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晚清西南首富李耀庭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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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步入商界 荣茂公商号

叙府,今四川省宜宾市别称,亦称“僰道“、“戎州“、“叙州城“。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夏朝,在四川宜宾一带就有僰人聚居。因金沙江、岷江在此汇合,长江至此始称“长江“,故叙府也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城“。叙府是长江上游开发最早、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是“南丝绸之路”的起点,素有“西南半壁古戎州“的美誉。云南的货物,经五尺道,从这里旱路可走泸州,水路可达重庆。叙府是著名的川酒产地,也是南来北往货物的集散地。因为货物吞吐量大,所以在叙府设庄贸易,收益十分可观。

常年跑马帮的李耀庭也产生了在叙府设庄经营的想法。李耀庭曾与人合伙,在叙府开设荣茂公商号,经营了数年。对家庭,藉此解决温饱。对个人,这是李耀庭经商的历练时期,一方面要了解和熟悉市场,一方面要学会与人打交道。

叙府商圈有一个商业掮客叫孙士非,专门为人传信息、拉货源、接洽生意、穿针引线联系上下商家,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中介,凭三寸不烂之舌混饭吃。孙士非认识李耀庭,多次接触了解到李耀庭有在叙府设庄想法后,极力撺掇。他劝李耀庭初次试水,不妨与人合伙,毕竟人多力量大,盈利几率大,亏本还可以众人抬。孙士非除毛遂自荐之外,推举了吴诚信,这是叙府的一个药材商,经商多年,但有信誉不良的记录。另外,还推荐一个杂货商叫何德平,同样经商多年,但是有爱占便宜的毛病。推荐人在向李耀庭作介绍时自然尽捡好的说,把两人的缺点隐去了。李耀庭襟怀坦诚,第一次与人商业合伙,加之几个人的年龄都比李耀庭大,且经商时间又长,所以李耀庭以晚辈自称,对合伙人毫无保留的信赖。合伙的分工是吴、何坐庄负责销售,孙负责推介,李耀庭负责跑货源,分别都干自己熟悉擅长的本行业务。开始时,大家都卯足了劲头,一番经营下来,刨去成本、人工,略有盈余。李耀庭认为看到希望,可以有所作为,遂死心塌地跑马帮组织货源。然而时间一长,问题逐渐地产生了。孙士非因为是干股,利润分成自然有折扣,于是常常出工不出力,推销业绩由时好时坏到萎靡不振。吴诚信、何德平除合伙的商庄之外,还偷偷保留着自己经营的店,于是假公济私、私下里的挤占、挪用就成了常态。李耀庭先是渐渐看不到利润赚头,后来发现账面上屡屡出现有账目拖欠的情况,当他警觉后盘查得知,与他合伙的几个人奸诈欺心,内外勾结,在业务往来中,或私分利润、或转移资产,荣茂公商号早已成为空壳。更可气的是,为避免和李耀庭面对,几个合伙人借催要货款玩消失,把亏损的荣茂公商号丢给李耀庭。最后,债主上门,出示债务契约,这都是合伙的几个股东瞒着他签下的,现在期限到了,应该清算。击鼓传花,李耀庭接了最后一棒。此时,李耀庭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被奸商们狠狠地算计了一把。光绪六年(1880年),荣茂公以亏本收庄。

此次经历,李耀庭的反省是:荣茂公商号是与别人合伙的,自己秉性坦诚、磊落,又颇讲情义,没有害人之心,就连防人之心也没有,这是不行的。

此次经历,让李耀庭认识到:经商重的是以诚信为本,一诺千金,更看重的是经商者的人品。要识人,特别是一起经营的伙伴,这比赚钱更重要。人的因素第一,过不了这一关就谈不上赚钱。其次,是商业经营中对诸多规矩的熟悉和讲究。比如:商业合伙时要注意一些相应的事项:要签订书面合伙协议;要事先对合伙人的人品、资信调查清楚;要规范经营管理,建立健全经营账目,形成例行的检查制度;一旦发生纠纷,要注意保存好证据,要事前做好纠纷处置的准备。

此次经历给李耀庭留下的教训有:怎样识人、怎样与人商业合伙、如何承担经营中的欠贷、如何规避商业协议中的风险、破产后合伙(合股)资产如何清偿等。因为这个“学费”太昂贵,他进入天顺祥之后多年还在偿还欠账。光绪十二年(1886年),李耀庭时年50岁,光绪十五年(1889年)李耀庭时年53岁,经过两次结账,李耀庭即以自己经营所分鸿利,最终还清了天顺祥为荣茂公偿债的垫款。

与打仗相比较,经商这又是一门学问。更多的不是身体的劳顿,而是需要运用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