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的事情真的很多?”张恪说。
“我也不想。我们农村不是北京,为什么那么多人呆在那里不愿意走。还有人说自己县长的亲戚,我过去一看,是我们村一个患了乙肝很多年的人。没法说的事情太多了,可以说得事情几乎都没有。”我说。
我们的故事就是一个没完没了的事情,你想找到答案,到了落日都没可能的。
人们的心和他们的薪水成了正比,薪水越高,心就越复杂。
县城的大街上面也很热闹,卖衣服的都把衣服摆在外面了。卖花的也把花摆在外面,过节吧,有些外地人在这里来回溜达。
我回家了,哥哥也回来了。
我们吃中饭时,弟弟居然来了。我们那个结了婚的弟弟!
我妈妈看着他一件衬衣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还以为他被打劫了。“你不是在赤壁吗?”我爸爸问。
现在这个弟弟坐在椅子上面,喝着茶。目光很呆,说,“我们家的房子是买在了赤壁,可是我还是在乡下种地。”
“你这话真押韵。”我哥哥说。
弟弟没说话,一直没说话。
你不说话,我们自然也很不好说话。我奶奶过来拿针线缝衣服,看见这个结了婚的人很惊讶,说,“你不是那个结了婚的吗,怎么在这里呀,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弟弟说。
“你的会呢?”我说。
“没什么。”弟弟说。
“你滚吧,你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装什么神仙啦。”我说。
我弟弟住了两天才勉强走的,我妈妈数了一下钱,“没少。”
“他不会搬点铁卖吗?”我说。
他那个老婆的事,我们也有听说过,全家都住在他家吃饭看电视。上网打游戏,还打架闹事。连酒店都让他们砸了,我很不看好他们的品相。这样的婚你结着干嘛?莫非是用来拖垮我们家的?
这样的怀疑就和蚂蚁腐蚀的墙壁一样,瞬间的事情。
我们决定去一趟外公家,电话里面外公说,“他们闹离婚呢,不要管了。那都是晚辈的事情,弄不好都挨骂。”
“现在的媳妇可真是爷啊!”说着话的还是我们奶奶。
我爸爸的手机又来了一封短信,“女方说要离婚必须给她一座北京的房子。”我爸爸手机都砸了。
“那又不是你的真亲戚,你少武动。”我妈妈说。
我爸爸想想,也是。把手机拿起来看看,坏了。
“再买一个吧。”我哥哥说。
“北京的房子很贵呀。”我奶奶说。
看吧,连我奶奶都知道的事情,中国人都知道了。又不是金贵的人,还北京的房子,分手费。疯了么?谁会付这笔钱,我们是反对的。到时候肯定会找我们付钱的,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的。这年头结婚就是耗钱,婚庆公司挣钱而以。再不就是女生骗钱,然后报警警察查案,一拖三四年。消耗社会资源。
在任何世界之中,没有人会为婚姻买单的。
因为双方都赔了钱。
“这是个人姻缘,我们说了没用的。”我外公一大早跑到我们家来说。
“你还是先喝点茶吧。”我妈妈说。
“反正离婚协议都签了。”外公说。
“怎么可能呢?他们根本就没有结婚证,哪里来的离婚协议书。”我说。
“现在社会,它不一样啊。”我外公开始了漫长的说教。我听着都想打瞌睡,没意思的争吵,要散就散了吧。你的婚姻别人还介入吗?
