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下着雨也往前冲吧。”我对李小飞说。
“那好吧。”李小飞说。
在雨中,我们跑到附近的站台那里。等公交车,希望人不要太多,装电脑的纸盒估计也报废了吧。祸不单行就是用来形容我的惨状的吧。
站牌下面麻木的行人,看不清楚表情,不知道他们手中的手机在说些什么重要的或者不太重要的事情。
天空比我的心情还要糟糕,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雨,一片朦胧看不清楚的世界。隔着雨,我似乎看见了黄色的牡丹花,宽大的叶子上面盛开的花朵。迷人的颜色,很冷静的鲜花,不安分的永远只有我们人类本身吧。
灰蒙蒙的一片,已经是十月份的天气。这个时候透露出来一丝凉气,让人缓解了这个闷热的城市的不适感。从军训时开始,很多东西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偏偏我们自己又看不见变化。我们四个人嘻嘻哈哈地过着日子,打着游戏,看着电视。别人走过路过还会扫一眼,“很没劲的寝室。”其实他们的眼神还是羡慕的。
活得很开心才很重要,这一点忽然在这个街头就对我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想我中毒了,我需要一些改变,急切和迫切地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广阔的天空,下着苍茫的雨水,冰冷的雨水打到脖子上,心都是冰冷的。“好冷啊。”我说。因为没有想过会下雨,我们都没有带雨伞,况且我们就算带着雨伞也无事于补。我们压根就没有第三只手来撑伞,这个时代很严苛。
雨水刷过了路牌下面的二十厘米的高台,等车的人站的站台。车停了下来,我跑到了车上,李小飞跟着就上来了。小飞腾出一只手投了三块钱,然后我们找个空位坐下来了。“这雨真突然。”小飞,浑身湿透透地说。他那T恤衫经历了风雨的打击,都粘在身上了,我们都很狼狈,不过本人当时是很无所谓的感觉。现在想一想,那真的是一个年纪里面才会存在的事实,放到现在的话,估计我早就打车回来了。可是像电脑城这样的地方,黑车又很多,一开口就是六十。这还是便宜的,贵的一百。还不错的消费水平,但是对于一个月生活费仅仅只有五百的学生来说,还是很贵的。
很多人都不相信学生的生活费一个月就五百,他们宁可相信,一个大学生一个月吃饭就花三千块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吃饭哪能花得了那么多钱,鬼都不信。所以有不少人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划分了一个等级,开销差不多的才在一起玩。很多人很盲目地追求这样的一个体制,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其实也很没钱。铺张和浪费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我不是那种硬撑的人,但是到了月末我还是有钱吃饭的,可是很多人就不知道他们能够花什么了。我对这样的事情一向是唾弃的。
话题扯得有点远,我们安静地坐在公交车上,拿纸巾擦了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完全没有作用,纯粹只是产生新的生活垃圾而已,还没有地方扔。整个车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我们呼吸的声音。最后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了,回到一个绝对的安静的空间里面。
公交车不快不慢地开到了我们学校,天空放晴了,眼前的树木都变亮了。第一次感谢这个城市面积这么大,坐个公交的功夫天气就好了很多,我很开朗地想着的。那个时候,大家的脑子都是太简单了,一丝杂念都没有。看着的尽是好的事情,不好的东西、看都看不见,值得佩服的性格。
我和李小飞回来了,一进寝室,把剩下的两个玩电脑的吓死了。“你们去了哪里?”李振海说。
张恪的话更加惊人,“你们跳湖了吗?”如此夸张的联想,我们三生佩服。
“没有,我们遇着了大雨。”我有些颤抖地解释着。
然后我和小飞就洗了个澡。小飞还特意跑到我这边来说,“你还是买一个新的笔记本电脑吧。”
“也许吧,也许浇浇雨电脑就好了也说不定。”我说。
“这样的说不定,肯定是不可能的。”李小飞哀嚎。
折腾了一天,我们都累了。我和小飞就睡觉了,睡觉的时候头都是疼的,没有感冒,纯粹是电脑坏了,没修好还给了五十块钱。心里难免无法痛快。我趴在床上,翻着翻着就睡着了。很辛苦的一天呐,谁能够体谅体谅我一下。
星期天我们原本是打算去好一点的地方修电脑的,可是没想到张恪的女朋友光顾大驾。张恪的女朋友叫周蝶,环艺系的。长得确实很好看,很多人都承认这个女的长得很不错,可是就是看着很尖刻。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此人长得有些刻薄,让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反正我是不看好这两个人的未来发展的,基本上都是周蝶打电话过来,然后张恪有选择地接一下的。这么被动和拖沓的发展,亏得如今还有联系。
周蝶来的时候,我想着,估计今天一天都没空了吧。就把主机拆开,晾干(零件都拆了)。这也算是基本挽救措施,虽说一直到今天早上为止,我有空就把电脑拆开,让它努力地干爽起来。
周蝶一进来就印证了她自己的名字,一只蝴蝶。拼了命的飞到张恪那里去,也不知道这个脑残在想什么。
“你要干什么,你直说。”说这话的是李振海。
周蝶可能没经历这么暴动的事情,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就来送个杯子。”
我们四个差点吐血,就这么一点事情还要劳烦我们一个白天?太奢侈了。我怀疑人类的智慧是不是一半以上都毁灭在这个姓周的手里。
周蝶打电话到我们寝室,“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们都不能跑出去玩啊。”接着电话就挂了,我还不知道是谁呢。我们只好在寝室里面等啊等,然后周蝶就来了。
“世界挺不错的,你们上哪里玩?”
