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体育运动让·柯克多的足球流浪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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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让·柯克多的足球流浪日记(3)

“三个小时之后,瓦罗先生也住在塞泰姆。”那是一栋极为简单的平房,珍妮·简在来到塞泰姆以前,就已经与瓦罗先生取得了联系。他们按照计划,珍妮·简陪着柯克多回到别墅去取他童年的日记,还有夹在日记里的那张照片;与此同时,与让·瓦罗先生取得联系,并在这一天的下午在卡布林奇咖啡屋见面。

珍妮·简突然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两眼发直看着窗外。塞斯克这时抬起头来,敏锐察觉到了这一两秒她的神态变化,他没有提问,而是站起身走到简的身边。

“让·柯克多!他为什么不上来?他到了多久了!”珍妮·简没有回过神来,让·柯克多已经出现在了窗外,一个杂货店的后面,离咖啡屋的2楼怕有150米左右的直线距离。身体只露出了半截在两个人的视野范围内。塞斯克顺着珍妮·简的目光看过去也注意到了柯克多犹豫不定的举止。珍妮·简给塞斯克突然说话吓到了,她只是怕他们刚才的担心成了事实。

“不知道,我要打一个电话。”

“先别忙……”正要转身,塞斯克一手拦住了她,判断的目光让他的表情异常冷酷、严肃:“看样子,他可能到了有一会儿了。比我们预想的时间快了一些。”塞斯克的意思是让珍妮·简先观察一下他的举止,为什么不马上上来。他们也没有打算自己下去。

“难道真的被人看到了?”珍妮·简还在猜测。如果情况有变,她这时候打电话过去只会害了他。她只是越发紧张起来。

路过的行人一茬接一茬,时间在不断流过。2点,2点过一刻,让·柯克多的身边始终没有出现可疑人物与他接触。卡布林奇咖啡屋2楼的两个人只在这里穷紧张,让·柯克多的举止也没有太多变化,始终是犹豫的。他们在猜测中拿稳了某些情况。

“可能不是遇到了谁的威胁,而是他没有完成任务。如果他在那里遇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最糟糕的情况,那现在他断不可能是这种举止来到这里,而是应该立马冲上来找我们救援。他看上去身体状况也很好。”

“或者是他不想暴露我们在对手的眼里。”珍妮·简跟着塞斯克的推断说下去。

塞斯克回了回眼神一把抓住珍妮·简的肩膀说:“简,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这样,你换一身衣服出去叫他。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小心一些为好。”交代完了,塞斯克走过去把自己的那件灰色大衣递给了珍妮·简。

说完珍妮·简便迅速换装下楼去了。塞斯克单手掌着栏杆,侧身站在盆景旁边,两眼死死盯住让·柯克多。

珍妮·简很快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中。她并没有直接就走过去,而是绕着道儿在各个店铺面前漫不经心摇晃着前行。路面是石板的,十几步相隔就会有一盏路灯,珍妮·简两手放进衣袋,不时有旁人转过脸来看这个并不特别漂亮却身材高挑、极有味道的年轻女人。

很快便走近了。在珍妮·简与柯克多所在位置不到10米的时候,塞斯克已经有了两支鹰眼,他也害怕会有意外人物的出现。至少,在这条街上,是不可能开枪的。

约半分钟后,远远的,珍妮·简站在了让·柯克多的身后。塞斯克凝神看着两人的举止:柯克多转过脸来的时候的确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了,与简对谈起来,不时露出有些夸张的惊恐的样子。久经世道和人情,塞斯克已经看出了大概——让·柯克多的身上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并不是他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只是决定性物证仍然没有拿到手。

“这孩子!”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了。塞斯克知道他们两人很快就会上来。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倒了一杯咖啡,细细品着。他身上没有带枪,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想他可能还应付不了。

