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回避着我的眼神,轻摸着自己的手腕,“用不着把我绑起来,我不会自杀的”。
“是吗?不是每次我把你拉回来,你说你会不会跳下去”?
雪儿再次回避着我犀利的目光,望向了窗外,“下雨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啊”!我终于会心的微笑了,长期以来自学着心理学,开导着雪儿,给她放音乐让她释怀心情,现在终于有了一点效果。
来到海边,坚持给雪儿打伞,她轻声的言语着,“让我淋淋雨吧”。
“不行,你会感冒”。
“枫叶,也许淋淋雨,我会更清醒一些”。
深邃的看着她,半晌才拿下那把关爱的雨伞,同雪儿一起行走在大雨中,漫步在沙滩上,见雪儿慢慢走向大海,我急忙拉住了她,“你干什么”?
她温柔的安慰,“你担心我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好啊”,想想自己的游泳技术超棒,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雪儿释放情绪。
大海淹没了她的腰间,雪儿张开了双臂仰头感受着雨水的洗礼,良久,良久,她才低下头,将双手放在唇前大声的呐喊着,“迦佑哥哥,你好吗?我好想你”。
站在她身边的我,眼泪瞬间滑落,见雪儿的眼眶红润,我总算感到欣慰,虽然分不出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但无论如何能喊出自己的心声就已经很好了。
这么久以来,雪儿除了喊我走,再无多的话语,我真害怕这样憋下去,她会憋出病来,迦佑每晚都在雪儿的梦中陪她,以解她的相思之苦,我望向远方的天际,在心中默默的吐露,“迦佑,谢谢你,没有你的话,雪儿早就崩溃了”。
坐在车上,音乐随即响起,听着《到底有谁能够告诉我》,《是雨还是眼泪》,《风继续吹》等等悲伤的情歌,雪儿的眼泪在跟着滑落。
默默哭泣的我认真的开着面包车,载着雪儿在雨中奔驰了一 圈又一圈,我要让雪儿发泄完所有的阴霾,要让她再恢复以前的阳光,无论是答应迦佑,还是答应我自己,我都一定要让雪儿活下去,要让她幸福的活下去。
回到家中雪儿便给迦佑的父母打起了国际长途,父母坚持让雪儿登陆MSN,在四目相对下,雪儿和二老都流下晶莹的眼泪。
二老打字打的慢,就不停的在话筒里劝慰着雪儿宽宽心,多注意身体,雪儿也是同样的劝慰,顿时又哭成了一片。
靠在墙壁上的我抽着香烟忧伤的看着她,希望今天的发泄,二老能够得到安慰,雪儿也真的能走出这残忍的悲伤。
关掉MSN,我这才来到雪儿的身旁,轻按着她的双肩,轻柔的安慰着不停哭泣的雪儿,良久,良久,雪儿才止住了眼泪,泪眼婆娑的望着我说,“枫叶,我好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天我们喝杯红酒好吗”?
“你又想酗酒吗”?我的神经顿时又绷紧。
雪儿微笑的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喝而已,哪怕喝一杯也行”。
“好啊,我去做晚饭”。
想到迦佑,心中还是无限的悲伤,望着瓷砖里反射出来的模样,我在心底轻轻言语,“迦佑,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让雪儿释怀,你看着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一片烛光下,望着举杯畅饮的雪儿,我又陷入了无尽的迷醉,美丽的雪儿即使悲伤都散发着无法抵触的魅力,我下意识的紧了紧神经,摸上了自己的裤兜。
钥匙还在,我总算安心了几许,所有的刀具、安眠药,我全都放到一个铁盒里,雪儿历来收藏的铁棍,铁链等等东西也打包让小杰带回店中,想他当时望着这些收藏品也惊翘起了眉头。
雪儿只要在我的视线里,我绝不让她做出任何傻事,暗暗的提醒着自己,直到看到完全正常的雪儿为止,那时我才会放下所有的戒备。
看她喝上第二杯,我提醒的说着,“少喝点,多吃菜,你看你这段时间瘦的”。
“好啊”,雪儿乖乖的放下了酒杯,给我夹着菜关怀的轻语,“你也多吃点,一直照顾我,你很累了”。
“没有关系,值得的,雪儿”,我郑重的问道,“你已经没事了吗”?
她温柔的笑了笑,“哭出来要好多了,谢谢你”。
“真的好啦”?有些怀疑,又有些欣慰。
雪儿又点了点头,“明天,我想到网吧去”。
我顿时吐了口气,“再休息段时间吧,把身体补一补”,让她忙于工作的确可以转移伤痛,可是我却是万般的舍不得。
“你才该休息,你看你,比我还瘦”。
“怎么会”。
“别说了,快吃饭”。
“好啊”,我乖巧的,听话的端起了碗。
靠在沙发上跟雪儿看着电视,我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沉睡,长久以来太疲惫的我很容易就睡过去。
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雪儿站在我们的母校,五中的新教学楼天台上,依然还是如此的阳光,依然还是那么天真甜美的笑容。
“叶枫……枫叶……”,她轻声的呼唤着我的名字,对我灿烂微笑的说着,“记得照顾好自己哦,以后不要再为我哭了,知道吗”,她说完面对着天空,直接摊开双手奋身一跳。
我急忙冲上前去,伸出手大喊着,“雪儿,不要”。
顿时被吓醒过来,只见自己的手就跟梦中的一样,僵硬的伸着,像是在抓着什么东西,回过神迅速看了看身边的雪儿,苍茫的大喊道,“雪儿,雪儿,雪儿……”
“我在洗澡,什么事啊”。
听到她的回应,我彻底瘫软,深吐了一口气,看了看表,我睡了还不到十分钟,来到浴室门前依旧喘着粗气,“我以为你不在了”,边说边有些颓废的撑着墙壁,心中始终挥洒不去那抹后怕的恐惧。
停顿了一会,她才隔着房门安慰,“你太累了,要不你先回家吧,回去好生休息一下”。
“不,我不会回去的,你把门打开”,我还是如此的霸道。
雪儿又停顿了半晌,有些不耐烦的低吼,“不需要再这么对我了吧,我做什么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我已经没事了”。
“打开好吗?我会安心很多”。
执意的不肯离去,下一秒雪儿便听话的开了门,我在门缝中望了她一眼,确定她无恙,这才真的放心,轻声的言语,“你慢慢洗吧”。
没待她回应,我便又回到客厅再次坐在沙发上,到底是我太了解雪儿?还是我自己太害怕失去?以她历来的性格,她确实很坚强,但这一次她真能挺过去吗?
我一惊一乍,疑神疑鬼,从雪儿出院那天直到现在,我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难道真是我自己在折磨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