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战长风急于找到德拉玛,并没有细看洞里的情形,现在已经找到德拉玛,万幸的是德拉玛没受大伤,而且他们三人追泰乌一人,胆气也壮,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见这洞曲曲折折的,四壁上有时会出现一两个图案,奇道:“这洞里有人来过?”
民梦笑道:“战将军有所不知。这样的洞,是我们先民经常居住的所在,即使在今天,也有许多小部落的人居住在洞中。”
战长风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山洞能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所在。”
“但也要小心,”民梦说道,“住在山洞里虽然能遮风挡雨,但挡不了敌人,所以一般来说,凡是有人居住的山洞,总有一些机关埋伏之类的留下,甚至有些洞里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中了机关。”
战长风心中一惊,急忙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打量着,很快他就发现,这洞里真的有机关。
在洞壁上,大约在胸口的高度,有规律的长着一块块的青苔,每隔丈许就有一块,而且几乎成一条直线排列,一看就不是自然生长的。他向青苔一指,说道:“这些可能就是机关。”
民梦看了一眼,说道:“这是射击孔。”说着伸出刀去一挑,一块青苔被挑掉下来,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孔洞。“这洞有复壁,”民梦继续说道,“原来居住在这里的人就利用复壁,在外面凿出射击孔来,如果敌人来攻,他们就在复壁里向洞内射击,敌人无处躲避,只能中箭而死。”
“奇怪。”德拉玛在一边接口道,“一般说来,象这样的复壁洞是极好的所在,花这么大力气弄出如此多的射击孔,也是说明这些洞民要长期居住的,他们怎么会放弃了这里的?咱们进洞时可没见任何别人啊。”
“也许这里居住的人是很久以前的吧。”战长风猜测道,“可能以后他们有了好的住所,就搬走了。”
“不对。”德拉玛和民梦异口同声的答道。
德拉玛一指洞壁:“这些画是才画了几年的,至多也就十年不到,绝不是很久以前。在洞壁上画上这样的画,是表示打算长期在此居住了,按说不应当轻易搬走的。”
战长风笑道:“就算他们不应当轻易搬走吧,但这些事与咱们无关,咱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到泰乌。”
德拉玛点了点头,面色却仍有些凝重,低声道:“我只怕这洞里。。。。。。”
话没说完,前面人影一闪,一个人突然从角落里站起往里就跑。
“是泰乌!”民梦和德拉玛齐声叫到。两个人对泰乌实在太熟悉了,泰乌在叛乱之前是丹瑞手下的得力大臣,二人都经常见到泰乌,虽然洞里视线不清,但一看之下立刻就能判断出来,这个人正是泰乌。看来,泰乌也是跑的精疲力竭,正坐在那里休息,听得三人走近,只得再次逃跑。
“追!”三人才要迈步,突然间哧哧一阵轻响,方才民梦挑掉青苔的洞壁处,一个火红的蛇头探了出来!
“当心!”战长风叫了一声,拉着德拉玛急向后退。
只见那火红的蛇头吐着蛇信,盘绕了两下,慢慢从洞壁上往下游了下来,在它身后,几个火红的蛇头正在探头探脑的要从那孔洞处往外钻。
刀光一闪!民梦一刀挥出,又快又准,一下子将这红色的蛇砍成两截,紧接着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大团青苔,将那孔洞堵死。孔洞中的几个蛇头被民梦隔着青苔狠狠的推了进去。
“好险!”德拉玛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冒出了冷汗,“怪不得住在这里的洞民会搬走,原来这洞里有火犀蛇!”
“这蛇很可怕吗?”战长风在一边问道。
“非常可怕。”民梦又用力按了两下青苔,确认蛇再也拱不开,才退下来,接口道:“这蛇的毒无人能解,而且它的毒是喷的,一喷五尺,人只要沾到这毒就是无药可医,会全身溃烂而死,极为痛苦。只是这蛇喜欢狭窄阴暗的所在,很少上原野上去,就算象咱们这样大的洞,它也不喜欢的,一定是它们发现了复壁,那里又窄又阴暗,所以它们把那里当成了窝。”
“真险。”战长风听得民梦的介绍,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心想方才那蛇离众人不到三尺,一旦喷出毒来,这洞内无处可避,只怕三个人都不能幸免于难。幸而这蛇当时没有喷毒,不然的话。。。。。。
“咱们要多加小心,那些青苔可不能再碰掉了。”德拉玛说道,“这些蛇不喜欢宽敞的所在,如果不是把青苔弄掉,它们也不会出来。”她一边说一边横了战长风一眼,目光中大有埋怨之意。
战长风只有苦笑。
这就是爱的力量。以前,当德拉玛的心思在战长风身上时,就算是战长风做错了事,那也是别人导致的,现在,她的心思在民梦身上,明明的是民梦用刀挑掉了青苔,虽然起因是战长风问那些青苔,但民梦大可直接解释,不必一定要挑掉青苔,这可是民梦的错,但在德拉玛这里,这错却变成了战长风的。
战长风只得不发一言,继续向前。三人此时更是多了三分小心谨慎,一路向前,继续追踪泰乌。前行不久,洞壁一转,分出三个岔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声问道:“向哪里去?”随即又同时叹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德拉玛看了看三个洞,蹲下来想看看有没有脚印之类的东西,但此处地面偏偏的干燥坚硬,就算有人踩过也没会留下脚印,不由得皱起眉毛,想了一想说道:“咱们三人分头行动,每人去一个洞。”
“不行!”战长风和民梦同声反对。
“咱们如果分散开,力量就不足了,一旦被泰乌击伤哪一个人,他就可以安全逃掉,咱们不能犯这样的错误让他有逃的可能!”民梦说道。
“但如果咱们三个一起进一个洞,泰乌要是不在这洞里,不也一样安然的逃掉了?”德拉玛皱着眉毛说道。
“有一个办法。”战长风说道,“你们二人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出洞去,叫上几十个士兵来,让他们分头去找。哪怕前面再有分支的洞也不怕。”
民梦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战将军,你快去快回。”
战长风点头应承,又嘱咐道:“我回来之前,你们哪里也不要去。”
说罢转身向洞外走去。
德拉玛和民梦看着战长风转过洞角,民梦轻叹道:“战将军还真是个大英雄,指挥若定,亲身犯难,了得啊。”
“哼!”德拉玛哼了一声,冷冷的答道,“只可惜,他是个冷血英雄!你要想学习他,就别靠我这么近!”
