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调查研究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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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景泰县人民支援、营救西路军简况

景泰县人民支援、营救西路军简况

中共景泰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

20世纪30年代的景泰县,人口稀少,地瘠民贫,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压迫甚为残酷。1936年10月下旬,红四方面军来到景泰,除紧张的行军打仗外,还采取写标语、演节目、搞讲演、访贫问苦等形式进行宣传,并帮助群众担水、扫院。人民群众认识到红军是救国救民的军队,便纷纷起来支援红军,做出了特殊的贡献。

为红军筹集粮食。赵家水、福禄水、锁罕堡、荒草渠、席滩等地的群众,成立“办粮委员会”,分别由何宝银、王严如、周万海、武发顺、郭宣任主席。办粮委员会的成员胸前戴着用红布做的身份证,来往于民间,走家串户,动员群众,出售或捐献粮食,支援红军。总指挥部驻地赵家水的群众,在“办粮委员会”的带动下,男的给红军杀猪、宰羊、筹粮,女的帮红军磨炒面、补衣裳。红军临走时赠给群众一面红旗,表达了红军对群众的感激之情。

席滩村农民王仲汉,给红军借粮3石2斗(折合1100斤),红军一位首长用毛笔写了“借王仲汉粮3石2斗”的借条,盖上了红军部队的印章。城北墩群众王积银、王积素、王积贤等,帮助红军安排食宿,背草喂马,还动员群众给红军卖猪、借粮、献粮,仅开明人士李冠英就献粮9石(折合3150斤)、马一匹、猪两口,红军撤离时送给他一头小骡驹和一些烟土。小芦塘、福禄水等村的群众,给红军贡献了大量羊只,仅彭长龄一家就提供了700多只。

许多村庄的群众,还向红军提供木箱、木柜,红军用来装上沙土当作作战掩体;提供木椽、绳索,红军用来绑扎攻城的云梯;提供门扇、木板,红军用来抬伤员。

给红军当向导。红军每次行军打仗,都有当地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带路。据初步调查,全县有19个村子的70多名群众给红军当过向导。赵家水的彭世璋,在红军总指挥部驻赵家水期间,被红军留在总部,食宿都在那里,红军首长随时向他询问当地的地形、社情、道路、村与村之间的距离,有无山头和沟壕,水井或泉在哪里,他都认真回答,使红军首长掌握了当地的许多情况。一次,红军一部要到一条山去,他冒着敌机轰炸,把红军带到了那里;红军西进时,他又把红军带过雷家峡。

救护红军伤员。红军在城北墩与马家军交战时,当地群众王定科、王守明、康正福、王积禄、王怀秀等人,卸下庙上的门板,冒着枪林弹雨,将六七个红军伤员抬到席滩救护。红九军撤离福禄水时,把100多名重伤员留在村中的关帝庙和子孙宫,给当地一位姓王的联保主任留下了一些银元和烟土,让他负责护理伤员。红军走后,此人将银元和烟土全部私吞,逃到了外地。红军伤员饥寒疼痛交加,群众深为同情,余兴儒、王万俊、王万钟的母亲,余杰三的奶奶,芦守成夫妇,还有张成海、何存元、田文海、王重伦、王勤、王喜荣等人,就主动护理伤员,送吃送喝,并用本地的“接骨药”治疗伤口。一位下巴骨被打掉的伤员,不能说话,也不能吃喝,几位奶奶端来米汤,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往下灌。在群众的养护下,一些伤员保住了性命,伤势慢慢好起来,一部分恢复健康后回到了红军部队,有的回到了原籍。

