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众生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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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恶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泰山是帝王之山,自秦始皇开始就有众多帝王莅临封禅,自古就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说法。无边平原上五岳独尊,大而稳,稳而安,故称泰山。

泰山余脉,齐州之南,过了旅游圣地九鼎山,往里走五六十里山路的地方,有一座无名小山,因为比较偏僻,所以少有人烟。

如今在向阳的一面竖起了一个古里古怪的金属架子,架子下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子梳着丸子头,扎着一个青铜的剑形发簪,穿着蓝色的衣服,正是消失一周多的殷默儿。身旁站着的男子身材欣长,丰硕俊逸,背着手看着望着。

金属架子下的说起来应该是个孩子还差不对,穿着厚厚的棉布衣服,个子和殷默儿差不多,娃娃脸。

娃娃脸站在架子底下,挥舞着双手,一丝丝的金属伴随着娃娃脸的动作从双手间溢出飞向架子,然后融合,慢慢的架子终于看起来完整了。

娃娃脸抹抹头上的汗水回过头,“默儿姐姐,燕哥哥。我做好了。”

殷默儿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给娃娃脸擦汗,“谢谢可儿弟弟,可儿弟弟辛苦了。”

杨万可脸红红的道,“默儿姐姐我不累。本来一天做完的事情,我都做了三个星期了。”

燕歌行走上前摸摸杨万可的头,“小可,你还在长身体,不像你几个哥哥,能力过度使用不利于后期的发展。要注意劳逸结合。”

杨万可猛点头,“我知道了,燕哥哥。”

燕歌行招呼两人,“走,去看看效果。”带着殷默儿和杨万可两个人走进金属架子底下的一间房子。

房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台电脑,有许多的线乱七八糟的缠绕着从房顶上接下来连在电脑。

燕歌行打开电脑上运行了一个软件,过了好久界面上依旧一无所有。

殷默儿挠挠头,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打图纸,打开给杨万可看,“可儿看一下,哪里有问题?”

杨万可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啊!”

燕歌行凑过来看了看,指着图纸的几个地方,“把这几个地方替换成金试试,银太敏感。”

“好。”杨万可出去了,不一会界面上开始出现模糊的影像。

燕歌行喊道,“还是不太好,改成钨。”

外边应了一声,果然一会儿电脑上呈现出了清晰的图像。赫然是地球和月球的影像,在地球和月球只见,分布着大约一百个左右的光点。

燕歌行选中一个光点放大,赫然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的圆球,在阴暗的太空中泛着清冷的光芒。

殷默儿握握拳头,“这就是最近所谓的“神选世人”的罪魁祸首吗?”。

杨万可张开手心,一颗金属球在手中慢慢凝聚,然后变大,再消散。“这些小圆球就是让我和哥哥们拥有超能力的东西吗?”

燕歌行冷笑一声,“哼,不过是外星生物的装神弄鬼罢了!玩弄地球人的肉体和基因,更倒霉的还被玩弄了记忆。”

杨万可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咿,真可恶。”

殷默儿道,“师傅,我们该怎么办?”

“先观望,如果这些所谓的神选者低调行事不惹事,就不用管了。我们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定人罪名。”燕歌行想了想道。“现在我们可以用探测仪监视这些东西。现在已经确定只有在月圆的时候,因为地月引力的变化才能够引起这些圆球的变化。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记录每一个被选中的人,在一个个分析其潜在的影响。”

“只能这样了,其实你知道的···”

“默儿,不要说了,杀戮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我们是守护者,不是刽子手。我们的刀不要轻易对着自己人。”

“是,师傅。”

“默儿送可儿回去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

“燕哥哥再见。”

“嗯,代我向唐老问好。”

“嗯,唐爷爷知道你还记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嗯,去吧,要好好努力。”

殷默儿随手一划,带着杨万可走进一个灰色的光洞。

燕歌行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走出房间随手关上门。

殷默儿回来的时候,看到燕歌行在山上练剑,一板一眼的很慢。

殷默儿一愣,双眼流下泪来,燕歌行拿上了剑,就不再是燕歌行了,而是一个冷漠的剑客,剑客状态的燕歌行殷默儿是不喜欢的,因为太冷太无情。

燕歌行冷冷的望了殷默儿一眼,“默儿,练剑。”

殷默儿慌忙从头上摘下发钗一晃,一把清幽的宝剑拿在手中,随着燕歌行练了起来。

舞毕,燕歌行冷冷看了殷默儿一眼,“哼,有形无神,呆板无力,功夫又退步了。”

殷默儿躬身道,“是,师傅。”

“此间事了,你下山吧!”

