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买完了布,便准备回去,走到半路上路过集市,纸千变看着各式各样的小吃,便想起了赵悦琼现在身怀有孕,应该是会有一些特别需要的东西的。
“赵小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一道买回去。”纸千变站在玲琅满目的蜜饯果脯摊前,询问着赵悦琼。
赵悦琼看着摊子上几十种果脯,倒犯起愁来。“早上倒是有想吃的东西,可是到了能买的时候倒不想吃了。”
纸千变看着赵悦琼一副确实想吃些什么,却看什么都没胃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别舍不得银子,再到了想吃的时候可是难受了。”
赵悦琼还想说点儿什么,就看着纸千变让小贩把每样都装起来点儿。想是,怕她想吃这个想吃那个到时候没有,所以才样样备着。倒是个贴己的好男人,忽又想起了当初在洛阳和风寻相处的日子,也是那般温柔,可是却没有现在这般温暖。兴许是当时还害羞着吧。她唇角微微抿出一抹没有弧度的笑,一双多情的眸子落寞了神情。
“去去去!”
“小老头!在这摆摊孝敬哥几个的银子交了吗?”
一片喧哗声,几个地痞泼皮凑到了果脯摊子,一个黄皮拉瘦的男子一脚踩在摊子上,一边儿看着摊位的老头,一边儿手脚不老实的掀着蜜饯的扁担。
“几位大爷,小老儿我就是讨口饭吃,家中还有等着我卖这一天的钱回家吃饭的妻小!求大爷们高抬贵手啊~”卖蜜饯的老头一边颤抖的说着,一边佝偻着身子,跪在那些泼皮脚前磕着头。语气满是祈求。
“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得!老子只认钱,别在我这哭丧!没钱,没钱那就别他娘的在这摆摊!”那名黄皮拉瘦的男子不买账的吼着。
这时围过了许许多多的路人,而刚准备给钱走了的纸千变刚刚好站在最明显的地方。
纸千变从来没有替天行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习惯,素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这次身边还有一个身怀有孕的赵悦琼,如果真要动起手来,这些泼皮人多而且不讲道义,再伤到赵悦琼可就犯不上了。
所以,纸千变无条件的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哥几个,给我把摊子收了!”那个黄皮拉瘦的男子一声令下,身后的那些泼皮应声而上,动手便去掀摊子。
“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啊~”老头子跑上去和他们撕扯,可是却被他们一把推倒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纸千变护着赵悦琼准备往外走,可是没想到赵悦琼竟然冲着这群人开了口。
“住手!!你们别欺人太甚了!”赵悦琼往日这声音轻轻柔柔的,可这时却变得明厉了几分。
可是吵闹声太大,把她的声音完全的淹没了。
纸千变看着赵悦琼,刚想要开口劝她没必要多管闲事,到时候再惹一身麻烦就犯不上了。
可是纸千变刚要开口,就看着赵悦琼情急之下,把手里刚刚打包好的果脯,冲着那个黄皮拉瘦的男子就扔了过去,正好砸在那男子的后脑勺上,那包东西不轻不重,刚好给他砸了个趔趄。
纸千变当时就蒙了,就这情况,想不掺和都不行了……要是跟他说袋子自己飞出去的,他能不能信?
那男子回头怒目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看向纸千变,嘴上啐了一口。“是不是你扔的!!”
纸千变身边的赵悦琼一看那男子穷凶极恶的样子,也有点儿害怕起来了,看着纸千变,不敢吱声。
纸千变看了一眼赵悦琼,又看了一眼那男子,就连一边儿打老头的那些泼皮也都围了过来。他现在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边儿是怀着他们风家骨肉的赵悦琼,另一边儿是人多势众的泼皮,这让他怎么办?换以前他早就跑了,可如今跑不得,因为他不能在弟媳面前失了威风!这是关于颜面的事儿!虽然说,从来也没有过这东西,但是逼到这个关头,没有也得装有!
纸千变一脸正色,眼神中少有的凌厉。“我说不是你信吗!”
一听这话,他身边儿的赵悦琼一脸惊奇的看着他。
“呸!老子一看就是你。”黄皮拉瘦的男子又啐了一口,不置可否的瞪着他。
纸千变心里受到了伤害,咋能看出来就是他扔的呢!“既然不信还费什么话!”