只是接下来,可能麻烦事情更多了!塞斯克看着手里的表,已经是14点半钟头的时候,与让·瓦罗相约的时间是16点,法国的天色就应该渐渐要下来了。只有三天的时间,塞斯克舒展了一下眉头,两手枕在后脑勺上,仔细盘算着已经过去的一天,和在法国还剩下的两天时间,应该如何把一切证据都搜集到了。

“您好!”几分钟后,楼下传出了招呼的声音,塞斯克知道他们已经进到了卡布林奇里面。

“咚咚”的上楼声,楼道口离塞斯克所坐的位置有了50米开外的长度。走过了十几步的楼梯,珍妮·简先出现在塞斯克的面前。

“塞斯克先生……”让·柯克多的表情没有让塞斯克感到意外。这个年轻人还沉浸在刚才半惊喜半绝望的情绪里。只是不说,塞斯克已经猜到了一些情况。跟上来看到塞斯克坐在那里,让·柯克多先叫出了一声。

“快过来吧,让。”几步的时间,珍妮·简领着他很快来到塞斯克的面前。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原谅。

“塞斯克先生……”让·柯克多又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打颤,就像是遭受过体罚的学生。两个年轻人就那样站着。塞斯克没有立马理会让·柯克多,仍然嚼着手里的咖啡,只是偶尔把眼光的一角透一些出来。

“我给你倒一杯咖啡。”珍妮·简拍了拍柯克多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

“先坐。”放下咖啡杯,塞斯克将一脸的严肃都展现在了柯克多的面前,死死地看着他。

那样儿真是难受得很。让·柯克多将两手抟在膝盖上。屋子里还是比较暖和,至少心上能够放松一下,不致崩溃。不然他会显得更尴尬。

珍妮·简已经把咖啡倒过来了,放在柯克多的身前。她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三个人都先互相看着。珍妮·简跷起了二郎腿,把两手叉在胸前,对塞斯克抬了抬眼睛。

“看样子,你的日记本没有带过来了。”还是打破沉寂了,让·柯克多真是紧张坏了,但现在容不得他们浪费时间。塞斯克直入主题。

“先生我……”

“塞斯克我们这边说。”见让·柯克多根本开不了口,面对这位西班牙老先生的压力,珍妮·简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起身拉着塞斯克到了另一个角落。

让·柯克多完全把脸沉下去了,就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珍妮·简与塞斯克的交谈他一句也听不到,双手抱头的他还是那副‘感性胜过理性’的样儿。

“嗨,孩子,抬起头来。”不一会儿塞斯克就走了过来,他抽了抽柯克多的肩膀——那满眼的泪啊,塞斯克都看到了。

“珍妮已经跟我说了你昨天晚上的情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能理解你所犯的错误。”说完这一句,塞斯克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公布似的,他先沉了下来。原来刚才在楼下珍妮与柯克多的交谈就是他为何失掉日记本的原因。

“但我不能原谅。”声音尖锐起来,但塞斯克压得很低,两手拱在他的下巴上,表情凌峻。

“塞斯克。”珍妮·简害怕他会说出处罚柯克多的话,立马问道。毕竟,他不止是他们要完成这一跨国追击行动的第一线人,柯克多也已经成为了她的朋友。

塞斯克明白珍妮·简的担心,但他伸出手掌打住了她的话。大出一口气,身子倾过来凑近柯克多:“孩子,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到那栋别墅了,上级命令我们必须在明天下午赶到兰开夏郡,在布莱克本流浪者的现场比赛里会有一次终极行动。我们将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希望你能在现在尽快回想起那张照片中‘Nostalgia’的相貌,然后在明天下午对他实施抓捕。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极有可能出现在明天的那场比赛现场。因为我相信昨天晚上你有仔细看过。”说完看了一下手表,

“简,那位先生还有多久来到?”

