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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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守株待兔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可在琼华岛前的团城小房内,月姑、丁信还在烛光下谈论着明天的行动方案。

月姑担心地说:“咱们上次出城,城门守将就是非让拿粘木喝的手令不可,这次不知是否能通融一下?”

丁信想了想,说:“让哈勇通融显然不行,他得经常保护着金主而不离左右;再说,我们若是与他们同时出城,必定引起金主的怀疑呀!”

“那若是直接到粘木喝那里去讨要手谕怎么样呢?”月姑说。

丁信说:“上次是有个送葬的缘由,这次还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方好!”

月姑思忖片刻,算了算日子,忽然高兴地说:“对了,明天正好是太后辞世的第三十五天!我们就以中原亡人必须得烧五期纸为理由,要求出城祭奠!”

“对!这是个比较充分的理由了!”丁信亦惊喜万分地连连点头说。

月姑想了想,又说:“还有,不知皇上他们那边这些天准备得怎么样了?”

丁信说:“这么些天了,估计一定准备得很好了;不过,即便他们守株待兔地准备好了,但那些皇子大都武功平平,咱们不到,他们也对付不了这四个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和孔武有力的金主完颜晟呀!”

“那是!所以我们要尽量地早去啊!”月姑点着头说。

丁信想了想,说:“还有,咱们要准备两块蒙面布,尽量遮人耳目,别暴露了自己方好!”

“对!”月姑这么说着,就起身准备去了。

与此同时,在这夜深人静时分,香山前宋人营地的一间小屋里,徽宗、钦宗、赵栋及十几个皇子也在热烈地议论着。

赵栋说:“桓哥儿,你让俺们天天在那大梧桐树边的密林里严防死守地埋伏着,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连大气儿也不敢出,可这都一晃二十多天了,怎么也没见到金主的影子呀?”

“快了!快了!嗯,大家就耐心地等着吧!”钦宗信心满满地说。

徽宗亦严肃认真地对赵栋他们说:“栋儿啊,你们千万不能焦躁哇!你们要平心静气地埋伏在那儿,不然若是弄出了动静,而正好金主到来,那就被他们看出了端倪,那就前功尽弃了啊!”

钦宗点了点头,进一步补充道:“父皇说得很对!咱们就是要攻其不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然的话,就凭你们几个的能耐,能战胜他们那些大内高手吗?”

诸位皇子闻言连连点头:“这么说来,我们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在埋伏着?”

“对,这就是守株待兔!需要的就是耐心!”钦宗说。

第二天,在燕京西城门内,五位骑着高头大马、身背弓箭的“猎人”来到这里。可以看出,他们正是金主完颜晟和哈勇及几个侍卫。

他们刚要出城,就被城门守将给不由分说地拦住了。

那城门守将趾高气扬地大声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能擅闯城门?可有粘木喝大帅的手谕?”

哈勇也不说话,而是立马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灿灿的圣旨。

城门守将一看是圣旨,立马吓得“噗通”跪倒,连连磕头:“末将有眼无珠,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哈勇冷笑了一声,几个人打马出城而去。

这时,在粘木喝元帅府内,粘木喝正在府中闲坐。一位南朝宫女在给他做着茶道表演。他一边饶有兴致地品着茶,一边连声夸赞道:“你别说,用你们南朝的紫砂壶泡出的这茶水,一喝一品,果然就品出了味道哇,真是清香满口啊!”

“如果用我们当地的山泉水泡茶,比这还要清香醇厚哇!”那南朝宫女怯怯地说。

粘木喝笑起来:“那好,有机会我就去你们中原,拉他一马车山泉水过来!”

这时,忽士兵来报:“启禀大帅,飞鹰将军丁信求见?”

粘木喝说:“让他进来。”

士兵应声而去。须臾,丁信、月姑走了进来。

粘木喝颇为客气地说:“哈哈,飞鹰将军,您和夫人来到吾府,不知有何见教哇?”

丁信不卑不亢地说:“启禀大帅,上次殡葬太后,多亏大帅给行了方便,今天是太后辞世五期,我们还要去她的墓地烧纸祭奠,还请大帅成全俺们的一片孝心啊!”

“这——”粘木喝心里踌躇着。

月姑说:“大帅,在俺们中原的习俗中,这亡人过世的第三十五天为五期,烧五期纸祭奠亡灵可是非常地重要呀!因为它关系到亡灵的超度和来世的托生啊!”

老奸巨猾的粘木喝却说:“嗯,你们中原的那些习俗本帅也不懂,不过,你们现在已经是大金的臣民了,那些陈规陋习也该改改了!”

丁信紧接话茬说:“改改也对,不过,这些习俗都在大家心目中根深蒂固了,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慢慢地来吧!”