“给老子上!”黄皮拉瘦的男子一声吼,身后的泼皮蜂拥而上,朝着纸千变就如黑云压顶之势扑了过来。
“躲远点儿。”纸千变嘱咐好身边儿的赵悦琼,便目光一厉,朝着扑过来的泼皮,大展拳脚。
其实纸千变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略显薄弱,但是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可是绰绰有余。三下两除二的功夫就把这群无赖打趴在地上,纸千变看着一旁满脸惊恐的那个男子,得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纸千变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黄皮拉瘦的男子走过去,只见那男子看着纸千变一脸的冷冽,吓得转身屁滚尿流的跑了,身后那些被打倒在地的泼皮一看领头的跑了,他们也都脚底抹油撩了。
纸千变倒没有追的意思,捡起地上的果脯,拍了拍上面的灰,倒是没有破,回家还能吃。
“谢谢大侠相救!谢谢大侠!!”一旁的老头见泼皮都被纸千变打跑了,急忙跪在纸千变的脚前拜谢。
纸千变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属于大侠的荣耀,把老头扶起来了,恢复了往常的神情,“不必道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说完这话,纸千变走到赵悦琼身边儿,接过她怀里的布匹,领着她往家走。
赵悦琼跟在他的身侧,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阳光打在脸上的模样,平凡朴素,却是闪烁着不同的光彩。其实真正的男人,并不是表面上的区别,而是真正的从内在散发出来的吧。
回去了院子,又是几日的相处,东方朝曦那边儿仍旧没有消息,果然这个风寻还是难找的。
所以这个院子里还是他们三个人,赵悦琼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现在闻到一些味道都会呕吐,所以院子里收拾得特别干净,连饭食都是格外选材的。
小丫鬟几乎天天都有要洗涮东西,纸千变一人独立生活惯了,倒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每日起来,没事儿便帮着小丫鬟洗洗涮涮,打扫院子。
从一开始这院子就是一个落居的地方,现在被纸千变这么一照料起来,看起来倒有了几分家的感觉。三个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坐在一起,研究研究给未来的小娃娃做几身衣服,或是闲着没事儿赵悦琼和纸千变两人对对弈,三个人倒是在家里玩的不亦乐乎。
又出几日,初冬的天气确实是冷了,清晨起来外面都有些凝霜了。
纸千变一大清早就起来在外面扫院子。
赵悦琼推开房门,手里捧着一件叠好的暗紫色的衣服。
“风玄公子。”她走到他身后,声音依旧轻柔。
纸千变闻声回身,看见赵悦琼站在身后,衣着单薄。“这一大早上的怎么出来了?小心着了凉,快进屋去。”说着,纸千变便要喊小丫鬟把赵悦琼扶进屋子里。
赵悦琼见状,急忙拦下他,看着他的直爽微微一笑。“我这就进屋,这件衣服公子拿着。”
纸千变听着她的话,顺着目光朝她怀里看去,就看见了那件暗紫色的衣服,一看料子就知道是上等货。他可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东西,不是他没钱,而是这衣服太过招摇了。
“这怎么好意思!”纸千变想要拒绝。拿弟媳给做的衣服这恐怕有些不妥,再是江湖人,这该避嫌的事儿,还是要避的。
赵悦琼看出来纸千变的顾忌了,青蛾眉微蹙。“公子,这是悦琼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料才做的,你不用多心,而且这料子的银子也是你花的,悦琼只不过是裁剪缝制而已。”
纸千变一听赵悦琼这么说,实在不好再拒绝,犹豫之下,还是接了。“那就多谢赵小姐了。”
赵悦琼一看他接下了,脸上便开心了起来,还不掩藏情绪的催促他穿着试试。
纸千变无奈,只得听话的磨磨蹭蹭的回房间里去试衣服。不一会儿穿好了,他从屋子里走出来。
赵悦琼见状迎上去周身看了看,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样貌虽然是普通的,可是身材却还是不错,这身暗紫色的衣服非但没一块多余的地方,反而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健硕修长,而且显得这张普通的脸也有了几分贵气相。
赵悦琼微微仰着头,看着他的眉眼,那里闪烁着迷茫的神情。她想看看那张脸,她想知道,他穿上这件衣服,会不会更衬他的样貌?
冷风吹着,纸千变注视着她的目光,明明心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是被这样的目光吸引了,他什么都没有想可是却转不开目光。
他们想要得到什么呢?其实更多的是自己内心里最期待的吧,他们想得到的,最多的,莫过于是爱,因为人就是为爱而活的。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