“啊。”

“我有事情要离开,你既得此传承,就要好好使用,莫要坠了先祖燕帅的威风。”

“是,师傅。”

“我先走了,你不要送,准备准备以后也不要过来了。”说着一挥衣袖背着宝剑翩然而去。

殷默儿站在原地望着燕歌行远去的背影,直到燕歌行转过一个山坳不见,殷默儿划出一个光洞也不见了身影。

无名小山重新恢复宁静。

泰山后山,众多不知名的小山头中里,有一个满是怪松的神秘地方,可谓是集天下盆景与此,有如虬龙,有如伏虎,有迎客童子,有指路仙人,千奇百怪,不一而同。在松树掩映中,是一个破败的道观,匾额已经腐朽的看不出字迹,一扇大门歪歪斜斜的靠在墙上,另一扇已经不见了。走进门,两边是平整的菜地,一条小路通往大殿。

这个道观简直小的可怜,唯一的大殿供奉是碧霞元君,大殿左边是庙公住的屋子,右边是客房供偶尔来的小徒弟们住宿。虽然很破败,但是大殿一尘不染,香火也是半点没有松懈,可见庙公还是很敬业的。

中午时分,燕歌行踩着地上厚厚的松针向道观走去,抱着一把古剑,腰板挺得很直,目不斜视,每一步的距离几乎没有差别。这并不是燕歌行在装B,这是燕歌行修行的一部分,调整自己的动作合着古剑的呼吸,尽可能的感知剑的一切。有人说过,以诚对剑,才能极于剑。

走近道观,里面一个驼背的老道在锄草,稀疏的白发用一根筷子挽起来。

男子走进来,站在老道背后也不出声。

老道锄完了草,拿起一个破桶向井边走去,一边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来者何人?”

燕歌行开口说话,声线很漂亮,是一种空灵的冷,“不敢惊扰老人家,故人商丘燕来访。”

老道拎着桶走到井边放下,向屋里走去,“把菜浇一遍。”

“是。”男子答应一声,走进大殿,先恭恭敬敬的把剑放到供桌上,又取三支香拜了碧霞元君,这才出去浇水。

老道则拿出烟袋,靠着廊柱坐下来,抽着烟看着。“商丘燕,很古远的字眼啊!”唠叨感慨道。

男子不出声。老道磕磕烟袋,“初代燕帅之后,商丘燕先后经过了禹、岩、太白、基四代,想来你就是第六代传人了吧。”

男子打水的动作顿了顿,“我不是,第六代传人另有其人,有机会带给老人家认识。”

“那你?”

“我得到的是先祖传承,不是燕帅传承。”

“没想到燕帅还在,真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啊!”

“老祖已经陨落,死前遗志将随身宝剑传到我身边的。鬼杀已毁,地球没有了守护者。”

老道抽烟的动作顿住了,好一会才又嘬了一口,只是火已经灭了,看见这个消息对于老道来说很是震惊。“我小时候是听着你们燕家故事长大的,一直对你们很是仰慕,认为你们是无所不能的神。只是现在才意识到,你们也不过是凡人罢了。”起身对着燕歌行深深鞠了一躬,“我代表赢氏谢谢你们了。这些年你们受苦了。”

男子生生受了老道一拜,这一刻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青年,而是代表的燕家。

老道起身问燕歌行“那你以后···”

“守护地球现在是六代燕帅的事情,散落在太空深处的其他金甲战将也会回归,包括狮帅。所以不用担心地球。而且···”男子迟疑了下。

“怎么?”老道来了兴趣。

“呃,没什么!”

