恼火地:“我不慊,就你懂行了吧!我让你自己听听写的这些东西:学习毛泽东:第一,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始终一贯地忠于革命的精神;第二,学习毛泽东同志勤于学习的精神;第三,学习毛泽东同志勇于创造的精神;第四,学习毛泽东同志长于工作的精神;第五,学习毛泽东同志善于团结的精神。你……怎么低三下四到这种地步!”遂又用力摔在了地上。
王明再次从地上拾起放在桌上,转手又取来一本小册子:“你看这是什么?”
孟庆树接过阅罢:“这是把你送上第一把交椅的理论专著《两条路线》,可惜啊,过时了!”信手扔在了桌上。
王明:“没有过时,我要以《为中共更加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的名义出版。”
孟庆树:“有什么用吗?”
王明:“当然有!你把它和那篇《学习毛泽东》联系起来猜猜看?”
孟庆树微微地摇了摇头。
王明:“就要召开七大了,季米特洛夫一变调,除了张闻天早就转向以外,王稼祥、周恩来、任弼时……甚至连博古、凯丰、康生都转到毛泽东那边去了!我该怎么办呢?是成为众矢之的而在七大上落选?还是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这就是我写《学习毛泽东》这篇文章的目的。明白了吧?”
孟庆树微微地点了点头。
王明:“从天时、地利、人和诸条件分析,毛泽东必将在七大上确立领袖的地位。换句话说:第一把交椅非毛莫属!但是,由谁坐第二把交椅呢?这就是我要重新改名发表《两条路线》小册子的目的。”盂庆树沉吟片时:“你再说明白些?”
王明:“这本《两条路线》小册子,是抨击李立三、翟秋白左倾路线的,而周恩来又是李、鬌的主要干将,只要这本小册子在延安公开出版、问世,我就等于排除了周恩来!”
孟庆树:“有道理。”
王明:“另外,张闻天、博古、王稼祥、凯丰的上台都和这本《两条路线》有关,今天重新出版,就等于郑告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我不仅是你们的恩人,也和你们有着共荣共损的政治关系!”
延安城郊
延安已经进人深春的五月,但因天旱仍无绿色。
毛泽东边走边说:“你读了王明同志写的《学习毛泽东》这篇文章了吗?”
周恩来边走边说:“读过了!”
毛泽东:“事先,他拿给我看,我不同意发表,可他还是发了。”周恩来:“王明同志有这个转变是件好事嘛。”
毛泽东:“你读过他最近出版的《为中共更加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的小册子了吗?”
周恩来:“十年前我就读过了!主席如果还没有看,我建议你挤时间读读这本小册子。”
毛泽东:“我一定会读的!最近,我听到一些同志说:王明同志为什么听说要召开七大之后,在同一个月里一一也就是今年的五月同时发表这两个东西呢?”
周恩来:“王明同志可能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主席,我这次赴重庆主要的任务呢?”
毛泽东:“一、不久前,国民党顽固派在成都制造了所谓抢米事件,采用嫁祸于人的手段,逮捕了中共川康省委书记罗世文和车耀先等十多名共产党员。随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到来,国民党统治区的工作必须有一个重大的转变。”
周恩来:“对此,我认为应采取这样的应对措施:领导机关要隐蔽起来,职业化,干部要隐薮在群众中。”
毛泽东:“很好!中央的方针是: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目前最重要的是告诫这些同志:立即放弃过去已经适应的工作方法!”
周恩来:“估计会有一个过程的。”
毛泽东:“二、我已经代表中央军委迭电项英等同志,新四军应当不受国民党的限制,要独立自主地放手地扩大军队,坚决地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但是,他们在执行抗日统一战线中却过分强调统一,而忽视斗争,我非常担心他们会犯大错误!”
周恩来:“另外,他和叶挺同志的关系一直处理不好。听说叶挺同志又离开新四军到了重庆。”
毛泽东:“蒋介石还趁机宣布:叶挺要辞去新四军军长了!为此,你要代表中央军委告诉叶挺同志:请他回新四军,一定做到有职有权!”
周恩来:“是!朱老总离开八路军总部了吧?”
毛泽东:“已经离开了,据说就要到卫立煌将军的驻地了。”
洛阳卫立煌宮邸
卫立煌深情地:“玉阶兄!你我在同一抗日战场上共事近三年,你不仅从军事上帮了很大的忙,而且在我人生转弯的时候,你又起到了带路人的作用。”
朱德:“你对八路军的帮助也是很大的!如果在华北制造磨擦的是老弟,那我们的日子就真的有点不好过了。”
卫立煌:“这也是我愧疚之事啊!看着他们干本人高兴、中国人受害的事无法制止,真是愧对老总了。”
朱德:“不去说这些了,为了答谢这些天你对我和克清的关照,我书写了一首新作七绝《出太行》,请你笑存吧!”
卫立煌:“谢谢。”
朱德起身:“克清!把字幅拿来。”
康克淸双手捧着裱好的字轴从内室走出,小心打开。
朱德看着字幅念道:“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两岸烽烟红似火,此行当可慰同仇。”
卫立煌十分感动地鼓掌称道:“诗言志!玉阶兄留给我的是一腔报国的豪气和正义,够我受用终生了!”
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大门外
周恩来和办事处的人员挤在大门前,望着缓缓开来的卡车。
卡车渐渐驶近办事处的门前。
办事处的人员喊着“欢迎朱总司令!”蜂拥向前,围住了卡车。
驾驶室的大门打开了,朱德一边下汽车一边伸手与大家握手。周恩来站在门口,十分高兴地看着这一切。
朱德一眼看见了周恩来,惊喜地喊了一声:“恩来!”遂大步踉跄地走来,并且本能地伸展双臂。
周恩来有些吃力地举起右手,也伸开了双臂。
朱德放下双臂,摆摆手:“算了,算了!快告诉我,你受伤的右臂恢复得怎样?”
周恩来继续伸展双臂:“老总,来!我们拥抱一下,你就知道我恢复得怎么样了。”
朱徳再次伸展双臂,紧紧地拥抱了周恩来。
周恩来:“老总,怎么样?”
朱德:“还好!不过你的右臂……”
周恩来乐观地:“就永远这样弯曲了!用当年我们在德国留学时的一句话说:这也是我周恩来独有的风格。”他用弯曲的右臂一指,“进屋再谈。”
朱德紧紧抓住周恩来的右手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