有些群众还暗暗地把红军的伤员藏起来,个别护理。如王炳、阎庭英分别在村南小煤窑和鸡爪垧各收藏了一名,伤养好后送走。有个被称为夏姑奶奶的老人,收留了一个姓牟的红军伤员做干儿子,一直养到解放。红军战士吴德培,在雷家峡口战斗中腿部负伤,昏倒在尸体堆里,被福禄水农民陈开纪发现,将其背回家里,用当地出产的透骨草煎成水,擦洗伤口。为了保护好这个伤员,躲避敌人的搜捕,陈开纪全家由福禄水迁往陈家垧居住,将吴德培藏在砂窑里。在陈开纪的保护和治疗下,吴德培的伤终于治好。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吴德培认陈开纪为干爹,因其死里逃生,陈开纪给他取名为“重生”。后来,吴德培几经周折,重新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掩护失散红军。青羊垧农民陈宽,在头台井发现身负枪伤的红军吴彦文等二人,便悄悄领回家中,给吃给喝,治伤养伤,两位伤员的伤治好后,都回了部队,解放后还来信问候陈宽老人。大芦塘付仲贵的奶奶,见一个小红军的双足严重冻伤,便领到家中,用盐水洗敷,又找来干净的棉花进行包扎。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养护,这个小红军的冻伤渐渐痊愈,临走时含着热泪给付奶奶磕头说:“奶奶,我能走路了,是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非常感谢你。”

红军战士杨民和,被敌人的骑兵追至城北墩大土壕,正巧碰上当地农民王俊臣在那里放骆驼,王立即拿出衣服叫他换上,改扮成放骆驼的人,躲过了敌人的盘查。敌人走后,王俊臣又给杨民和指给了找部队的路。三个月后,红军被敌人打败,杨民和讨饭来到景泰,又找到王俊臣,王俊臣收留了他,不久便介绍他给人放骆驼。第二年,杨民和挣了点路费,告别王俊臣回了四川老家。

有个叫杨明泰的红军战士,在大拉牌战斗中腿部负伤,被战友们抬到红豁岘(今名红岘)。因伤口化脓,不能走路,部队西进时被留下。他从红豁岘爬到郝家窑,被贫苦农民张海国母子收留,藏在附近的一个羊圈房里,用土法医治伤口。过了几天,敌人来搜查,张海国母子又带他转移到台子圈亲戚家躲藏,一个多月后返回郝家窑。当地甲长闻讯,带着几个人来抓这个红军,把张海国打了几个耳光,威胁说:“你收留红军,他给你屙金哩还是尿银哩?赶快把他撵走!”甲长走后,三人痛哭一场。迫于无奈,张海国母子只得把杨明泰送走。但送到半路上,张海国母子心想:杨明泰伤势未好,走路很艰难,人地两生,口音不一,离开我们的掩护,很难逃脱敌人的搜捕。于是他们把鞋倒绑在脚上,又乘夜把杨明泰领回来,藏在红垧水沟里。粮食不够吃,便到亲戚家借,维持生计,勉强度日。40多天后,敌人的搜查松了些,他们又把杨明泰接到家中,相依为命。过了一段时间,为了减轻张家的负担,杨明泰就出去打工,后来定居拉牌村,和张海国、张生国兄弟生活在一起。

国民党马步青军队和当地政府,对留下来的红军伤病员和支援过红军的群众,进行了疯狂迫害。福禄水农民肖贵贤,在石拉牌藏了三个红军伤员,被敌人搜查队全部抓走,去向不明。有一位大腿受了伤的红军战士,被红军留在福禄水关公庙,经群众护理,伤口好转,不料被敌人搜走,枪杀于村外旱坡地。红九军路过新墩湾时,留下四五名伤病员,第二天敌军追来,将他们全数杀害在窝窝地。红军撤离一条山后,留在盐仓里的30多名伤员,都被敌军惨杀,鲜血染红了整仓食盐。

大水碜农民苗永清,因救护过一个受伤的红军小战士,被当地保甲长敲诈,逼得他卖了20只羊,把钱送去,才算了事。荒草渠农民李伟,因给红军办过事,红军走后被县政府抓去,以“通匪”的罪名投入监牢,严刑拷打,三个月后才被家里人赎回。沙垧子群众陈学礼,因给红军带过路,被敌人枪杀在锁罕堡。

经调查,景泰全县群众掩护和营救红军失散人员百余人,其中,留居景泰的共23人,他们是代绍山、刘汉润(女)、庄兴伦、何大寿、吴兰英(女)、李兴智、杨秀英(女)、杨明泰、武正秀(女)、郑宗贤、罗顺成、高在亭、程淑珍(女)、于超、王寅、朱有才(女)、牟得民、李善敬、吴彦文、周红星、岳希成(女)、麻武才、蒲前福(女)。

录自《景泰县民主革命时期党史资料》第1期。蒙先、石宝明、张学仁等调查,蒙先整理。蒙先曾任景泰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