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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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淡泊名利

在瑶华宫内,一场丰盛的皇家酒宴正在进行之中。

郑皇后端起一杯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大声说道:“来,让我们为保卫汴京、抗击金寇的胜利而干杯吧!若不然,‘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后宫就更遭殃了呀!”

“是呀!听说那些金兵口口声声要破城后到后宫取乐哪!”玉福撇着嘴说。

赵桓说:“这场抗战胜利的功劳当首推李纲大人,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连出奇谋,克敌制胜!一个是让丁大侠去长安搬兵,再一个是让吴大戈率敢死队偷袭敌营,这样种师道将军的三十万大军一到,金狗就只得乖乖地滚蛋了啊!”

朱琏说:“听说丁大侠搬兵时,一路上吃的苦可多了!可父皇封他个四品武官儿,他还不要呢!只提出要同月姑一起回苏州老家躬耕田亩,但父皇就是不答应!”

众人这才开始注意到一直未曾说话的月姑。看到她热泪盈眶的凄楚神情,大家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啊,夫妻两个都淡泊名利,封赏那么大的官儿都无动于衷,而是心甘情愿地要求回老家躬耕田亩,可这点儿小小的要求,竟然硬是难以实现啊!

玉福忿忿不平地说:“唉,我们的这个父皇就是太霸道了!光知道自己的需要,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郑皇后无限关切地看了一眼月姑,诚心诚意地劝慰道:“月姑,你也别太过伤心了,停会儿本宫再与你父皇正式地谈谈,看他是否能回心转意,放你回去!”

赵桓亦气愤地嚷起来:“要是依我之见,既然人家月姑不愿在宫中做官儿,早该尊重人家的意愿,把人家早早地放回去!这书法练得好与不好,全在于个人的勤奋和悟性,你一个人练不好,找个陪练就能练好啦?”

月姑一看这么多人都在为自己操心、抱怨、鸣不平,生性善良的她倒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家了,便急忙端起一杯酒,情真意切地说:“嗯,大家的好心月姑心领了!今天是个庆祝胜利的高兴日子,月姑让大家为俺的事操心了!来,咱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快快干杯吧!”

“砰”地一声,几只酒杯碰在一起。不过,这是在李纲的府邸 。

此刻,李纲、吴大戈、花想容、小云都仰面喝起酒来。

李纲又斟了一杯酒高高地举起来,非常激动地说:“仰仗各位英雄舍生忘死、历尽艰辛地出阵、搬兵、劫营、奋战,为保卫汴京出了大力!今天,我们的抗战保城总算取得了胜利!来,咱们再共饮此杯,以示庆贺!”

“好!”大家又举杯共饮,只有丁信未饮。大家拿眼看他,他却浑然未觉,依然在傻愣愣地想着什么心思。

李纲看了看,便亲自端起一杯酒,来到臂缠纱布的丁信面前,无限真诚地说:“嘿嘿,丁大侠,虽然皇上未恩准你要回月姑、回乡躬耕田亩的请求,但也当众夸赞了你及大家出生入死、为国献身的高尚情怀和赫赫战功!丁大侠,你先饮下这杯酒,老夫还有事与您协商呢!”

回过神来的丁信慌忙毕恭毕敬地接过这杯酒,仰面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刚才俺是有些神不守舍了!呃,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吧?”

李纲说:“咱们目前虽然击溃了来犯的金寇敌人,取得了抗战保城的全面胜利,但我估摸着,金国野狼的亡我之心还是不死,势必会整顿兵马、卷土重来!因而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扩军强兵、枕戈达旦,以充分的准备和雄厚的实力,随时迎击来犯之敌啊!”

花想容说:“大人分析得太对了!可朝中那些昏君佞臣们却沉浸在欢庆胜利的喜悦和一片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享乐之中,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哇!”

“是的!所以我想,我一边要经常出入皇宫,因势利导地向他们提示备战的警惕之心;一边要以力所能及的实际行动,进行扩军备战呀!”李纲说。

“不知大人以怎样的实际行动扩军备战呀?”吴大戈急急地问。

李纲说:“所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有劳大家了!一是,我打算用这次朝廷奖励的万两黄金为经费,让丁大侠、吴大侠分别到山东、江淮一带招募新军,并尽快投入训练;二是,让花班主、石小云干脆放弃马戏班的演出,全力以赴地领兵操练列阵御敌的实战技能。不知诸位英雄意下如何?”

丁信无限感慨地说:“大人所言极是!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人能把自己的积蓄和皇上的赏银全部用在扩军备战上,吾等自当效仿才是!这样吧,我建议,也把我们几个这次的皇上赏银全部用在扩军备战上,大家同意吗?”

