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不屑的笑了笑,“他们给我打电话,除了要钱还会干什么,不想见他们,免得烦”。
我紧抿了下嘴角,真诚的劝慰,“别去想那些烦心事了,来,喝粥”。
雪儿看着我半晌,见我执意举着勺子,这才听话的张开了嘴巴,刚吃一口,她急忙推开我的手,快速的下床冲向了洗手间,对着水池呕吐不断。
我拍打着她的后背,无限的心痛,看来雪儿真的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对食物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从此以后的衣住行,我会做一个全面的调整。
给小杰打了电话,他让吴墨给我送来了几口袋食物,简短的说了几句,送走吴墨,我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沙发上,雪儿表现的越坚强,越冷静,我的心里越发毛,真不清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真担心她会不会突然想不通自杀。
我连出去买菜的勇气都没有,必须要时刻留在她身边,以保万全。
来到床边,仔细看了看雪儿,背对我的她低沉的言语,“你还不回家吗”?
我惊了一下,紧皱起了眉头,“你还没睡着”?
“我根本就睡不着”。
“在想什么”?
雪儿转过了身,摊开了手,她望着手中那两块玉坠低沉的说着,“你相信玉碎人亡吗”。
坐在床边的我大吐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她露出了疼痛的笑容,“那天洗澡,玉坠突然断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哥哥打电话,可是再也打不通了”。
“为什么那天不告诉我你玉坠断的事”?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从来都不相信鬼神,只相信科学,我以为断了是被汗液侵蚀了红绳,掉在地上打断的,现在看来不是”。
“雪儿”,我深沉的开口,“那天早上我的心很痛,我还一度以为是急性支气管炎引发的病变,没想到是迦佑的离世,我还真是蠢,这么信任他的我却以一个男人的视角来分析他,以为他不忠,以为他背叛,我真是愚蠢至极”。
暗藏的泪水再次涌现,雪儿抹上我的泪痕轻声的言语,“哭什么呢?我都没有哭”。
我一下转过身去,泪眼婆娑的望着她,“雪儿,不要鳖在心里,我知道你很痛苦,哭出来吧,哭出来要好受点”。
“我没有眼泪”,雪儿转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淡淡的述说,“从我知道那天起,到现在,我都没有眼泪,我是多么想用眼泪送迦佑哥哥,可是为什么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样下去,你会崩溃的”。
“那就让它崩溃吧,那样说不定能更快见到哥哥”。
“没有留恋吗?迦佑走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吗”?
“有啊,很多,迦佑的爸爸、妈妈,还有你,同学老师,很多很多的”。
“既然有留恋,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不会走的,这辈子我都会留下来照顾你”。
“傻孩子”。
“雪儿……”
她转头打断了我的话语,默默的注视着我,“我困了,但睡不着,我知道医生给我开了安眠药,给我吃吧”。
“好啊”,掏出药丸递给了她。
雪儿沧桑的笑着,“全给我不好吗,为什么每次只给我一颗”。
“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快点吃了睡”。
睡到半夜,听着雪儿悲伤的呼喊,半靠在沙发上的我急忙坐了起来,快跑到了卧室里,摇醒了睡梦中的她。
雪儿紧紧的抱着我,就像在抱迦佑一样,断断续续,焦急的说着,“迦佑哥哥……迦佑……,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不要……”,边说边吻上了我的唇。
心痛到了极点,极不忍心的推开了她,“雪儿,你醒醒,是我,看清楚我是叶枫”。
“叶枫”,良久雪儿才道出这一句,再失望的看着我,低声的重复着,“你是叶枫”,完全恢复清醒的跟我保持距离,“对不起,我梦见哥哥了,还以为是哥哥回来了,对不起”。
“吃了安眠药还没用吗”?我重低音的悲叹,有七情六欲,重感情的雪儿怎么能承受这般打击,失去最心爱的人还怎么能活于现世,她失去迦佑就如同我失去她一样,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再次望上雪儿苍白的脸蛋,轻声的劝慰,“你是太思念他了,没事的,快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雪儿即没有摇头又没有点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僵硬的身体任由我摆布的躺在了床上,我拿过毛茸狗熊重新放回她的怀里,雪儿这才有一丝反应的紧抱住狗熊闭上了眼睛。
日复一日,雪儿总是会在睡梦中悲伤的哀号,“迦佑……你在哪儿?……你不要我了吗?……迦佑哥哥……你回答我呀……”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我总会将她摇醒,日夜期盼着雪儿能快些忘记悲伤,恢复正常。
从医院回来到现在,雪儿再没下过床,她下床通常只有两件事,怒吼或劝慰我离开,似乎我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极大的困扰一样,要么就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随时都有种想跃身而下的冲动。
我生害怕自己一不留神,雪儿就真的动了自杀的念头,紧闭门窗,收捡刀叉,此时更加过激的将她绑在了床上。
小杰,吴墨和罗琴时不时的来看望,充当着外卖给我送着口粮,我总是快快的打发他们,生害怕影响到雪儿的情绪。
黑眼圈极重的我推醒了沉睡的雪儿,“吃饭了,吃了再睡”,边说边给雪儿解着两手的死结,一头捆着她的手腕,一头捆在床头,极度疲惫的我担心一睡过去,雪儿便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她望着身旁丰富的饭菜,摸上了我的脸庞,“你看你现在累的,回去吧,听我的话,我没事的”。
“是吗”,我低沉的言语,温柔的举起了勺子。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我的?我在你心目中有这么脆弱吗”?
“曾经你很坚强,但现在我不想你装坚强”。
“我一直都很坚强,挺的过去的,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在装”?
“那你哭出来呀,把情绪释放出来,我想我会放心很多”。
他们6岁认识,相知相爱,到现在20岁,整整14年时间,其中一个离开,另一个竟然没有眼泪,这就是悲伤到了极限,无法展现出来的状况,真是欲哭无泪,痛不欲生,生无可恋,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
雪儿依旧悲伤的笑了笑,“我可能从小到大哭太多了吧,所以现在没有眼泪了”。
“别骗我,我很了解你,更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