民梦急忙说道:“哪里,我只是佩服战将军而已,没有说要学他啊。”
“你佩服他难道会不学他?那你佩服个什么?”德拉玛不依不饶,把战长风让她受的委曲全都发泄到了民梦头上。
民梦大是尴尬,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德拉玛现在让他绕进了一个死圈子里。既然佩服,当心是心中想象战长风这样子,如果说不想象战长风这样子,哪里会说佩服?不得不说,这个圈子绕的的确很在理,只是有一样:象战长风那样,一定要学习战长风的“冷血”才行吗?这一条却是一个诡辩。只是民梦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何况就算是反应过来了,也不敢公然和德拉玛顶嘴,只得在那里涨红着脸不语。
德拉玛见民梦不出声,更是生气了,恨道:“你根本就象他一样,也是不喜欢我,是不是?”
“不是!”民梦回答的斩钉截铁,“我绝对喜欢你,德拉玛公主,只是我心里知道,我的地位太低了,配不上尊贵的公主!”
“你们都是一个调调!”德拉玛的声音里带了哭腔,“都说什么配不上我,我怎么了?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要一生都独自一个人过吗?”她说着不由得想起战长风的无情,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
民梦见德拉玛如此直白的表露了感情,他早就暗恋着德拉玛,只是一直不敢表露,现在德拉玛真情流露,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一步,轻轻拥着德拉玛说道:“德拉玛公主,我只是说我感觉配不上你,但如果你愿意,我哪里有可能不愿意?就让我这一生都陪着你好了。”
德拉玛先是为战长风所拒,心中很是不受用,现在终于有她喜欢的人向她表白了,胸中的哀怨也发泄了个七七八八,她任民梦拥着,轻叹道:“这件事,相信我父亲可以答应的,他要再不答应,我就永远不嫁人了。”
民梦听德拉玛的意思是答应了自己,心中喜不自胜,虽然洞中极为黑暗,但他的心里却是阳光灿烂,他郎声道:“我明天就向国王陛下请求,请陛下开恩,把你许配给我,哪怕杀了我的头也绝不反悔!”
二人正自情浓,却猛听得洞的转角处有人咳嗽了一声。这一下声音突如其来,二人都吓了一跳,德拉玛和民梦双双跳开,刀剑齐举,等待着来人出现。
角落处,一个人用汉语慢慢的说道:“两位,千万别砍,我是自己人。”随着话语,战长风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方才其实已经走过了转角,但正看到德拉玛和民梦情浓的一幕,虽然他听不懂二人的缅甸话,但只看二人的神态动作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好在二人正在情浓中,没有注意到战长风回来,于是他又退回转角后面,重新咳嗽了一声。
如果说他的心里对此一点感觉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当他看到德拉玛被民梦拥抱着,心中也是微微一酸,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过去了。德拉玛脸上一红,却没有放开拉着民梦的手,只是奇怪的问战长风:“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兵呢?”
战长风叹息了一声,答道:“兵来不了了。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出去。”
“为什么?”德拉玛和民梦齐声发问。
“因为那红蛇又出来了。”战长风说道,“那些蛇正在洞口不远处盘成一团,堵住了出洞的去路,不但我回不去,只怕咱们都出不去了。我甚至担心,那些蛇会不会跟着咱们追进洞来。”
民梦和德拉玛同声叹息,没想到蛇断了他们的归路。“那么咱们只能往里面去了。”民梦说道,“这些蛇倒不会进来,因为它们很难走洞里的路,石头会把它们的肚皮磨破的。”
“但咱们怎么出去?”战长风仍然很是担心。
德拉玛轻笑了一声,说道:“战将军,你不必担心这个。洞民从来是不住在只有一个出口的洞里的。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有一个出口,一旦敌人或野兽堵了洞口,甚至是山上滚落了什么大石之类的堵了洞口,人就被堵在洞里出不去了,甚至可能活活饿死。所以就算原本这山洞只有一个洞口,洞民在居住时也一定会另行开一个出口,一般来讲这个出口都在原出口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洞的后面,这样远离前面的洞口,不至于同时被堵死。这洞里的洞民是住了很久才搬走的,一定会有后洞口,咱们只要继续向前走,走到洞的最里面,就会看到另一个出口了。”
战长风这才释然,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就用咱们三个人的力量来搜查这洞了。”说着打量着这三个洞口,沉吟起来。
“我看还是咱们三人一人进一个洞。”德拉玛说道,“反正也只有咱们三个人,正好一人进一个洞。”
“不好。”民梦和战长风再次齐声反对。
“那你们说怎么办?”德拉玛问道。
“你们在这里守着,”民梦说道,“我一个个洞的探,如果里面有泰乌你们再进去。”
“那不是一样的结果?”德拉玛说道,“三个人进三个洞可能被泰乌所伤,一个个轮流进去就不会被他所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