“这亲戚一刀划了,算了吧,还是别要了。”我说话很直接的。
我外公想了一下,认为有道理,就去别的地方修船了。
“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我说。
日子离谱到了没法忍受了,张恪进了警察局。
夏天了,这个厮才回来。
窗户外面的蝉叫欢迎了这个人,我问张恪,“你是怎么在警察局呆了一个月的?”这个时间太长了,和拘留有得一拼。
“我哪知道,他们问张蝶的事。”张恪。
我不说了,也不会发表任何的言论。死了那么久的人还要拖累活人,说不下去了啊。有点像阴魂不散。
《梦幻西游》这个游戏我们已经没有玩了,我们开始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到公园去拍照。花草和树木,还有小动物都是取材的对象。有时候还能碰上结婚的人,白白长长的婚纱,就是后面拖着泥巴。看着很不雅观,穿在身上难道就舒服?新娘子大多数的情况下比较好看,至少比新郎好看。也有极少的情况,比如我们面前的这一对新人,新郎就还不错,可是新娘子就难看到不行了。
“莫非是女强人?”张恪说。
“你的审美有问题,这男的只是爱好特殊。”我说。我一想到那个弟弟的老婆拿钱走了,心里就火气来了。还有很多人很好心的借钱给他们,等着穷日子吧。我都不好再接着说下去了,没救的戏码,谁都不想看。
“我们去吃东西吧。”李振海说。
“好的。”小飞永远很活泼,开朗。
“已日复一日难以理解这样的日子了,每一天发生一件事情就和演戏一样精彩。我们真实的生活不可能每一天都很出彩,已无法忍受这样的欺骗了。”我在日记本上面写下这些话,完全的真心,根本就没有人看的内容。我尽量每一天都很开心,不用思考太多的复杂的问题,我们和一开始一样就很好了。
这是我强调了很多年的话,我们一如既往地做一件事情,肯定不会有坏处的。这被我们当时的班主任当成废话,全班点名批评。
多少年以后的今天,很多的话就算不说,我也能够知道的。
我看见一个人的第一眼就能够知道这个人能够有多少用处,比野兽还要灵敏的嗅觉并没有让我活得有多好。
我的世界里面最黑暗的部分,被我的文字填埋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反正我的个性很难融入影子里面。也无法召唤出他们,但是不管我做什么,都能够看见金色的光芒。
期末考试以后是放暑假,我有点资本,就开个寝室小会说,“我们开一家店怎么样?”对于我这样的建议,没人反对。
我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门面,然后慢慢决定我们卖什么东西。
我们喜欢工艺品,美术,还有服装。
进完了货也没有想过卖不动会怎么样,觉得新鲜就这样开店了。我们每一天的任务就是扫扫地,擦擦灰。生意还可以,东西卖得动。我的姑姑不知道从哪一条途径知道了我在卖工艺品,居然找到我这里来了。
“你们老板是谁?怎么从来没有来过。”后面一句是肯定句,说明这个姑姑监视这里很久了。
“你是谁?你在这里说什么?”我说。
我姑姑的脸色瞬间很难看,阴阳怪气地,还说,“你们家欠的钱还没还呢,你怎么这个态度?”后半句的问号还没出来,倒是来了一批打手,人人带刀。看到这个份上,你们指望我说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
我们报警了。
我的人生一半以上已经和警察脱不开关系了,我在山坡上。武汉的店暂时关门了,之后在开门营业。
天色还早,我就随便走一走。不冷的气候,我们还是愿意跋山涉水的。前头有一座山,很绿的山,我往那个方向走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上山的路。没办法只好往回走,回去的时候,天空突然间变成了红色。黄昏是橙色的吧。
“大中午的,还真是骇人。”我说。
草丛里面似乎有动物,我走过去,把草拔开。没动物,有一个圆形的金属盒子,我捡起来看了一下,是一面镜子!
我又放回原地了。
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总是出现一些乡下没有的东西呢。脑子里面的问号越来越大,头昏昏的。
到家后倒头就睡。
哥哥看着我说,“小睡熊。”
“那是很可爱的东西明白么?”我说。
下午五点我起来吃饭,弟弟和舅舅出现我家,我们六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一顿饭。舅舅就离开了,我就不说了,有话还是只说比较好。总是不说话,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姑姑之前说,我们家欠着她的钱?有这样的事情么?”我问。
“没有。”
我爸爸去打电话,电话里面的姑姑声音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就在边上听着,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说没有见过你。”我爸爸说。
我上楼了,上楼时还听见我妈妈说,“你少说两句。”
“可是赵钱的姑姑说,真的没见过赵钱,还说赵钱说假话。”
我听见了这样的言论了,我还能说多少话。我的语言早就不用愿意诉说任何故事,早就不愿意说任何人都不喜欢的善良的观点。
我写下这些只是因为我想写下来而已,我希望人们看着好的观点,看着好看的语言。到了游戏最后结束的地方,我彻底地失败了,我输了。我输给了别人的素质。
到了武汉以后,我的店依旧在营业,但是我发的薪水很少,五百。后来一直关着门,收银台的钱打工的人都敢拿,还有什么是人们害怕的。我还曾经亲耳听见路过的人说,“这是我的店,等结了婚以后就送给你。”我差点吐血,天天祈祷那些人能够去北京远离武汉。我看着听着都不是很舒服。
要说人,我没有办法说的。
你所有的语言都无法解释的故事,就是我们的生活。
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能够引起很剧烈的反应。人间的笑话我看完了,世界的变化我没有看见。那时候学校要搬迁,怨声载道。
我开始比较认真地在网上申请账号,在网站上面写一点东西。
我的语言依旧会诉说着我的故事,我所有喜欢的故事,以及你们不喜欢的真实的故事。人们总是逃避现实,从一个城市到另外的一个城市,最后,依旧还是在漂泊。我们坐在木叶舟上面,看着烟花盛开的河岸。轻轻划过湖水,涟漪像盛开的荷花绽放光彩。
满眼的花朵,整个世界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