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毁道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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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乱世纷争 神兵天降(三)

山海关,北依层峦叠嶂的燕山山脉,南临碧波汹涌的渤海,恰巧处于狭长的辽西走廊西端的咽喉之地,就像一把大锁,牢牢地锁住了东北入华北的通道上,自古便享有“两京锁匙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之美称。

但见“山海关”,巨大的东城外,广袤无垠的山道之上,一支铁甲洪流突然显现,此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是无人察觉,惊现得毫无征兆,又恍如神兵天降!

一股股人潮涌动间,烟尘滚滚,尽显金戈铁马之气。

与寻常队伍不同的是,此支军队之将士,个个皆是明亮的铠甲覆盖全身,几乎武装到了牙齿,身后披着青巾,随风飘荡。(“左龙军”又称“青龙神军”。而此军乃之前身,名“青纹”,阶三,又叫“三纹青卫”)

所有甲士,尽皆头罩银盔,穿戴银色丝手套(“青鸣丝”,取自“冰魄蝉”),右手上握着青纹神刀。这柄长刀,如枪似刀,枪身上似乎铭刻着龙鳞般的纹路,刀面上更是寒光闪闪,流露出逼人的锋利之芒。左手上,则握着一面漆黑无比,上方下尖的玄盾,盾面上一道幽光闪过,显然并非凡品。

观之,此支铁甲军队,每个甲士尽皆龙精虎猛,且异于常人,都是有着不凡的气势流出。行动间整齐有序,并迅速形成一座颇为玄妙的阵法,一股浩然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场间!

“呜。”

一声嘹亮的号角之声响彻,城内的虏兵似乎发现了此处的军队,并迅速在城门口集结游骑待命。

只见,这上千名游骑中,几道人马快速脱离队伍,马踏长街,直奔而行,急速穿过烽火城池,来到了西城外一处奢华的大帐外,大声呼道:“报!东城外发现一只军队。”

帐内,有着一群衣着华贵,扎着粗辫的壮汉,其中间数人,围绕着沙盘,手中正拿着旗帜,默然沉思,仔细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块泥盘地图。

四周烟气缭绕,一干将领威武而立,沉静地看着中间数人手起而落,指点战事。

这时,众人闻听帐外之声,即刻停下了商议。泥图前,几人相视一眼,纷纷望向案首之人。只见此人略显老态,辫发泛白,稳坐于宝椅之上,缓缓起身间,气势如虹,漠然地看了其中一名显得十分狂野的壮汉一眼。

那壮汉会意,反身朝帘门而去,掀开锦帘,一束亮光射了进来,壮汉不由得以手遮眼,而后甩帘而出。

大帐外,四周甲士一见,纷纷单膝而跪,那壮汉不曾理会,跨步而走,行至辕门前,对着外面的虏兵怒目而视,沉声道:“叫嚷什么,城外怎还会有军队,多少人马!”

那数名虏骑瞧看此人,急忙翻身下马,小跑而来:“回禀额将军,此前我等斥骑未曾觉察,观其阵型,约五千人左。”当先一名努队单膝而跪,连忙对着壮汉恭敬的回道。

(额亦都,大金朝开国帅将,为中军统帅。此人不仅骁勇善战,且力大无穷,又常以少胜多,深受汗王之亲睐,并赐四公主穆库什,即“和硕公主”与他为妻,结为姻亲,足可见其在汗王心中的分量。)

额亦都闻言,双目微怒,瞪了骑队一眼,仿佛在说,难道尔等眼睛都瞎了吗,五千人马都没有发现?话至嘴边,又轻蔑的道:“什么兵种,是骑军吗,莫非这些贼军活得不耐烦了。”

虏队一见,慌忙伏跪在地,额冒冷汗,又听言额亦都问话,不敢怠慢,抬头回道:“皆是步兵,不过军备有些奇异...”

话音未落,只见那额亦都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下去给本帅盯紧了,待吾回禀汗王,亲自过去灭了他们!”

“哼。”额亦都不再理会众人,甩衣转身而走。

几名努兵面面相视,又松了口气,慌忙骑马而回。

“启禀吾汗,无非城外发现数千贼军,且皆是步卒,末将已遣斥骑前往对峙,汗王宽心,待定下南征之谋,吾再前往荡平不迟。”大帐内,额亦都握拳于胸前,微微弯腰,对着稳坐于宝座上的人言道。

汗王将手中的铁球转了几圈,微微点头,漫不经心的道:“额将军免礼,中原有句俗话叫杀鸡焉用牛刀,区区五千步卒,怎能劳烦我大金第一勇士前往,令尔下骑将前去即可。”

末了,汗王缓缓起身,行至大案前,随意的拿起旗帜,观看着沙盘陷入沉思,不多时,缓缓开口道:“明皇身患重疾,即将殒命,京都此时正值大乱之期,实乃天助我也,范谋士可有良策。”

稍远些的角落,一直静候的儒雅之士闻言,眉宇间笑容清晰可见,淡淡的回道:“贺喜大汗,此番南下,不出三月,中原可定矣。”

