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纵横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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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兰州的筏

现在的筏是兰州黄河上的一景,号称朝阳产业、无烟产业的旅游,开发了这个古老简陋的摆渡工具,但是乘坐牛皮筏或羊皮筏游览两岸美景的人们并不多。

毕竟乘坐游艇即便捷又舒适,而且可以携友品茶拍照,何其轻松,何其开心!

黄河上的筏由来已久,它是西部黄河上的船,黄河上的舟。它源于上古先民创造的“援木渡水”,是受木筏、竹筏的启发而发明创造的’

俗话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正常情况下火车是不能用人推的,可是牛皮筏子羊皮筏子就是靠人吹的’不“吹牛皮”就做不成牛皮筏子,不“吹羊皮”也做不成羊皮筏子’要想做好黄河上的皮筏子,须得有一手会“吹牛皮”的硬功夫’试想一下,一头硕大无比的牛,屠宰之后完整剥皮,同时扎住几个腿,只留下一腿做气门,然后再由人来吹气成胎,该需要怎样的力气,怎样的功夫!

不信!你找个新鲜牛皮羊皮吹吹试试“在西北!只要有黄河就有牛皮筏子!就有“筏子客”,兰州人叫“按客子”。在这里,“筏子客”不是指乘坐筏子的乘客,而是指驾驭牛羊皮筏子的人,如果祖辈依此为业,人们就将其称之为“筏子户”。筏子户是“水上的生意人”,主要的生意是水上运输,载承运输货物,当然也运载乘客。但是,载客乘牛羊皮筏子是有危险的。如非迫不得已,人们一般是不会冒险“走水路”的。如果一定要乘筏子,就需要经验丰富,技术精良的水手护送,否则水急浪高,风云难测,很难驾驭风险。

过去,兰州的筏子大都集中在今水文站附近的柏树湾和晏公庙今中山桥一带(,虽然没有冠名,实际上就是兰州的渡口。柏树湾和晏公庙的北门湾子有人叫“筏子渡1,主要是转运,当然也有起运营运。黄河的起首渡口在临夏州,临夏州早先也叫导河县,导河县的北乡有个莲花渡,它就是黄河航线上的起运之地。一般的货运路线是由莲花渡装运,往东行经兰州,再至包头。从莲花渡到兰州,途中经刘家峡)八盘峡)新城)河口才能到达兰州。这一路激流险滩,峡陡湾多,极具风险,若遇风雨雷电更是苦不堪言。因此,若开筏起运,有的汉族筏子户要选择黄道吉日,郑重地祭祀龙王)河神,虔诚地祈求神灵保佑大家一路平安。

有的首航的筏子户,开桨下水之前还要在牛羊皮筏子的首头挂红结彩,鸣放鞭炮,以期大吉大利。但大多数筏子户不搞仪式,不求神,而是依靠自己。

从兰州柏树湾或晏公庙起运转运的牛羊皮货筏,一般都是经宁夏到达包头的长途。航程长达2400多公里,也是黄河筏渡最长的地段,沿河途经之处山高水低风险无数。兰州的桑园峡山石陡峭,河流曲折,途中有一凶险之处叫做“狼舌头”。“狼舌头”是山间伸出的一块悬石,风平浪静的时候悬石远离水面!筏子往来无事!若遇汛情风雨!阴云密布!

河水突涨,“狼舌头”就接近水面!一不小心就会筏毁人亡!无从挽救。

那时黄河筏子客中间流传着这样的谚语:“狼舌头舔上水,筏子客遇上了鬼”,只有练得一身好手艺,才能反映机敏,力避意外之劫。

靖远有个红山峡,峡中险滩颇多,河中有个险礁,名叫“洋人摆手”,先前叫做“歪脖子湾”。传说,清朝末年,有位荷兰籍的传教士前去绥远传教。他自兰州乘牛羊皮筏经大小险滩行至河中礁石旁,筏子颠簸摇晃似要发生不测,传教士极其恐惧,为避免生命危险,他仓皇跳上礁石。礁石处在惊涛骇浪之中,而筏子顺水而下,河床窄狭,无法回转前往救援。可怜的传教士只能眼看着筏子远去频频招手,而无可奈何。

最后只好绝望地跳到水中,企图游上河岸,结果却被激流夺去了性命。

人们为了纪念这位远道而来的不幸传教士,就把“歪脖子湾”改叫了“洋人摆手”。

由此可见,筏子客在黄河里打捞生活多么的艰险辛苦。

莲花渡在临夏州,临夏是以回族为主要人口的自治州,其中也有东乡族(撒拉族(保安族,以及藏(蒙(汉(满等一些民族)沿河一带的人们生活在千山百壑,四面山环河绕,黄河流经山谷的地方,由于土地资源不足,经济环境落后,民国以前不少人靠撑牛羊皮筏子外出经商做生意谋生。其中的筏子客以东乡族和回族的人数较多,故而人们常常把他们统称为“东乡筏子客”,或者“东乡筏客子”。据说,最初以筏子做生意的还是头脑灵活,善于做生意的回族人。兰州的筏子客,大多数也是回族和东乡族为多。

长期专业筏子户和临时筏子户也由官府管辖,无论长期或临时都要给官府捐税。官府从筏子行当中选派一名管事的做“行头”,以责令其担任分派差役、进贡的事宜“虽然黄河流域的皋兰、榆中、靖远、兰州的9子户大多是单干户,但是差役、进贡的事情却样样都少不了“旧社会,官府对筏子户的剥削是残酷的,税捐也很多“比如筏捐、桨水、官差、壮丁款也是硬派狠收的“有的筏子客已经被抓了壮丁,家里并不知道,官府杂吏也不通知,仍然照收他们的壮丁款“一些筏子客自己没有筏子,是靠给筏子主出卖劳动力为生的,九死一生,重重盘剥,留给自己的往往仍旧是贫困“恶劣的生存环境,严酷贫穷的生活,锻造了筏子客的勇敢坚韧,不畏艰辛,及其顽强乐观的性格和豪放的胸怀“他们唱着“花儿”走,带着“花儿”回,让真挚缠绵的爱情伴随着他们搏击风浪,慰藉心田“他们对爱人唱道:“走了大峡,走小峡石榴树,绿鹦哥搭了架了千留万留的留不下你去吧再不说难心的话了”。

兰州的筏子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