“切,没劲。我老头子也不挖你的小秘密了。”

两人不再说话。男子继续打水浇菜,老道抽着烟袋发呆。

“感觉你很苦。”老道突然道。

男子浇水的动作一停,摸了摸胸口的什么东西。不说话。

“可以说说吗?”

“我,”男子开口,声音很低沉,“家破人亡。”

“燕氏子孙只我一人在世了。”望着天上的云,男子缓缓道。

良久,老道呵笑一声,“可怜你燕家守卫天下两千年,竟得如此下场。世事弄人啊。”

“你有什么打算?”老道把烟灰磕掉,将烟袋锅塞到后腰。

“我要去找几个人,做一些事情。”男子知道把最后一瓢水浇完才回头道。

“哦,”老道应道,突然又醒悟到,“难道你要···”

男子走进大殿燃起香拜了拜,“长公主在上,燕歌行发誓,燕家永远是赢氏的燕!是大秦的图腾守护神!燕人不是,此誓不灭!”将香插进香炉,一握供桌上的宝剑,沧啷啷出鞘,冷森森的剑锋映着燕歌行冷酷的脸,“只是管家该换人了,要不然迟早要把家业败光的。”

老道站在门外拍了拍廊柱,抬头看看屋檐下空空的燕巢,“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前些日子杀了人,现在还在被通缉中。”

“我知道了,我找人安排。”

“好。”

老道找了个躺椅坐下,“你刚才想说的,是不是唤醒了赢氏血脉?”

“是。”

“唤醒了好啊,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

秦皇岛,某秘密基地,一间雪白的无菌室里,屋子中间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破烂的躯体,身上插满了管子补充着营养,以维持躯体的活力。

走近观察,这是一个怎样的身体哦,两支胳膊已经没有了,左腿也不见了,从胸口到小腹一条大大的口子,可见里边的内脏大多已经不见,只有肺和心脏还在,要不是营养液在供应着,这个人早已经死了。

门一开,一个医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床上的男子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眼睛瞪着医生,医生也不理会,拿出纸笔抄录着仪器上各项指标。

抄录完了,回过头来看着男子,笑笑,语气平淡的说道,“怎么?是不是很愤怒?很委屈?没想到你的生命力这么强,一般人早就死了。这世间呢,不要对自己以外的人报有期望,要知道有些时候除了自己谁都帮不了你。”走过来,拿出一张单子递给男子看,“你看,你落到这种地步,跟你的堂哥王思思有很大的关系的。如果不是他在医学上的一些贡献,我们也研发不出这么多实用的药剂。来,你看,这种药剂是刺激人体免疫系统的,可以是人体清理异细胞的能力提高数倍,是当今治疗癌症的最好药物之一;这一个是最新的中和剂,能够让异源器官在身体里健康的存活,这也是我们公司赖以发展的基础,据说是王思思十年前的作品···”医生看了男子一眼,“哦,不开心了,这么说你的偶像是不是很不开心啊。”

走到男子床前,拿手抹上男子的眼睛,“很快,你就不能睁眼看这世界了,因为你的眼睛今天晚上就会被摘除,”手指往下,“然后是你的肺和心脏,”再往下,“就连你的这根东西也会有人要。虽然今天过后你的人死了,但是你的血脉还是会传承下去,由另外一个男人延续,但是不会有人知道的。你看看你还是不错的,有人给你养孩子,抚养他长大成人,啧啧,多么幸福。”

“好好睡一觉吧,今天过后你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医生平静的笑笑,转身走了。拉开门回过头来,“哦,对了,剩下的没用的躯体,我们会送到厨房的。”咣的一声门关上了。

医生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两边是类似于刚才的无菌的屋子,长长的望不到头。

男子睁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睛里满是绝望和仇恨。床底下,一颗拇指大小血红色的珠子闪着妖异的光芒。

夜来临了。基地厨房里传来咣咣的刀剁案板的声音,很有节奏,看起来这种事情没有少做。

声音停了下,一个厨子呆滞捧着一个头颅走了出来,将头颅扔到了垃圾箱里,又重新走近厨房,咣咣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垃圾箱里,头颅缓缓的张开眼睛,血红的眼睛,充满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