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礼的眉眼竟柔和了下来,失笑似的:“快点吃,粥都凉了。”
他伸手拿了一片三明治,我刚想答话,却眼尖地瞥到他左手腕上的一道疤。
有两个大拇指大,要不是伸手也不会这么露出来,以我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是给水蒸气烫到的,看样子烫得有点深,留不留疤还说不准。
我寻思着段云礼是怎么烫到的,忽然想起在我发烧时他曾帮我炖过瘦肉粥,不会就是那时吧?想想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
我迟疑着开口:“你的手……”
他抬头看向我,目光很静,等着我的话,我不自然地顿了下,斟酌着开口:“是因为我烫伤的吧?”
“你想多了。”他淡淡地收回视线。
“用了烫伤膏没?这个很顾忌的,一不小心就会留疤。”
“你吃饱没?”段云礼忽地抬头,语气是极致的凉,“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复习,明天还有考试。”
我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段云礼为何从早上到现在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的表情仍是很淡,我忽然就觉得心口难受,连忙低下头,捧着碗的手竟也有点抖,急急地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没。”
吃完后,我主动收了碗筷,段云礼也不勉强,径直走开了。
洗完碗走出厨房,段云礼正在摆弄那一架小提琴,那只小宠物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跳来跳去。
直到我走到玄关处,段云礼也没看过来一眼,我咬了咬牙,一拧门把手,跑了出去。
回到宿舍后,我终是不忍,往口袋里揣了些钱,跑去药店专门买了一支烫伤膏,虽贵了点,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敲门的时候,我一阵忐忑,却仍是鼓起勇气敲下去。
门终是开了,见到去而复返的我,段云礼愣了愣,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将他推进客厅,按到沙发上。
“上药!”我命令似的口气,段云礼愕然地看着我,开始推拒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垂了下来。
客厅里的暖气开得异常足,段云礼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我将他的衣袖撸起,烫得是有点深,暗红色的一片,段云礼的皮肤本来便白皙,这么一衬之下,便显得伤口特别狰狞,我心下一软,小心翼翼地把烫伤膏涂抹到伤处。
上完药后,又往伤处吹了吹,松了口气:“行了,以后要记得涂,不然就浪费这支膏药了。”
我就要直起身,却忘了蹲得久了,脚下一麻,整个人往下软,段云礼眼疾手快,伸手将我一把扶住,却又在我刚站稳时便松开了手。
“我走了。”我踌躇着站了一会,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小雨,”段云礼的声音忽地从后面传来,还没等我转过身,一双细长的手臂就从后面绕了上来,他拥住我,将脑袋抵在我的颈窝,乞求般轻问,“你说的三个月可不可以现在就结束?”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他便又说,“记得以前在书中看到一句话,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快的事,若是过了这么久还是喜欢不上,算是没希望了。我不是等不起,也不是逼着你做决定,我只想得知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害怕无望的等待。”
我完全不知要怎么答,这两个月以来,我一直就没想过这件事,日子就在上学放学与日常生活中消逝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答应我。”
我终于明白今天他的反常,这种事换作是我照样不好受,我从没想过自己的没心没肺会对他造成煎熬,当初预定的三个月,也只是一时的想法,没怎么深究过。
如今想想,自己真是做得过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