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固执的日本人感到了末日来临时的无助与恐惧。活着的人们不得不放弃要做的事情,对这一现象进行深究细考。研究人员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从病死者身上、水中鱼体和附近一家工厂的排污管道附近,发现了这种病的秘密。
事情出在一家氮肥公司上。这家公司后来扩建为一家合成醋酸厂,1949年又开始生产聚氯烯。醋酸厂在生产这些东西时采用低成本的水银催化工艺,把大量含有甲基汞毒液的废水排入附近海域,在鱼、贝体中积累,人们食用从当地捕捞的鱼、贝后便中毒致病。秘密揭穿,这种从未有过的病被人们称之为水俣病。
后来日本环境厅统计了一下,在水俣市和新渴县阿贺野川一共发现患者有283人,而实际受害者的人数远远超过公布的数字。战后的日本国已向工业化倾斜,其工业生产在战后一个时期内急剧扩大。这种片面追求效益的做法使他们的经济快速增长,同时环境的恶劣也频繁出现。就在水俣病事件发生的前前后后,类似的公害事件连连发生。
1913年,日本三井金属矿业公司在神通川上游开设神岗矿业所,建成炼锌厂,并把大量的废水排入神通川。到了1955年,这一地区也出现了一种怪病,这就是后来史称的骨痛病事件。骨痛病患者初期腰、背、膝关节出现疼痛,随后遍及全身各部位神经和骨骼。剧烈的疼痛使人无法行走,以至呼吸都很困难。晚期患者一般骨骼软化萎缩,自然断裂,直到饮食不进,在衰弱和剧痛中死去。解剖发现,有的病人骨折可达70多处,身高缩短30厘米,同时骨骼严重畸形。骨痛病事件调查结果是与炼锌厂有关。该厂工业污水中含有大量的金属镉,通过河水灌溉被稻米吸收,居民在食用含镉稻米或饮用河水后便会致病身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继骨痛病和水俣病之后,同样的事件再次出现在日本。
1986年3月,日本九州、四国等地有几十万只鸡突然死亡.经检验,发现饲料中有毒。
这种平常的中毒事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不久,在北九州,爱知县一带的人群中怪病陡起。患者起初手掌出汗,眼皮水肿,全身肌肉疼痛,咳嗽不止。有的患者医治无效而死亡。
这种怪病来势凶猛,患者很快就达1400多人,并蔓延到北九州的23个府县。到七八月份,这种病达到高峰,患者增至5000多人,有16人当即死亡。日本人有了前两次经验,最初的判断是环境污染问题。调查结果果然如是,工业企业仍是直接责任者。这次的是九州大牟田市的一家食用多氯联苯做热载体,但因管理不善,这种有毒物质混入米糠油中,结果造成发病和死亡。
日本的公害事件仅是全球无数惨痛教训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诸如英国、美国等一系列工业发达国家无不深受公害的打击。
不管是水俣病事件、骨痛病事件,还是米糠油事件,都曾使日本朝野轰动一时。日本人是始作俑者也是直接受害者。这些公害事件对后人的警示却是不分国籍的。
工业化的进程制造出大量的尘灰,人类死亡的恶魔多数隐在其中。现在,放眼四望,古人形容的山水变色,日月无光的情形已不难看到。很难说这样下去,人类还有明媚的前景。
在所有污染中,空气污染对人体的伤害最为直接,说起来也就更让人恐惧。
成年人平均每天需要几十斤的空气,比食物和水的需要量多几倍,一旦受到污染的大气进入人体,便可导致呼吸、心血管、神经等系统发生疾病。在不利于扩散的情况下,大气污染物短时间内可在大气中积聚到很高的浓度,使许多人,尤其是老弱病残者和儿童患病甚至死亡。更多的情况则是人群长期受低浓度污染物的侵袭,体质下降或导致某些慢性疾病。有害的化学物质如二氧化硫、硫酸雾、氯气、臭氧和烟尘等被人体吸人后,首先引起支气管反射性收缩和痉挛、咳嗽、打喷嚏和气管阻力增加。在毒物慢性作用下,呼吸道的抵抗力会逐渐减弱,诱发慢性呼吸道疾病,严重的还可引起肺水肿、肺心性疾病。大气中的无刺激性有害气体,由于不能为人体感官所感觉,危害比刺激性气体还要大。如一氧化碳进入血液中可形成碳氧血红蛋白,造成低血氧,从而使组织缺氧,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和酶的活动,出现头晕、头痛、恶心、乏力等症状。
比利时是欧洲最小的国家之一,马斯河经过境内然后通过荷兰注人北海。然而,这样一条河流四周,短短的24公里的河谷地带,却密布着大大,的炼焦、炼钢、电力、玻璃、炼锌、硫酸、化肥等诸多工厂。
这24公里长的河谷地带,是比利时的聚宝盆。但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聚宝盆,正悄悄向人们散布着危险。
