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于悟皈忍笑忍得好辛苦。
怒瞪于悟皈一眼,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她想起来了,她回到家的确看到有一份快递是给她的,因为刚好修文师兄也来了,她忙着招呼他们就直接把那份东西扔进了抽屉,后来就忘了拆开看了。
“没关系,我现在也可以教你。”灰绒倒是没有得理不饶人地数落她,说,“想象需要很详细,包括长度、重量、材质等等,要把你想变的东西的形象放进自己的脑海才行。简单地说,只要是你记忆中有的东西就能轻松变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她能变出用过的铜钱剑,却变不出没有摸过的桃木剑。“咦?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突然想起,宾馆不是有结界的吗?灰绒怎么能来去自如?
“这里的结界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啦。”灰绒嘻嘻笑着,“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这次就当是秦镜的售后服务,不收费。”说完,轻快地跑出门去。
“这小女孩真有意思。”于悟皈有趣地望着门口说,“不过幸好你没什么事。”
“说得也是。”现在想想她的确命大,她完全没感觉到镜子上附的法术,如果这次雪蕴的主人要将她永远困在那个空间里,甚至是让她魂飞魄散的话,恐怕她也是没有还手的余地。幸好,雪蕴的主人只是跟她说说话而已——等等,她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了!在子宁将军记忆的空间内,她分明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模样,为什么她现在完全记不起来?心脏“咚咚”地鼓噪着,一股恶寒从脚底蔓延开来——见面的时候她一定被雪蕴的主人施了某种法术,令她无法记住他的长相,如果他真想对她做什么,恐怕她死了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真是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为敌……
看到她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于悟皈推了推她,“想什么呢?回魂了!”
“没想什么。”她摆摆手,“看来小叔叔也猜到林玉漱被什么鬼附身了,所以才找了这面镜子来想看看那个鬼是何方神圣。被小叔叔知道我们偷看这面镜子也不晓得会不会挨骂?”天知道这面镜子会不会也有“使用寿命”,照过多少人之后就会失效变回普通的铜镜。
“应该不会的,小叔叔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于悟皈一边帮忙把红绸盖回镜子上,一边说,“但是鬼不是出现在窗外了吗?是谁他早就知道了,还要镜子干什么?”
“咦?对哦。那小叔叔为什么要买这样的镜子?不会纯粹是因为它是古董,特地买来当聘礼吧?”
“如果是聘礼,那应该送到林玉漱家,不然也该送到她现在住的房间,放在新娘休息室干什么?”于悟皈说。
两人同时陷入了不解的沉默中,突然,外面传来了惊叫和嘈杂声。
“好像是咖啡厅那边传来的。”子归走出走廊说,她和于悟皈对望了一下,一起叫了起来:“小叔叔!”
两人赶紧冲出走廊跑进咖啡厅,于悟皈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于展详,“小叔叔,你没事吧?”他跑过去问,看到于展详哪儿都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应该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于展详镇定地说:“没什么,就是咖啡厅的桌椅突然自己震动起来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所幸客人都是负责布置订婚典礼的工作人员和于家的亲戚,人数也不多,咖啡厅的服务员开始忙着安抚客人。子归走到于展详身边,“小叔叔,刚才除了桌椅震动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异状发生?”
于展详摇摇头,“其他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并没有刚才在我房间时震得那么厉害。”
也就是说,那个想杀于展详的鬼的力量变弱了吗?她拉过一个服务员,“请问刚才宾馆内只有咖啡厅内震动吗?”
服务员犹豫地说:“这个……”
“快说!”她着急地催道。
“听说十四楼的房间震得非常厉害。”服务员小声地告诉她。
“十四楼……不就是小叔叔住的楼层吗?”她放开服务员,向于悟皈和于展详说:“我想那个鬼认为小叔叔仍在房里,所以在小叔叔住的楼层震动得特别厉害。可是后来他发现了小叔叔不在那儿,便想在宾馆内搜寻。但是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到达这里,因此才没有像刚才在房间内震得这么厉害。”
“可是为什么会地震?”于悟皈问。
“这是灵力波动的一种现象。”欧阳夏不知何时来到咖啡厅,一手叉着腰微抬着下巴说。
“你来干什么?”于悟皈不摆好脸色给欧阳夏,说,“你不陪着我的未来婶婶来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有装帅本钱,在这里摆什么POSE?