“哦,此话怎讲!”汗王眉目一挑,放下手中的旗帜,掩饰不住心中的澎湃,双目逐渐赤热,灼灼地盯着范文程。

大明疆土他窥视已久,奈何数次大战后,灰溜溜地回了大金,如今草原诸部已定,侵吞大明疆土却是一直找不到可趁之机,此时闻言,大有畅快一笑之意。

范文程含笑抚须,走上前来,执起旗帜随意地摆放了几个方位,对着汗王道:“大明内外已朽,原先尚以为拿下这山海关尚需些时日;不曾想,明廷中那些利益党派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只顾遣调边防大军回京争权,围京后明朝亡也,届时再挥军南下直取南京城。”

“通州,固安,德州......。”

汗王看着沙盘上范文程随意摆放的旗帜,陷入沉思,而后双目徒然一凝,缓缓开口道:“好一招围京截道,如此,既可入主京城,又可将其一网打尽,此计甚是绝妙。”

“汗王之才,某甚为服,仅凭一言,便尽道其中关键,尚有君临天下之姿,又具谋筹万里之明,何愁大事不成。”范文程躬身微笑道。

被如此一捧,汗王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畅快大笑后,示意在座诸位入座。

诸将见汗王如此愉快,尽皆笑容满面,就要反身落坐于凭几上。又想此番征战必然胜之,一副大明疆土已在囊中之模样,届时,功名利禄尽是垂手可得,心中不免滋喜万分。

然而事事总是出人意料,就在此时,帐外又响起了一道慌乱的惊呼声:“报,千夫长汤将军率本部先锋游骑,上阵挑衅贼军,激战后,全军阵亡,无一生还。”

安静,格外的压抑,帐内笑容满面的汗王,脸色瞬间阴沉无比,一只手还保持着请的姿势。

诸将闻之,也都个个面露猪肝色,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时间面面相觑。

“混帐,是谁让他擅作主张的。”大帐内响起了汗王的咆哮之声。

呜,呜,呜~!

巨大的号角声自城内响起,散落城中各处的虏兵,不甘地放下了手中的财物,和抗在肩上的女人,吩咐几人留守后,纷纷聚于兵场之上,随后浩浩荡荡的人马开往东城外。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层层装备精良的虏兵拥簇下,紧随其后,前方传来额亦都愤怒的吼声:“本帅倒要看看是哪只贼军,竟敢杀我先锋骑兵,还明目张胆地驻守在我东城门外。”

嘭,嘭!有序的步伐声响彻。

十数万大军相继开往东城门外,一时间烟尘滚荡,整个战场皆是被人潮掩盖,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到处涌动的潮水一般。

相比之下青纹卫五千甲士则显微不足道,像是海中扁舟,仿佛随时可能被吞没一般。

“列阵!”额亦都观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大军,策马而行至中军大阵,大声吼道。

“咚”,“咚”,“咚”。沉缓而有力的战鼓声响起,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军阵,密布于低缓丘陵及空旷的沙场之上。

十万精锐甲士披挂严整,队列森严,场中将旗飘飘,所有甲士尽皆聆听战鼓之声,队间安静无比,只留下沉重的步伐,以及兵甲碰撞出的哐哐铛铛之声。

努军军阵中,额亦都望着正在严阵以待的各部人马,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不见对方军阵有半分行动,这让他有些纳闷,转顾左右,道:“吾军战鼓已起,兵以聚阵,而贼军军阵不动,意欲为何。”

“这,我等不知。”左右答道。

反观青纹卫,甲士们则显岿然不动之色,尽皆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努军军阵。

“发呆,发什么呆呢,还有你们一个个都愣在那儿作甚。”只见,阵中为首的几名将领中,一名将领扫视四周,敲了身旁甲士的头,轻喝道。

那甲领不由得摸了摸头,有些委屈的回道:“王统领,你能不能别老是敲俺的头呀,俺娘说经常被敲头,脑瓜子会不好使的,再说了,这不是少主的军令还未下来嘛。”

“就你这脑瓜子还想好使?怎的,老子就喜欢敲你的头,你还能造反不成,还有你们,看看看,就知道看,有啥好看的。”王青山眉目间带着笑意,喝斥道。

前方一名将领闻言,嬉笑着回道:“王统领,我们看努军唱戏呢。”

“……!你小子,找打不成!”一群将领侃侃而谈,仿佛是看不见前方的杀伐之气一般。

山巅之上,陈劫天傲然肃立,望着眼前这苍茫大地,山河纵横,直欲振翅翱翔。

“白纸画卷,寥寥几笔绘江山深浅,悟道修炼,遥看万载沧海成桑田,流芳千古,终究抵不过轮回一瞥。“陈劫天直视苍天,眼中透露着坚毅,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肉中:“我之命途,因我而生,由我而灭,轮不到你来做主。”

陈劫天缓缓低头,看着烟尘滚滚、密密麻麻的努军,一脸的冷漠之色。

“蛇已出洞,林封云,这“青纹军”可就交给你了。”陈劫天转头,看向身后另一名青袍甲士,声音低沉地道,说着,便自袖中取出一枚古朴的青印,交到了林封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