“塞斯克,还有一小时。”让·柯克多将目光移向了珍妮·简。他看到了希望。其实这也正是他始终不敢自己上来的原因。

“请问……还有谁会来?”他问简。

“让,这个人你很熟悉。但是事关计划,我们在这之前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消息。我希望在他来了之后,你能向我们讲述这位先生关于‘Nostalgia’这个人在20年前的事,这有助于我们掌握最具价值的线索。”珍妮·简拍了拍柯克多的左肩,口气中斩钉截铁,不多一句废话。

“他究竟是谁?”让·柯克多始终没弄明白,他对童年刻骨铭心的灾难着实希望忘掉。但他又做不到。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日记里照片上的人就是面前两个人口里的‘Nostalgia’。一大堆问号摆在这里;而他又十分清楚,自己离那个可怕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塞斯克。”

“简,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们就不要再对他隐瞒下去了。”珍妮·简很难回答柯克多的提问,她转过头来看着塞斯克。西班牙人也很犹豫,但他知道事情的厉害,好吧,他又出了一口粗气:“孩子,我们告诉你,希望你能保持平静。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我们能否破获这个组织的情报,更关系到的是,是你父母在20年前身亡的真相。”

“先生……请说!自从通过简在西班牙遇见了您,承蒙您的帮助,我能一步一步接近这个事件的核心,我想我已经能承受足够致命的真相。也非常感谢您的宽恕,让我能在这个过程中学会成长。”

“好。孩子,”让·柯克多是真诚的,塞斯克能够看出来。他也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Nostalgia’是一个以足球为犯罪手段的跨国集团里的一线人物。这个在国际刑警中广为流传的单词是这个人物的称号。而他,与你,让·柯克多的父亲,法国让·斯密德爵士先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你们没有掌握到这个人的体貌特征?”

“这就是我们希望在这个时候与你一同回到法国来寻找那张照片的缘由。而你为寻找父亲死亡真相而努力至今的事我们也都非常了解。”称号‘Nostalgia’,让·柯克多时年不过8岁,早就忘得一干二净。20年前的照片,他根本记不清那个人的具体情况。

“好吧,先生,我想,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极为艰巨的挑战。挑战的不仅是我的记忆力,更挑战我的选择!”‘Nostalgia’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很少有人真正知道他的长相。塞斯克也更清楚面前坐着的这个年轻人能为他们提供什么,更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小伙子。

“塞斯克!”电话突然响了,珍妮·简打断他们的对话,眼睛里是惊讶和已被放大的神经。

“是他吗?先生来了。”

“失陪一下。”珍妮·简拿起电话走出20米远,站到窗边去了。

不会有错了。塞斯克有些兴奋了起来,对让·柯克多说道:“孩子,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一个久别重逢的人了!而他也能为我们提供极有价值的线索。”

“塞斯克,让·瓦罗先生来了,就在楼下,我这就去。”不一会儿珍妮·简便走了过来,已经将此人的名字报了上来。

“让——瓦罗!”那是怎样一针兴奋剂啊!柯克多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抓住珍妮·简的胳膊就是不放。

“让,你先冷静下来,等他上来以后我们再说。”说着推开这个激动的年轻人就朝楼道走去了。塞斯克招呼他坐下来。

柯克多的眼睛里闪着久抑的兴奋,那样子像是突然爆发似的,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让他能平静下来的方法了。西班牙人却又端起他的咖啡杯,只将眼眉留给了他。

“您好!”楼下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2楼只有他们,而卡布林奇的1层人数也不多,所以有人进出的时候店员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塞斯克根本没来得及拦住让·柯克多,年轻人已经飞奔到了楼道口,等着珍妮·简将让·瓦罗带上来。西班牙人了解他们的关系,但他没想到小伙子有这么深的感情。

“老师!”

“你……是?”

