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文化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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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神话传说(7)

考证史籍,“哭城”一事首见于《左传》:春秋初期齐庄公四年(公元前550年),齐国人杞梁在攻莒(今山东莒县)战役中阵亡。杞梁没有儿子,他的妻子无依无靠,扑在杞梁的尸体上,在城下痛哭,哭了七天七夜,城墙也崩塌了。这大概就是“孟姜女哭长城”的原始资料了。其后,西汉刘向在《说苑》、《烈女传》中又增加了杞梁的妻子连哭“十日”后,“赴淄水而死”的细节。晋人崔豹的《古今注》一书记载,内容与《左传》大体相似。但上述各书中并没有指明杞梁姓范,更没有出现过“盂姜女”名字。直至敦煌石窟发现唐朝曲子词,才见到最早记载孟姜女送寒衣赴长城,为“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增添了“送寒衣”的情节。

唐末《杞梁妻》一诗,说杞梁妻为秦国人,她去长城哭吊丈夫,“一号城崩塞色苦,再号杞梁骨出土”。到了宋代,被广为流传的杞梁开始有了姓,不过说法不一,有说姓范,有说姓万,有说叫杞郎的,还有说叫喜良的。南宋郑樵曰:“杞梁之妻,于经传所言者,数十言耳,彼则演成万千言……”(《通志·乐略》)看来孟姜女哭长城是由杞梁妻哭城演变而来的,而故事的最后形成大致是在北宋年间。

宋代以后,孟姜女的故事被编成评词话本,谱成歌曲杂弹,“孟姜女庙”里四时香火不断,前来立碑献匾、拜庙赋诗的上自皇帝,下至仕宦,孟姜女随之成为“贞烈女神”,被列入“二十四孝”的第十一孝,神化成“七仙女下凡”。明代中叶,各地盛行为孟姜女立庙之风。

孟姜女故事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流传和演变,其故事本身内容差异,说法不一,如何看待这一故事,则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有的说,孟姜女哭长城是根据历代时势和风俗的不断变化而变更的。

战国时,齐都中盛行哭调,杞梁战死而妻迎柩便是悲剧的材料。西汉时,盛行天人感应之说,杞妻的哭城便成了崩城和坏山的感应。六朝、隋唐间,乐府中有送衣之曲,于是又增加了送寒衣的内容。可见它的故事是顺应了文化演变而迁流,承受各时各地的时势和风俗而改变,凭借了民众的情感和想象而发展的。

但也有人否定孟姜女即《左传》中的“杞梁之妻”。有的认为在封建社会的中国,战事连绵,民不聊生,哭夫的题材十分常见,《左传》中也不无记载,因此单凭哭夫这一论据,不能令人信服。有的说,好端端的长城,竟然被一位妇女哭塌了城墙,未免流于荒诞。再说,把齐国的“孟姜”捏造成秦国的“孟姜女”,把攻打莒城改为修筑长城,是有意往秦始皇身上栽赃。

对于盂姜女哭长城故事的意义及其评价,也有过争论。有的认为,作为民间故事,孟姜女哭长城反映了人民对沉重徭役的反抗精神,是秦始皇“为政不仁”的历史见证。可笑的是,在“文化大革命”时,孟姜女也被列入“大批判专栏”,说这个故事是为了欺骗和煽动老百姓来骂秦始皇,名为“孟姜女庙”,实为儒家招魂庙;名为表彰孟姜女“贞德节烈”,实为攻击秦始皇“暴虐无道”,并说孟姜女哭长城故事,完全是孔孟之徒出于尊儒反法的需要。移花接木、张冠李戴的编造,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两千多年来,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从故事、歌谣、戏曲等多种形式流传于我国广大地区,并为外国学术界所注目。顾颉刚先生20世纪20年代发表的著名学术著作——《孟姜女故事研究》,则是一部搜集了大量文献上的记录、见解成熟、体系完整的论著。

杨家将故事真相如何

自北宋以来,杨家将的故事家喻户晓,广为流传。杨家将义胆忠肝,在抗辽保宋的战争中杨氏祖孙三代披坚执锐、浴血奋战,屡建奇功,是历史上不多见的一个英雄群体。其故事催人泪下,代代传诵不衰,既有口头传说,也有大量的小说传奇、戏剧词曲、美术作品。其中,最有影响的是明代无名氏的白话小说《杨家府演义》。生动地描述了杨业、佘太君、杨六郎、杨宗保、穆桂英、杨文广等人的英勇事迹,令人钦佩称颂。

北宋欧阳修在杨继业族杨琪作墓志铭中说:“继业……延昭,父子皆为名将,其智勇号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欧阳修全集》)。但是,宋代各类著作史书已将杨家人物事迹记载得模糊不清,矛盾重重。其中掺杂进一些虚构成分和夸张的情节,这又不免使人对杨家将的真实性产生一些疑问,从而使杨家将事迹真假不分。