1930年12月初,整个比利时气候突然反常,一层云雾缠绕着城市,久久不散。马斯河谷地带因出现逆温层,雾层日渐加厚,工厂排出的有害气体凝聚在靠近地表的浓雾中。从第三天起,这里的几千人呼吸道开始发病,发病者流泪、喉痛、声嘶、咳嗽、呼吸短促、胸口窒闷、恶心、呕吐。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即有60多人死亡,同时有大批家畜丧生。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马斯河谷事件。
这是工业化在给人们提供空前财富的同时,给人类带来的副产品。只不过这种副产品出现的形式比及财富稍稍滞后了一些。事后人们发现,马斯河谷大气中的二氧化硫的浓度高达25—100毫克立方米。此外还有诸多氟化物等气体。加之粉尘对人体的综合作用,使得该区域的人们无一脱逃。
工业化的步履匆匆,18年以后,同样的悲剧又在美国工业小城多诺拉上演。多诺拉在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市南端孟农拉回希河一个马蹄形的河湾里。1984年10月末,这个河湾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灰色的雾幔。据记载,10月26日早晨烟雾覆盖着多诺拉,地面处于死风状态,烟雾越来越厚,几乎是凝结成一块。在午后视线也仅仅能看到街的对面。除了烟囱之外,工厂都消失在烟雾中。空气开始使人作呕,甚至有种怪味。烟雾一直持续了4天,到31日才渐渐散去。
这时候,无论多么体面的人,面对这种空气,只得小心呼吸。没过多久,就有人显出了不适,轻者眼痛、喉痛、流鼻涕、干咳、头痛、肢体酸乏;重者痰咳、胸闷、呕吐、腹泻、痛不可言。在4天之中,有17人相继死亡,约6000人患病。
有些专家说,多诺拉事件中,空气中二氧化硫的浓度为0.5—2.0PPM,并存在明显的尘粒。研究者认为,二氧化硫与金属元素、金属元素化合物反应生成的硫酸铵是主要的致害物,而二氧化硫及其氧化作用的产物与大气中的尘粒结合,也是致害因素。
人们把有毒的气体喻为无形杀手。因为它们往往悄然而至,扼住你的喉咙。
1952年岁末,英国首都伦敦市沉浸在圣诞节的气氛里。12月4日,一个大型移动性高压脊逼近伦敦,城区地面温度骤然下降,而高空气流却仍保持较高的温度,上下空气对流停止,形成了逆温层,就像一张密不透气的天幕,将伦敦严严实实地罩住。伦敦是著名的雾都,市民们对浓雾天气早已司空见惯,当时的浓雾也未引起他们的特别注意,人们心情舒畅地争购过节礼品和食物,周围的工厂也照常开工,成千上万的烟囱仍像以前一样排放着滚滚煤烟。几天后,异常情况出现了。
先是刺鼻的煤烟味愈加浓烈,接着就是准备在伦敦展出的一群获奖牛因呼吸困难而病倒被迫送往屠宰场,其中一头严重的竟然当场死亡。伴随着不祥的情形,几千市民几乎同一时刻感受到了胸闷,反应最大的是那些老人,他们几天之内便成批地死去。
从12月5日至8日,短短四天之内,伦敦便有成千上万人相继死亡,患呼吸道疾病和心脏病的人数比平日高出2—9倍。在此后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又有8000多人陆续接到亲属死亡的噩耗。有一首老歌唱出了真理,它说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人呢,离不开空气。没有空气,人在数分钟之内就现出了物质作废的可笑模样。据新闻媒体透露,近年来,被称为空中死神的酸雨,已在世界广大地区频频降临。酸雨是pH值小于5.6的雨雪或其他方式形成的大气降水。纯净的雨雪降落时,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溶于其中形成的碳酸,具有弱酸性,空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一般约在316PPM左右,这时,降水的pH值通常为5.6。
无论怎样说,酸雨都是人类向大自然索要的证明。古代的雨雪酸度因没有记载尚不知晓,然而对大约180年前的格陵兰积冰的测定表明,当时降雪的pH值为6—7.6(pH值越小酸度越大)。20世纪50年代以前,世界上降水的pH值一般大于5,少数工业区偶尔降过酸雨。从60年代开始,随着工业发展和矿物燃烧消耗的增多,世界上一些地区如北欧和北美东部,降水的pH值降到了5以下。
最早发现酸雨的是瑞典土壤学家奥丹博士。当他发现这种奇怪的雨之后,1967年,他在文章中忧心忡忡地说:酸雨今后将严重危及水质、土壤、森林和各种建筑物。对于人类来说,这也许是一场化学战。
奥丹博士的论断被事实证明是千真万确的。在荷兰,全国54%的森林遭受酸雨的侵害。
在原联邦德国,400万公顷林木衰弱而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