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万事儒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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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落得打

父亲是个细心人,专门去做了一次家访,当他看到老满一家六口住在简陋的四间老草房子时,就要另村找房,老满一听就急了,“彦大夫你那是看不起我老诚义!”

他说他有办法解决拥挤,不管怎么说都要先紧着你们建医疗所方便,“可千万别在上别的村子了,你看,我们这里紧靠着大山,到哪里再找这么方便的地方?”。

满诚义要把这医疗室留在自己村里,以后老少爷们看个病就方便多了,自己这屋就算为村里作了贡献了。

说得也是,加之盛情难却,父亲只好答应,并约定研究所一建好了,就给他家腾地方。

彦波希一家就是这样和老满家成为一个院两个屋的邻居。

这村子依山傍海,错落崎岖,地势南高北低,一条东西走向的石板河蜿蜒着穿村而过。

老满家的房子在南河沿上,坐北朝南,门前是一条沙土路。离着村子里的小学校不远。彦波希的妈妈陆萍就地安排在小学里当了老师,而彦波希自然而然地就读于妈妈所在的学校,读五年级。

除了贫穷,最让人讨厌的还是这里的肮脏闭塞。

学校的设施非常简陋,用的是夯土和水泥板支撑的课桌,坐的是木板凳子。第一个冬天,彦波希的手就起了冻疮,耳朵也冻坏了,每到晚上又痒又疼,幸亏满家大娘去山里才回来马尾松的枝条烧水浸泡,才慢慢好起来。

“还真是偏方治大病啊!“

这是彦波希第一次对片方的尝试,所以他对学生说,满家妈妈他《彦氏偏方》的启蒙人。

彦波希的祖上是中医世家,在上海及全国有多处中医诊馆。

父亲从小研习家学,又留洋去海外学习了西医,是一位学贯中西、知识渊博的医学者生,由于年轻时接受了革命信仰,就离开了原生家庭,入党参军,成为一名革命军人。在解放前夕的一次战斗中为抢救伤员身负重伤,才从前线转移到了后方。

新中国建立以后,上级原本安排他回上海老家去大学任教,他却说什么也不去,说最大的学校在民间,他愿意到缺医少药的最基层为人民服务,这才被安排来到这里筹建北方的中医研究所。

父亲如愿以偿,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慕名而来,常常令他忙得分身乏术。

而父亲却很满足,治病之余,常常带着彦波希和满家最小的女儿小满一起去深山里采药,教他们识别各种草药。

满家是典型的北方农家,一对夫妻有三个女儿和一位老婆婆,全靠满父一个人挣工分养活,日子过得很拮据。

好在满诚义是村里难得的集木工、瓦工、铁匠、编匠于一身的能工巧匠,人又勤快好求,村里人谁家有个活计都愿找他帮忙,因此在村里享有很好的威望。

当满诚义想在村里盖第一个瓦房想法一说,村里便有很多人来帮工,所以才有了着医疗室的场所。

两位父亲常常在夜晚闲下来的时候或在炕头或在院落里喝茶拉呱到深夜。

彦波希常常惊奇一个知识分子和一个老农民怎么就那么有得聊。

满家的三个女儿,两个大的一个十六,一个十三,都已经辍学务农了,加上住在亲戚家,虽说是同龄人,可除了吃饭,就很少碰面。加上他们都很害羞,所以和彦波希实在没有多少交往。

最小的女儿小满才五虚岁,除了和两个姐姐在年龄上差了一大截,性格脾性也和她们截然不同。她天真烂漫活泼好动,天上掉下个哥哥来,可把她高兴坏了。

“我有哥哥了,看你们以后谁还敢再欺负我?!”

这是小满拉着彦波希站在村头大坝上,向村子里的捣蛋鬼们发出的庄严宣告。

眼瞅着那几个捣蛋鬼都愣了,他们反复地打量着彦波希,却都不敢上前来耍横。

彦波希还真给小满长脸,当众拍着胸脯宣布:“我就是她哥哥,以后谁敢再欺负她,这个伺候!”说着扬了扬自己的右拳。

小满很是得意,觉得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哥哥真好,对他十分依恋。几乎每天都在家门口等他放学归来,把娘给她的好吃的留着和他一起分享。

小满的娘从此再给她做零食,都给波希留一份。

彦波希对这个自认的妹妹也很友好,一见他不是摸摸她的小脑壳,就是刮刮她的小鼻子,牵手就领她进家门,俨然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如果他作业完成得早,就会顺势教小满学拼音,教她识字,写字,还教她算术。

没想到她一学就会,不到半年,她所掌握的知识已经相当于二年级学生的水平,这令陆萍妈妈也啧啧称奇,而波希也以老师自豪,为了教得更好,还学着妈妈一样为他唯一的学生提前备课。

若小满任务完成的好,波希作为奖赏就会带她出去玩。

农村孩子的玩法跟城里的孩子大不一样,和现在的孩子更是大相径庭,他们的玩法大致有捉迷藏,踢毽子、摆龙门,捉小鸡,打瓦,砌长城,过大棍,有好多的玩法彦波希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在他天生不认生,心跟着学,很快就玩在了一处。

小满一一给他介绍,叫什么,小小年纪对每个人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她还告诉他谁经常欺负自己。甚至还告诉他每个人的外号,有脑筋笨笨的“大憨”,爱哭的“鼻涕虫”,还有调皮捣蛋的“挠子”.......,最可恨的是“提篮子”,说这些外号都是他起给大家起的。

波希听得哈哈大笑,笑完了就用手轻捏着她的腮帮子问她:“那你有没有外号啊?”。小满噘着嘴,鼓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嗯......嗯.....也有,他们叫我大馒头!“,她低垂着眼,羞得脸蛋通红,咬着嘴唇,搓着小脏手,”我也不知道为啥。”

“嗯?还有这样的外号?哈哈哈哈.哈哈.........馒头好吃,.好吃,难不成........他们是想吃你啊!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彦波希笑出了眼泪。

“他们还编排我大姐叫猪肉,我二姐叫大米呢!”,小满也不知道为啥要什么都告诉他。

波希笑得前仰后合,“这都是什么外号呀,他们就知道吃、吃、吃,真是些饭桶!”

他当即一拍胸脯,向小满保证,一定要治治那几个不良少年,替她出气,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小满。

“你说,先教训谁?“

“提篮子,他给全村人起外号,最坏!”

“好,就先他!”

没过几天就传l来了“提篮子”被彦波希修理的消息,小满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逢人就讲:”我说他是我哥哥吧,你们还不信!“

陆萍为此事惩罚儿子,让他在院中罚站、停饭,还说若不承认错误不准离开半步!

波希昂首站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还顶嘴道,“他老给别人起外号,就是欠修理,他还经常欺负小满,我这是为民出气!”

“就是,他就是坏!”小满过来帮腔。

“我看欠修理的是你俩!我叫你出气!我叫你再出气!”陆萍抽起笤帚就揍波希,波希歪头躲避,小满跑过来阻拦,只可惜个子矮,不顶用,被陆萍一抓就丢一边儿去,笤帚一下一下的打在波希身上,急得小满哇哇直哭。

彦波希就是不讨饶,扭着嘴忍痛冷笑。

陆萍越来越气,下手越来越重。

她从未打过他,这孩子一向是很文雅的,来村犯错太离谱,如果不严加管教,将来还不知道长成个什么。

哭声引来了小曼的娘,她跑来夺下笤帚。

”嫂子,你不常说惯子是杀子吗?“

“小孩子犯错,打两下让他长长记性就是了,哪有你这样打的!我要是不拦着,你还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