对于我的提问,剩下那四个人像小乌龟一样看着我。好像我说的是外星语言一样,没人能够理解其意义。
“你们两个今天有什么安排。”我再详细一点描述,希望坠入爱河和没有坠入爱河的人都听得明白仔细一点吧。
“我们没什么安排。”周蝶抢先说。
听到这里就算我不好意思开口也很好意思开口了,“那我们去修电脑吧。”这话我还没开口说出来,李小飞就替我说了。上一次我和小飞浇雨还没修好电脑,然后为了表示歉意,我就请整个寝室的人吃了一顿饭。我们去学校附近的饭馆吃了一份火锅,谁让那段时间总是下雨,气温很低呢。那火锅貌似还是东北菜,水煮鱼,很好吃的。虽说看上去都是辣椒,整个火锅端上来的时候,我们只看见了像小山一样的辣椒,至于鱼在哪里我们没有看见。可能火锅上面的热气冒得有点多,我们没有看清楚吧。
拿勺子舀一下,干辣椒。我可以确认,真的是干辣椒。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有多辣的时候,李小飞第一个成为了先驱,拿着一双筷子把辣椒扒到边上,找找看有没有鱼。最后终于发现了一块白色的鱼片,从那以后那家饭馆的水煮鱼就正式改名:水煮鱼片。要说这道菜的特征,辣椒多,三分之一的火锅那么多,然后辣椒油,整个汤水上面漂浮着红色的辣椒油。令人望而生畏,我们这些后生可畏的年轻一代,点了这盘菜,吃了这盘菜。水煮鱼除了以上两种食材以外,就只有豆芽了,一般我们最后吃。先吃鱼肉,然后再吃豆芽菜,辣椒是没有人吃的。
干辣椒谁敢挑战。
我们四个人吃着一锅菜,很热乎。最后又点了一盆水煮鱼,还要了一点啤酒,然后我们就开始吃饭喝酒,晚上十二点我们还在吃饭。天亮了,我们统计了一下,我们吃了六盘大锅的水煮鱼,两盘点心,十五瓶啤酒。一共花了265块钱,我们也太能吃了。
我们结了帐出去的时候,饭馆的老板和服务生都是站着送我们出去的。那态度毕恭毕敬,生怕我们太饿了,连桌子板凳都搬出去吃了。
反正介于那家饭馆还可以,我们有事没事就出去吃个饭。周蝶似乎从未跟去的,所以突然间周蝶闯入我们寝室,我一下子很震撼。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那我们去修电脑吧。”我又重复了一遍小飞说的话,毕竟坏电脑的人是我呀。
在很大的程度上面我这个人很说得出来的,周蝶的脸色有点难堪,说:“为什么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修电脑?”
这样的问题一下子为难了我们寝室所有的人,我再一次比和平鸽还要和平地解释,“我们五个人一起去,明白么?你和张恪边上玩,知道了么?”
“这样啊。”周蝶找到了一丝重点。
“对。”我慎重地点头,怀疑这个人的智商,开始担忧中国是否会亡国。不过后来一想,这样的想法未免太激进了,任何一个普通的人应该还不具备这样的威胁的。周蝶跑到走廊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进来后,我们就搬着电脑下楼了。
这一次因为带着一个女生,所以就打车出去了。电脑总是搬着也很辛苦的,偶尔也轻松一下。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那么吃苦耐劳,坐公交车去修电脑,还没修好。
“脑袋真疼。”我说。
周蝶很配合,还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意识到自己打搅了别人的生活了,不过索索脖子和知道这件事情不对是两码事。
我们找一家比较好一点的地方修电脑,和电脑城那里摆个摊就修电脑的地方不一样,这一家是个维修站,听说修电脑还不错。我们把电脑放到桌上,问,“能不能修好?”
那里的工作人员说,要拆开后才知道。
那就拆吧。
拆开后,工作人员就叫老板过来看看。老板过来看看,有把电源接通,发现完全没救。老板对我说,“返厂吧。”我差点吐血了,我们千里迢迢地打车过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两个字的。开我的玩笑也不能太离谱,我说,“到底是哪里的故障,先解释说明一下吧,是硬件坏了还是软件坏了?”
“我们不清楚是哪里坏了,但是手段很高明,一般学生用的电脑不会有这样的故障。除非有很重要的文件,否则电脑不可能是这样子的。”很详细的解释,我也没有听懂太多。
边上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简单一点的描述就是,主板坏了。”
我考虑了一下,“返厂的话能够修好么?”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执着的人。
“应该可以吧。”老板说。
我付了两百块钱,填了一张单子,写了一份声明,就回来了。
一路上周蝶喋喋不休,死活认为我们受到欺诈,还要报警。我本来就被电脑的事情弄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会儿火气更是往天上冲,学校不是有一个水池么?我一怒之下把周蝶扔到水池里面了,反正十月是金秋,天气应该还很不错。应该不会生病的,我们四个又去吃饭了。这一次依旧是水煮鱼,再加上红烧排骨,以及白菜炒肉,还加了一个糖醋排骨。我们点的食物还有点亲戚关系,这在一定程度上面说明我们是很难改变的人。
反正你要我吃四年水煮鱼,我也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