就在眼前了,两人互相对视着。一高一低,珍妮·简站在让·瓦罗的身后。喔,是一个满脸白胡须的人,身材微胖,脸型圆润并不显胖,看上去有一个1.65的样子。只是现在,他对这稍显陌生的世界在警惕中露出激动。

让·柯克多没有继续说话了,他只是站在那里,珍妮·简让瓦罗先生先上去。

“瓦罗先生,我想这就是我向您说过的惊喜。您以前的学生,您的挚友让·斯密德爵士的儿子,让·柯克多!”现在三个人已经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只有稍远处的塞斯克还是坐着的。珍妮·简在一旁对瓦罗介绍柯克多。两个人一直对视着。

“柯克多?柯克多!噢,啊!是我的小柯克多?!”这种画面是否还能持续一些呢?总是那么温馨。让·瓦罗苍老的脸上已经满是泪光,他冲上去抚摸柯克多的脸、颈部、肩和手,就像一个玩具,不过失散多年。

“瓦罗老师,您老了!你的白胡须……”让·柯克多千真万确确信这就是让·瓦罗先生,前塞泰姆俱乐部教练兼球探,也是他的第一位足球老师。或者,这也是他现在在家乡唯一的亲人了。他主动将瓦罗先生抱到了怀里,老少两个男人哭到了一处。珍妮·简一直站在旁边。

“好了,先生们,请你们将感情放在一边。因为,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得到你们的帮助。所以,请快一些过来。”持续了两三分钟了,就不见他们松开,塞斯克看看手表,已经接近16点三刻钟,时间太有限了!他坐不住了,赶紧走过来拍拍两人。

“对,对!我们要冷静下来,孩子,快,我们一起过去。珍妮小姐已经将大体告诉我了。对于你,这十几年来的音信,我想我一定要尽力帮助你完成最后的任务。”让·瓦罗老先生逐渐冷静下来。看上去是接近60岁的人,他尽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拉着柯克多的手臂跟塞斯克一起过去,珍妮·简则将双手放进裤袋里,慢慢走过来。此时她抬头看了看窗外,颜色正在近黑。

“好了。孩子,瓦罗先生,先听我说,我们只有不到5个小时的时间,晚上10点我们就要准时坐上前往不列颠岛的航班。我希望从你们的口里得到最有价值的信息,最有帮助的线索,关于‘Nostalgia’这个人的事,关于我们所要追踪那一犯罪集团的最重要的情报。”让·柯克多与瓦罗先生都坐在了塞斯克的对面,这是另外一个现场。

“先生,我想,关于我的经历,关于我的父亲,一切的开始,都要从那场比赛说起。”喝了一口咖啡,2楼已经亮起了灯,四个人中只有简是站着的。让·柯克多平复心情,开始娓娓道来。他将一切的事件的发生,都拉回到了1986年墨西哥那个晚上的前后。塞斯克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两手也放进了裤袋。

休息中心的二楼静悄悄的。周末的塞泰姆奥林匹克体育中心,除了瓦罗还一如既往到这里工作,其他员工都离开了。和蔼近人的塞泰姆足球俱乐部教练员兼球探正在等一个孩子家长的来访,他要为一个可能成为职业球员的小家伙建议一个可观的方向。俱乐部已经为他提供了一份学徒的合同,让·瓦罗先生是这个孩子的引荐者。

“嗨,斯密德,我已经到了。亚齐的父亲一会儿就要来这里。等训练完了,你一会儿来吧。”已经有过预约,让·斯密德爵士正在自家的后院陪儿子训练任意球。6岁的让·柯克多,已经能将球踢出去20米远了。塞泰姆处于下风口,斯密德爵士的别墅又处于背风的位置,外面刮得蛮厉害的,但小柯克多踢出球去却不用借助风力。

让·斯密德爵士的装扮有一些神秘的味道,高领灰色大衣配着宽檐让人想起007。他个人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只是在自家后院里穿成这样——或许知道时间很近了,好友让·瓦罗已经打来电话,再过1小时就要带着孩子去塞泰姆体育中心。不过是走之前,来这里看看小柯克多练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