“同意!当然同意喽!”满面喜悦、眼放异彩的吴大戈、花想容、小云争先恐后地回答着。

看到大家的爱国热情如此地高涨,李纲亦非常地激动。他乐哈哈地连连点头说:“好好!你们几位虽然出身草莽,可却都有着一颗滚烫的爱国之心啊!你们的爱国爱民的高尚情操的确让李纲非常感动和无限佩服哇!好好,有你们几位英雄的鼎力相助,我们的事业定能成功!来,让我们为大宋干杯!”

“好!”众人纷纷举杯豪饮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在蔡京的府邸,蔡京父子、朱勔父子、童贯、梁思成、王黼、张邦昌等人也正在一起聚会饮酒。

王黼端起一杯酒站起来提议道:“嘿嘿,前一阵子,我们几个小字辈去镇江游玩,不巧的是正赶上金军围城,一时也没能回来,让几位老爷子操心了!来,咱们先敬四位老爷子一杯酒,以求您们宽恕俺们的一意孤行吧!”

蔡攸、朱勔、张邦昌闻言也纷纷站起来,高高地举杯敬酒,无限诚恳地说:“嘿嘿,我们几个小字辈让几位老爷子操心了!”

童贯、蔡京、朱冲、梁思成四个人乐哈哈地接过酒杯,仰面一饮而尽。

童贯捋了捋他的三根半胡子,颇有感慨地说:“嘿嘿,其实嘛,老夫也与你们几个小字辈一样,被战争隔在了外面,今日方才回京哇!呃,只不过你们是游山玩水、流连忘返,老夫是兵败沙场、无颜回京哇!”

蔡京亦倚老卖老地说:“嘿嘿,说来惭愧,老夫和朱冲老弟虽在城里,但却双双卧病在床,也未能亲力亲为地参加抗战呀!”

梁思成转着小眼看众人一时不再说话,就装模作样地干咳两声,不无神秘地说道:“俺今天来,就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儿,当时兵临城下、汴京岌岌可危,皇上就对你们几个病的病、遛的遛很是反感啊!现在抗战胜利了,你们又回来了,还要继续当好这些位高权重的高官儿,还要继续拿着那些白花花的奉银厚禄儿,不想法儿跟皇上处好关系哪成哇?”

蔡攸等四人闻言,忙各自高举酒杯,齐刷刷地跪倒在梁思成面前,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恳求道:“前辈、干爷、老人家,请你干杯!请你喝酒!请你赏脸啊!请你还得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哇!”

看到几个小字辈对自己如此地崇敬、如此地高看、如此地巴结,梁思成亦心花怒放了!他欣喜地一一接过酒杯,一一仰面痛饮,又撇着他那妈妈嘴笑着说:“哈哈,不就是为你们几个美言几句嘛?这个自然!这个必须!这个绝对!谁让咱们是世交哇!是忘年交哇!是多年的老交情哇!不过,这帮你们敲边鼓、说好话也得瞅准时机,若是能抓住一点儿什么契机,方有事半功倍之效哇!”

众人对梁思成的一番话当然非常佩服,但是,抓什么契机呢?众人苦苦思索,一时都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蔡京思忖片刻,问道:“梁公公,近日皇上除表彰李纲抗战有功外,还有对什么忒感兴趣的事情吗?”

梁思成想了想,说:“那就是林道长炼出了金丹,皇上忒感兴趣,正打算讨教金丹的服用方法呢!”

蔡京闻言思忖片刻,即抚掌大笑道:“哈哈,妙计有了!”

“什么妙计啊?”众人皆一脸愕然地纷纷问道。

满脸横肉的蔡京意味深长地说:“你们这次去江南不是带来好多太湖大珍珠吗?明天老夫去找林道长,就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好了!”

第二天一早,老态龙钟的蔡京就神神秘秘地悄悄来到艮岳的炼丹亭了。

鬼灵圆滑的林灵素打量了一眼蔡京那奸诈狡黠的神情,就知道他有秘事相告了,所以连忙安排小道士们继续烧火炼丹,自己便同蔡京借助观望艮岳景色之名,悄悄地遛到一边去了。

在一个突兀高耸的观景平台上,林灵素有模有样地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说道:“蔡太师,这里居高临下,清净无扰,您有什么密话但说无妨!”

于是,蔡京就把四个小字辈因外出游玩没能参加抗战而惹皇上生气的事情、以及听梁思成讲皇上对此事很反感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林灵素。

聪明绝顶的林灵素听后,一脸讪笑地看了蔡京一眼,爽快地说:“那蔡太师想让我做些什么呀?”

于是,蔡京就与林灵素交头接耳地密谋起来。可以看出,两颗狡猾的心一拍即合!那不时发出的“嘿嘿”奸笑,就是他们释放诡秘心灵的火花嘛!

少顷,蔡京起身告辞了。他深深一揖道:“这事儿就拜托道长了,还请道长多多美言啊!老夫就此告辞,以免皇上生疑。”

林灵素点了点头:“恕不远送!”

“不送不送!”蔡京挥挥手,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