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风中的祈诉
2074400000034

第34章 雪魂

“据省气象台预报,最近全省各地普遍降雪,局部地区降大雪,造成公路路面结冰,在一定程度上给人民群众安全出行可能会带来不便,为保障公路通行安全,省局要求各单位立即启动灾害应急预案,细心组织,加强领导,全力以赴做好防滑防雪工作,公路养护部门,特别是一线养护职工,随时做好备战工作,现将有关事宜通知如下……”

肖剑听到这儿,嘴里不由自主地嘣出一句:“真他妈的晦气!”白雪看了一眼肖剑也拉长了脸,在这个时候,在这段时间内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他俩来说是最闹心不过的,因为他俩的婚期一天天的迫近,如果不是这条命令性的通知,他俩今天就能回家去筹办婚事了,人算不如天算,面对现状,他俩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好服从组织的安排,等到暴风雪过后,再回去筹办婚事。

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假,第二天一大早,大地就披上一片银装,厚厚的积雪拌着脚,天还在那样疯狂地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按照提前制定的公路养护应急预案,肖剑带着一班作业组上路了,白雪也在这个作业组,在车上他俩和同事们有说有笑,最多的还是离不开肖剑和白雪筹办婚事的话题,小赵在这个作业组年龄最小,他风趣地对白雪说:“雪姐,再过几天我就改口叫你嫂子了,可别忘了给我送礼吆?”白雪红着脸指了一下小赵的额头说:“好你个贪心的小鬼。”小赵笑着说:“贪心的剑哥,早把你的禁果偷吃了!”小赵的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白雪看了一眼肖剑羞涩的低下了头。

在风雪阻隔中,养护车司机老甄远远看到一辆辆车停在前面的路边上,这段路是坡度较大的上坡道,因路面已结冰,车轮打滑不能前行,作业人员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老甄适当加快车速,很快就到了阻车路段,待车停下后,他们一个个跳下了车,看到有几位司机在路边扒开雪,正在用扳手和铁棍扣取防滑料,有的司机爬在车下往车轮上安装防滑链,肖剑和作业组的同志们赶快拿起铁锹和扫帚清理积雪,在众位热心司机积极帮助下,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养护,打完了冰,扫完了雪,并且在这段路上又撒了防滑料,阻塞的车辆在作业组人员的精心疏通下开始启动前行了。

养护作业人员一部分开始指挥疏通交通,一部分还在进行养护工作,也就在这时,一辆小车因抢道行驶,不服从作业人员的指挥,速度又过快,在快到作业区时,车失去了控制,在路面上一打滑,向正在撒防滑料的小赵方向冲去,白雪看到这一幕急切地大声吼到:“小赵赶快闪开,注意安全”。白雪说着话同时也大踏步地向小赵冲去,还没等小赵反应过来,白雪已使尽力气将小赵推到了一边,随着一声尖叫,这儿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白雪,白雪像个血球似的滚落到公路边沟里,肖剑和其他作业人员看到此景,同时喊到:“白雪!”并从不同的角度朝这边跑来,肖剑连滚带爬来到白雪身边,看到白雪身边的雪地上有点点血迹,肖剑抱起躺在雪地上的白雪,并且大声地呼喊她的名字,白雪微微睁开双眼,看了肖剑一眼说:“剑哥,我……”便昏了过去,此时已有很多人围观在这儿,小赵挤进人群,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白雪,小赵拉着白雪的手哭了起来:“雪姐,雪姐,不要吓我……”司机老甄一边组织人员维护事发现场,一边组织人员对白雪进行施救,还有不少人在指责那位小车司机的过失。

白雪在同事们和几位司机的帮助下,把她抬进一辆小车内,在去医院的途中,肖剑紧紧抱着白雪,似乎害怕白雪在他怀中悄悄走逝,嘴里不住地喊着:“雪儿,要坚持住,一定要挺住,回到家咱们就结婚……”肖剑反复地这样说着,白雪的眼角微微动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唇也微微地动着,肖剑把耳朵附在白雪的唇边,白雪断断续续吃力地说道:“剑哥,咱们这是去哪里?”“雪儿,这是在回家的路上,回家去筹办婚事”,“剑哥,是吗?”“是的!雪儿”,“剑哥,别忘了顺路带上我们准备的东西”,白雪说着把肖剑的手拉向自己的腹部说:“剑哥,我这儿痛,痛得厉害,你……”说着又昏了过去。

小轿车途径养护站门口,在几位同事的帮助下,很快把白雪提前准备好的结婚用品拿上车,这些全是白雪利用业余时间准备的,包括自己的嫁妆和肖剑的结婚礼服。

白雪第二次的昏死,给肖剑一个明显的生命终止预告,他心爱的雪儿即将要离他而去,永远的离开他,而此时的白雪,面色惨白,呼吸时而粗鲁,时而均匀得没有一丝气息,肖剑在两位陪同他和雪儿的同事的帮助下,拿出白雪亲手为他缝制的结婚礼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拿出一件粉红色的婚纱盖在白雪身上,也就在这时,白雪又奇迹般地醒了过来,肖剑欣喜若狂流着泪,抱着白雪急切地说:“雪儿,你要坚持住,不要离开我,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做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肖剑说着用另一只手拉了一下穿在自己身上的礼服说:“雪儿,你看,这衣服真漂亮,是你亲手做的。”白雪微微笑了,然后吃力地伸出手拭去肖剑脸上的泪水艰难地说:“剑哥不哭。”肖剑强忍住泪水点了点头,白雪轻咳了一声,然后用手握住胸口翕动着双唇断断续续地说:“剑——哥——,我——不——行——了,我——做——不——了——你——的——新——娘——,我……”然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肖剑的脸上,又滴落在粉红色的婚纱上,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肖剑紧紧抱着白雪,大声哭喊着:“雪儿,雪儿,你不能死,你不要离开我,我要你永远做我的新娘!”肖剑说着,两行热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白雪脸上。

白雪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人间,她静静地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怀抱里,她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留下遗憾,还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此时风雪已停,似乎这儿所有的一切都在为她哀悼,一切是那样的静止有序,白雪皑皑的雪山在为她默哀,长长的黑色飘带在为她披麻带孝,长长的车队在为她送殡。

肖剑看着白雪的遗体,试图从回忆中追寻过去的浪漫爱情故事,在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雪儿的影子,雪儿微笑着坐在台灯下为他一针一线的缝制结婚礼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是那样的认真仔细,一针一线缝制着他们的情和爱,雪儿为了偷看一眼他,不小心用针尖刺破了手指,指尖上渗出鲜血,他握住雪儿的手指,然后含在口中,深情地看着雪儿,雪儿微笑着,眼眶里荡漾着喜悦和幸福,雪儿的柔情与善良使他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悲痛,扑倒在雪儿的身体前大哭起来:“苍天啊!你为什么带走我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