欧阳夏的脸扭曲了一下,瞪了于悟皈和她一眼,对于展详说:“于先生,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才是真正能够消除那些厉鬼恶灵的术士,这次的鬼非常厉害,不是那些半路出家又没有被承认的外行人能对付的。”
“半路出家又没有被承认的外行人”指的是她吗?子归撇撇嘴,欧阳夏的水平比她这个外行人高到哪里去?
于悟皈半带讥笑地说:“也没见你这个内行人对付得了啊,还敢在这里说大话。”
“你……!”欧阳夏刚想发作,瞥见于展详冷然的表情,忙扯开不自然的笑容说:“于先生,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今晚就能帮你处理好,让你的未婚妻平安无事地参加订婚典礼。”
“是吗?”于展详没有看欧阳夏,一手搭着于悟皈的肩膀,说,“好,那就交给你,我希望你能做到,不过——”话锋一转,他说,“你最好清楚于家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如果你没做到,你会知道在我面前夸下海口的下场。”
子归咽了咽口水。可怕,还好她没吹过那样的牛皮,不然她家可经不起于展详的打击报复。“既然这样,那没我什么事了,我今晚就好好睡个觉,辛苦欧阳小姐你了。”她耸耸肩。她可没有不知死活的气魄,不用她管更好,反正她对这枚戒指的使用还不太熟练,没必要充那个英雄。
欧阳夏高傲地扬了扬下巴。
“子归,你真打算撒手不管?”于悟皈凑近她小声问。
“你没听到小叔叔说的话吗?我干吗去说那种白痴大话?”她也小声地说,“总之我今天晚上会不睡觉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如果没事就算了,如果有事我再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好了。”
“到时候如果有危险,你就先搞定自己,那个什么话都敢说的女人不必管她。”于悟皈非常小人地建议。
“我这种外行人能保护自己就够难得的了,哪里有空关照她那种专业人员。”她说。很多时候她和于悟皈都是臭味相投,想法也非常近似,不过没想到他们两人前世居然会是夫妻。可惜,这辈子完全不来电。
“那就好。”于悟皈拍拍胸口,“放心,我很有义气的,我也会通宵陪你。”
这只乌龟能起什么作用?她不禁怀疑。“到时一有危险你就赶紧逃,你也知道,我这种程度可保护不了你。”她踢了踢于悟皈的小腿,说。
“知道了。”于悟皈说,“小叔叔,你还有事的话就接着忙吧,我和子归先回房间去了。有这种从小培训又有专业承认的术士保护你,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先走一步。”说着,拖住她的手臂就往咖啡厅外走。
欧阳夏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蔑地笑着说:“这个叫宁子归的女人,交际还真广泛,又是皇甫家的少主,又是你们于家的少爷,她的野心可不小。”
“野心?”于展详挑了挑眉,“我还担心她对悟皈没野心。还有,欧阳小姐,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请来驱鬼的术士,我们家的事还请你少过问。”
“你说什么?!”欧阳夏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冲于展详叫道,“你以为你是委托人就了不起?我欧阳夏……”
于展详打断她的话,说:“如果你有任何不满,随时可以离开,我会让他们换一个更值得信任的人来。”
欧阳夏活像要生吞于展详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于先生,惹恼我你可讨不了什么便宜的!”
于展详沉默了一下,噙着讥讽说:“我也不想从你身上讨什么便宜,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你!”欧阳夏一跺脚,嘴里吐出一串咒语,不顾自己还在咖啡厅内,向于展详甩出一个黑色的手环,“当!”的一声,手环被弹了回去,“谁?!”欧阳夏尖叫。
咖啡厅内人开始对欧阳夏议论纷纷。
“用法术攻击自己的委托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子归说,还好她回来了,也幸好她这回变出的铜钱剑能派上用场,不然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你不是跟悟皈先回房去了?”于展详冷冷地盯着欧阳夏,开口问的却是子归。
“我本想回来问问那面秦镜的事,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和于悟皈都猜不透小叔叔的想法,她索性来问于展详,算是碰碰运气。
于展详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冰冷地说:“子归,先去找我家侄子聊会儿天,我待会儿就去找你们。现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啊?哦,好。”她也嗅到了空气中不对劲的气氛,基于人道主义对自找死路的欧阳夏投去同情的一瞥后,赶紧脚底抹油溜出咖啡厅。
于悟皈在新娘休息室门口站着,见子归一个人过来,笑道:“都说了小叔叔不会告诉你的,碰壁了吧?不过也不用在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