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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再次见到杨复轩苗裔还是惊讶的,他以为这孩子高考结束就应该消失的,没想到会在盛无患的家里再次看到他。

苗裔先看见了杨复轩,随后杨复轩也看见了在楼下收衣服的苗裔,两个男人双目相接,最终杨复轩先开口叫了他,少年郎俯身靠在阳台的围栏上,托着下巴交了苗裔一声。

“你好啊,苗先生……”杨复轩和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十八岁的生命总是鲜活而恣意的,更何况他那么活泼开朗,自然更加率性随意。

好像他从来没有发过孩子脾气没有离家出走似的。

“你好。”苗裔点头示意。

这时候盛无患的声音再次响起:“吃饭了。”

三个月来,苗裔和盛无患应该算是真正的朋友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是很招男人喜欢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也招女人喜欢。这一点苗裔早就知道,事实上,他已经见证过了。

盛无患,英俊帅气、事业有成、厨艺也还行。所以桃花很多,财务部的大龄女青年都对他虎视眈眈,实习生都把他当学习榜样,虽然这个男人似乎对自己很受欢迎的情况不自知。但总的来说,盛无患应该是不枉此生。

可是这样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女朋友,先是以“不接受办公室恋情”谢绝了跟他告白的女同事,节假日又以“要加班”的理由拒绝了要他回老家相亲的父母,最好两个大男人窝在房间里看恐怖片。

就这一点,苗裔不止一次在心里腹诽过他。

后来丽子打了电话来,苗裔自然撤退了,只剩下盛无患在家里看那些花费了大量血浆和配音才得来的影片。

“你要上来一起吃吗?”不一会儿,盛无患下楼来敲门。

苗裔开门:“不用来,今天我要和丽子去她家。”

和丽子的感情一直都很稳定,最近也进入了谈婚论嫁的环节,他特意买了新的西装,就为了今天一战。虽然丽子让他不要紧张,但这可是见岳父岳母,怎么可能不紧张,苗裔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最后确定没有问题才出了门。

见到苗裔从楼上下来,丽子立刻走上前去,她帮苗裔整理一下歪了的领带,然后牵起了苗裔的手,苗裔的手心全是汗,苗裔想擦一下,但丽子却不放手。

苗裔能感受到丽子对他的喜欢。

“伯父伯母最近缺什么吗?”苗裔问道。

丽子摇摇头:“随便买一些就好了……他们会喜欢你的。”

岳母他还有希望搞定,可是岳父……应该会把他腿敲断吧,他可是要带走他的宝贝女儿呢,苗裔苦笑。丽子没有这些观念,她一直被保护地很好,要不是她的母亲突然注意到她的宝贝女儿快成为“剩女”了,她也不会让黄姐忙着张罗。

超市里琳琅满目,丽子上看下看,最后给苗裔拿了一卷垃圾袋,他们家现在刚好没有垃圾袋了,苗裔看到丽子手里的东西,只好扶额。

其实丽子和苗裔的家庭差不多,丽子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一个是教导主任,一个是丽子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丽子早恋的契机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而苗裔的父亲在银行工作,母亲在医院上班,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自然没工夫太照顾孩子,都是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不过苗裔高中时期对恋爱没兴趣,他那时沉迷于武侠小说,对恋爱没兴趣。

最终苗裔给丽子的父母买了些中老年奶粉和其他保健品,丽子也不懂,还执拗地要自己付钱。不过最后被苗裔拒绝了。

保险门打开的时候先钻出来一个老男人,典型的教导主任形象,地中海造型,两个嘴角往下撇,看起来一脸凶恶,苗裔弯腰问好:“伯父好!”

老男人,也就是丽子的父亲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然后愤愤不平地开了门,厨房里传出声音来:“是丽子们到了吧?快进来,饭马上就好了……”

丽子小声对苗裔说:“那是我妈。”

“伯母好!”苗裔特意去厨房给丽子的母亲问好,“我来帮忙吧,虽然不是很会做饭,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丽子的母亲大刀阔斧地几下就把锅里菜铲到菜碟里,转身就把她的新晋姑爷撵出了厨房,’“去坐着,我马上就好了。”

其实苗裔啥也不会,他撇撇嘴,还是很识趣地去和未来的岳父大人联络感情了。

“伯父您好,我叫苗裔,在XX公司上班,”苗裔自觉地开始走程序:“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对丽子很好的,就像您对伯母一样。”

嘴该甜的时候还是得甜的。

不知道那句话取悦了丽子的父亲,温父的脸色缓和一点:“你父母做什么的啊?”

“我……”苗裔刚想开口,没想到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苗裔心里忽然忐忑起来,他十分有礼貌地道了歉,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苗先生吗?”是杨复轩的声音。

“对,请问您找我什么事吗?”

“苗先生……”杨复轩的声音明显急促起来,他那边传来东西乒乒乓乓乱响的声音,“盛无患……”电话被切断了。

苗裔一下子踟蹰了,左边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和妻子,一边是求救的邻居,苗裔慌乱地看了一眼丽子,丽子似乎也懂了什么,她向来很柔弱,但却很明事理:“有急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伯父,我……”

温父刚缓和的脸立刻僵硬起来,他撇了一眼焦急的苗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去吧!亏丽子妈做了那么多菜……”

苗裔再三道了歉,并且冲到厨房给丽子的母亲说明了原委,得到同意后立刻出了门。

一路上畅通无阻,苗裔谢了出租车司机,立刻跑上了楼,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么忙了,即使是上班迟到,他都没那么心惊胆战过。走到盛无患的公寓门口,苗裔歇了口气,就敲响了门。

防盗门很隔音,听不出声响,苗裔还以为杨复轩已经出事了,摸出电话想报警,这时候门开了。

“无患?”苗裔看到门里那个颓唐的男人,惊疑地叫了他一声。

盛无患的家居服上全是油污,脖子还粗红粗红的,嘴角上有淤青,鼻子也在淌血,他抬头撩起眼皮看了苗裔一眼,又低下了头,喘着粗气让开了路。

“你们怎么了?”苗裔抬腿走了进去,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狼藉,地上是打翻的锅碗瓢盆,还有摔碎的玻璃和洒得满地都是的油汤,苗裔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差不多已经猜到发生了些什么。

打电话给他的孩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