“再说,这给太后烧五期纸,还是金主恩准的给予太后厚葬的延续嘛!大帅准许我们去祭奠了,也并不为过呀!”月姑强调说。

粘木喝想了想,终于极不情愿地说:“唉,那好吧,本帅就再准许你们出城一次,下不为例!”这么说着,即写一手令,由士兵递给丁信。

“俺们多谢大帅了!”丁信、月姑告辞一声就要离去。

“呃,飞鹰将军慢走!”粘木喝又叫住了他们,进一步叮嘱道:“还有,你们快去快回,不准与徽钦二帝谈些于大金不利的话语,如若不然,本帅定要深究!”

丁信、月姑连连点头:“大帅尽管放心,我们一定珍惜金主的封赐,不做于大金不利之事!”说完拜别而去。

二人走后不大会儿,面如满月的金珠和尖嘴猴腮的朱勔带领一位探马走了进来。

探马跪禀:“启禀大帅,那南朝自从赵构在应天府称帝以来,张邦昌那厮已经主动地放弃了大楚的国号,偷偷地跑到应天称臣去了,弄得瘦猴军师金米赤独自在汴京,成了光杆司令!还有,目前南朝抗金的呼声很高,一浪高过一浪,以李纲、宗泽、岳飞为主的抗金势力占了上风啊!”

粘木喝闻言点了点头:“啊,这些消息非常重要、非常及时哇!我要立刻进宫,与金主汇报,并研究相应的对策哇!”

金珠说:“是的!这些情报非同小可,父帅快快进宫汇报去吧!”

粘木喝瞪了儿子一眼,一脸淫笑地说:“嘿嘿,你小子火急火燎地催促着老夫进宫,是不是又想打那一位漂亮的南朝宫女的主意呀?”

“呃,父帅又多心了不是?俺金珠的确是一只规规矩矩的乖乖兔哇,保准不打什么南朝宫女骚主意啊!”金珠立马急赤白脸地分辩着。

尖嘴猴腮的朱勔亦急忙替金珠打包票:“对对,大帅呀,金珠少帅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呀!他、他可是从来都不为女色所动的呀!”

“哈哈,常言说,‘知子莫若父’,他的心思俺比你摸得清!你、你朱参军就给他联合在一起忽悠我吧!”粘木喝向朱勔的鼻子上点了点,乐滋滋地走了。

在燕京西门内,一匹大马驮着两个人人呼啸而来——那是丁信、月姑二人。

守城将领看他们来势凶猛,慌忙伸杆阻拦。丁信猛勒缰绳,那马一声萧萧嘶鸣,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守城将领大声呵斥:“你们大胆,莫非想闯门出城不成?”

丁信并未答话,而是掏出粘木喝的手谕让那将领细看。那将领看后,立马低头哈腰、满脸堆笑地伸出了一个优雅的示意手势:“呵呵,飞鹰将军,请——”

丁信朝那将领点了点头,照马屁股上狠抽一鞭。那马一声长嘶,尥起蹶子,飞也似地狂奔起来。

让我们再把视线转移到金主后宫。

在那金碧辉煌的金主后宫里,几个金国嫔妃正在那里描眉傅粉地打扮着。

她们照了照铜镜,立马眉飞色舞地对几个南朝宫女说:“哈哈,你别说,按照你们南朝的方法化妆一番,的确显得眉清目秀、粉面桃腮、花枝招展的了啊!”

南朝宫女说:“不是那就说‘人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了嘛!”

一金国嫔妃哀叹:“唉,俺们打扮得再漂亮也无用,俺们这金主喜欢的是大马金刀,喜欢的是跑跑颠颠,喜欢的是打打杀杀;不像你们南朝的皇帝,喜欢的是附庸风雅,喜欢的是奇石字画,喜欢的是儿女情长哇!”

另一金国嫔妃接着话茬说:“可不是,你看,咱们的皇上这一连几天都不来后宫看看了!听说又去听什么香山凤鸣去了呀!”

“什么是香山凤鸣呀?”几个金国嫔妃马上好奇地问。

那位知情嫔妃正欲回答,这时,满脸横肉的粘木喝却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粘木喝恭恭敬敬地向众位嫔妃深施一礼:“请问诸位娘娘,可知道陛下哪里去了?”

一嫔妃没好气地说:“没在前殿批阅奏章吗?”

“末将已去过前殿,陛下没在那里。”粘木喝摇着头说。

几个嫔妃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怎样回答了。

粘木喝看了看诸位嫔妃的表情,心里明白她们可能是知道金主去哪里了,只是不便说出而已,于是便异常严肃认真地说:“诸位娘娘,末将找陛下确有重要军情汇报,还望诸位娘娘以实相告哇!”

众嫔妃都把目光集中到那一嫔妃身上。那嫔妃看看不说不行了,就横下一条心地说:“听说香山发现了凤凰,皇上可能看稀罕物去了!”

粘木喝闻言大惊失色,急急地“啊!”了一声,都没有来得及向娘娘们告辞,便发疯似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