杨业,又名杨继业,杨家将最显赫的人物,也是戏曲小说中的“老令公”。按照通常的说法,杨业有七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史书记载的却不一致。《宋史》中的《杨业传》:“业既殁,其子延玉亦殁焉。朝廷录其子供奉官延昭为崇仪副使,次子殿直延浦、延训为供奉官,延环、延贵、延彬为殿直。”宋末文人徐大焯在其《尽余录》载:“杨业,太原人,世称杨令公;(业有七子)长子渊平随殉,次子延浦、三子延训官供奉;四子延环初名延朗,长子延贵并官殿直,六子延昭,从征朔州功,家保州刺史。真宗时与七子延彬屡有功,并授团练使。延昭子宗保,同州观察。”这里都明确记载杨业有七个儿子。但据史书记载,杨延昭不是第六子,而是长子,其儿子也不是宗保,而是文广。

杨业祖孙三代并不“世称杨家将”。杨延昭在诸兄弟中的行次和名字,历来说法不一。《杨家府演义》中说他是四郎,元代罗烨《醉翁谈录》中则称之为五郎,清代康基田《晋乘搜略》中又说“杨延昭小字六郎”,在许多戏曲剧目中都把他说成是威震三关的“杨六郎”。

佘太君,原名佘赛花,杨业之妻。杨府的老祖宗。这位传奇式女子,深明大义,沉着刚强,老当益壮。后代在戏曲中演她百岁高龄,面临辽兵的入侵,仍能挂帅领兵,赶走契丹兵,历经杨家四五代,实在让人敬佩。可是,这样一位重要的历史人物《宋史》中竟不列传,有许多相关史料也不见记载有佘太君的事迹。人们不禁产生疑问:历史上究竟有没有佘太君其人?

有学者经过考证,历史上实有其人。不过佘太君不姓佘,本姓折,后人以折讹佘,所以就改成了佘姓。从毕沅《关中金石记》和《续资治通鉴》等史料看,杨业年轻时,在离石、临县一带的七星庙驻防时,迎娶了府州折家的女儿。折家世居陕西府谷,从曾祖时起,世袭军职,多次参加抗辽战争。而杨家也世居此地,代代习武,两家结亲可谓门当户对。那么,佘太君的太君称谓是怎么来的呢?按照宋制,凡是功臣的妻子、母亲都要有所封赠。宋太祖赵匡胤在建制之初就下诏:“定文武群臣母妻封号:庶子、少卿、刺史……母封县太君、妻县君。”而折氏的儿子杨延昭等,位居刺史之上,他的母亲极有可能受封为某县太君,所以后来许多史料都称她为佘太君了。佘太君究竟活了多大岁数,人们根据折窝村发掘的墓碑上的记载进行推断,佘太君可能活到80岁左右。

杨门女将中除了佘老太君以外,最有名的就是穆桂英了。戏曲中描绘穆桂英领兵挂帅,充当大将,武艺高强,英勇善战,频频扭转乾坤的战斗故事,说得有声有色、玄之又玄。然而,这样一位有影响的历史人物,却未见正史中有所记载。有人认为,这并不能说明没有此人。或者说,在杨氏的眷属中可以找到她的原型,在湖北黄梅发现的《杨氏宗谱》记有“宗保妻穆氏,生文广、同信二子”。可见,家谱中有她和杨宗保。欧阳修写的《杨琪墓志》中有:“杨琪初娶慕容氏,又娶李氏”的记载。杨文广有位堂兄叫杨琪,两家关系十分密切,杨文广也可能与慕容氏联姻,而穆桂英的姓也许是“慕容”氏的转音,桂英则是民间比较通俗的名字,戏曲小说本是允许改编的,经过戏曲小说的大力渲染,穆桂英这一形象很快流传开来。再说,慕容氏是当时鲜卑族的一个大姓,也是世代习武,与杨家通婚,嫁给世代从军的杨家,也是不无可能。这种说法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有人则持否定态度,认为穆桂英是虚构人物,历史上并无其人。根据宋人《隆平集》和一些史料看,杨延昭的儿子没有宗保而有文广,因为穆桂英的丈夫杨宗保“不是历史人物,而是小说家虚构的”,小说中所说杨宗保“兵在西夏”、“平定西夏”等一系列活动,实际上都是杨文广的事迹。而民间传说则是杨延昭有子杨宗保。虽然名字不对,但二人的事迹却相同,如少年临阵破敌等事。杨宗保乃文人的杜撰,不可信。因为杨宗保不存在,当然也就没有穆桂英了。

至于杨五郎,也是后人颇有争议的人物。他本人的真实姓名已不得而知。元杂剧中作延郎,小说中叫延玉,明清戏剧中又叫延德,有可能就是《宋史》记载的延贵。大多数的说法是杨五郎在两狼山大战后,看破红尘,到五台山当了和尚,而杨五郎为僧之说正史中不见任何记载。但许多戏曲、小说、杂记都不约而同地有所记载。到了清代,出现了《五台山》一类的剧目,遂使这一说法几成定论。或许五郎真的厌倦了残酷的战争,饱尝战争煎熬与政治斗争的无情,从而遁入空门去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从以上几个人物的大致情况不难看出,史料与传说之间存在一段明显的距离。虽然杨家将故事多是各种民间文学形式流传下来的,其间也经过了许多艺术家的加工和创造,但杨家将故事的主要部分应该说是事有源流的。杨家将爱国主义的光辉形象是被世人称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