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病号服的马越,慌张地坐在床上,坚决地拒绝了梅姨请来的专家为他看病。“穆嘉,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马越没想到会出现这个情况,他有些手足无措。
穆嘉生怕马越着急,连忙劝道:“李大夫是全北京,不,是全国著名的脑系科大夫。他也是做了两家医院的工作,才能给你会诊的。”
“我谢谢他!”马越明显带着不小的火气,“穆嘉你现在就是不信任我,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记不起来和你复合了吗?也许我根本就没跟你复合,根本也不想跟你复合。”马越清楚,自己在以穆嘉的懦弱为赌注,下一步非常危险的棋。
穆嘉被他这一呛,竟气得哑口无言。旁边的纪莹莹听了这话可不干了,她恼怒得刚要骂街,却被梅姨拦住了。
“马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嫌弃我们穆嘉?”梅姨态度好得令穆嘉胆寒,她清楚梅姨的脾气,越是跟你好好说话,越是容易爆发,正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也不过如此了。
马越显然不知道这些事儿。“梅姨,您听我跟您讲,这不是嫌弃的问题,而是信任的问题。”
“这也不是信任问题,而是医学问题。”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穿着讲究的媳妇,面部表情严肃。马越猜到,他一定是李大夫。
“李大夫,有结果了吗?”梅姨满怀期待地问。
李大夫点了点头,对马越说:“年轻人,你遭遇的车祸非常严重,对你的四肢和躯干造成了很大冲击。在治疗初期,你的头部会有淤血,但脑组织并没有损伤。我看了你最近的片子,脑部一切正常。我看,你记不得穆嘉,也许是心病所致吧。”
李大夫一句“心病所致”,算是给马越留了面子,可马越太年轻,竟不懂得收敛。“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看我的片子?告诉你,我现在就告你偷窥别人隐私。”
李大夫笑着举起双手,像是在给马越投降。“我不过是来找老同学,正好你的片子挂在他办公室里,想不看也难啊。再说了,会诊是医院提出来的,虽然没经过你同意,但是我想就算你告到哪儿,也不会有人受理吧。”
李大夫说完这句,转身离开病房,在他经过穆嘉身边时,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别让一时糊涂蒙住了你的眼睛。”
穆嘉点了点头,她再望向马越。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车祸消瘦了许多,看上去让人心疼。可经过他这么多天的折腾,穆嘉面对这个男人经生不出半分怜悯之情。“马越,我就只想听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当然……”马越正苦于词穷时,他一眼瞥见门口正站着一位救星,“李祁,李祁你过来。你告诉穆嘉,我到底有没有问题。”
刚走到门口的李祁看屋里这么多人,本想立即离开,没想到却被马越逮个正着,她只好硬着头皮进来。
穆嘉看着李祁,恍如隔世。曾经和她亲密无间的室友,如今竟然和她的男朋友牵扯不清。
“李祁,你实话实说就行,不用害怕。”马越一个劲儿暗示着李祁。
李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穆嘉,好像在下定很大的决心。“穆嘉,大学时,你和马越在一起以后没多久,我就和他好了。”
什么?穆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说什么!”马越没想到关键时刻,和他同坐一条船的李祁会背叛他。
“这几年,马越一直都跟我保持着联系,对不起穆嘉。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我曾经真的很爱他,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啊。”李祁竟然留下了眼泪。
太会演了!太能演了!马越愤怒地瞪着李祁,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祁,平时穆嘉对你有多好,你应该很清楚。你怎么……”
“莹莹,少说两句。”梅姨制止了纪莹莹后面的脏话,她像个慈祥的长辈走到李祁身边,轻声说:“孩子,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她是受害者?哈哈哈哈。”马越好像得了癔症,“穆嘉,睁开你的眼睛瞧着吧,她才不是什么受害者,她才是你身边的小人。”
“呸!你给我闭嘴吧,你还算个男人吗!”纪莹莹把刚才憋住的怒火全部发泄到马越的身上,“脚踏两条船,加挑拨离间,最卑鄙的小人都没有你下贱。”
马越瞪着眼,想要破口大骂,但他却转脸笑了起来,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一样。“你以为我愿意跟穆嘉在一起吗,滚!都给我滚!”
穆嘉瞪着眼睛,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在梅姨的劝说下,纪莹莹搀着穆嘉离开了病房,只留下李祁和马越两人。
“你是疯了吗?”李祁破口就骂。
马越怒从中来,吼道:“你在说一遍!”
“我说你啊,一点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
啪——
马越狠狠地扇了李祁一巴掌。“你个翻脸不认人的臭婆娘,刚才那一出算怎么回事?”
李祁捂着脸等着马越,怒道:“要不是你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我才不想把实话说出来呢。你这样闹,只会让穆嘉疏远咱俩,现在你肯定是没戏了,那我就必须保持和她的关系啊。”
马越冷笑道:“什么叫我也没戏了,怎么现在想甩开我单干了啊?”
李祁强忍住笑意说:“我的傻马越,亏你自作聪明这么多年,都看不清现在的局势。你失去穆嘉的信任,就没有利用价值。可是你又知道这么多内幕,廉家会放过你吗?”
马越后脊一阵冰凉,他意识到过高估计了自己的价值。他见李祁不慌不忙,心知这个狡猾的女人一定有了对策,便谄媚道:“小祁,那你说咱该怎么办?”
“咱?”李祁捂着红肿的脸笑道,“别狗吃粑粑咱咱的,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咱俩毫无关系。我看到时候谁给你收尸!”
说罢,李祁起身走出了病房,高跟鞋的声音越传越远。
在马越听来,那更像是地狱的看门犬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