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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箭在弦上

高顺很快便来到府中,几人听苏仆延又详细讲了讲轲比能的为人处事,都觉得鲜卑不会这么老实。

刘昭自然是留了一个心眼,早早就让葛凝和兰律旁听。

苏仆延说罢,刘昭问道:“羌胡对轲比能可有了解?”

葛凝说道:“我自幼行走河水两岸,轲比能之名也是听过。此人崇尚汉学,有什么就学什么,一统中部鲜卑,据说用了不少计谋。”

刘昭呵呵一笑道:“还是个懂得谋略的人,这下,我们怕是不能安坐了。苏仆延所说轲比能睚眦必报,葛凝又说轲比能懂得谋略,哦,对了,兰律有什么看法?”

兰律见刘昭问及自己,看了看葛凝才说道:“当年马邑就是轲比能领兵诈称买粮,从羌胡手中夺走。”

葛凝一听顿时来气,说道:“守马邑之人就是你父!”

刘昭一听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听兰律讲完,轲比能在众人心中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也是冬季,诈称买粮,骗开马邑城门,然后挥军直入,这么简单就骗的羌胡二大人兰麻丢了马邑,轲比能不可小觑!

刘昭说道:“如此说来,依诸位之见,轲比能打算怎么给我们下套呢?”

众人都开始思索轲比能可能如何谋划,刘昭此时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郭嘉在左,荀彧在右,一计安邦,一计兴国。

如今轲比能算计平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关键是他会怎么算计呢?

张辽喃喃自语道:“诱敌出击,埋伏我等,如今形势,除非他把粮食运过来才好引我等上钩,可如此太过明显,极易识破。”

高顺也说道:“前番平城下损兵折将,攻城亦不可能,围城没有五万兵力,更是不可能。”

苏仆延瞪着大眼睛呆呆的说道:“这能猜出来吗?我看,领兵出去直接干一架,最好斩了轲比能,不就完了吗?”

刘昭说道:“你领兵出击,去哪里找轲比能决战呢?”

苏仆延挠挠头说道:“也是,这天气渐冻,指不定哪里猫着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刘昭、张辽、高顺三人身躯几乎同时一震,目光交汇在一起,刘昭对关立说道:“拿地图挂起来。”

关立立刻将地图展开挂了起来。

众人来到地图前仔细观看着平城、马邑一带。

马邑到平城三百余里,弹汗山到平城几近千里,之间再无城邑,如今天寒地冻,轲比能若是图谋平城必定出奇兵,马邑就是轲比能落脚的地方,否则一万余人晚上御寒都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原来轲比能假意撤退却是转道马邑,藏兵朔州,若真是这样,刘昭都要为轲比能这招瞒天过海点个赞!若不是平城粮草匮乏,迫不得已图谋马邑,轲比能藏于此,刘昭还真的不能发现,十有八九,就要被轲比能反咬一口;也幸亏没有贸然发兵,否则这就是羊入虎口。

但这一切都是推断!

刘昭转身慢慢的来到堂前,感受着这初冬的寒意,这寒意就像是轲比能在背后盯着自己的两只眼睛。

只是推断不行,必须要切实的情报。可朔州一直是鲜卑经营,轲比能如果要刻意谋划,斥候怕是也探不出来什么,这情报又该怎么搞?

张辽和高顺也已经看明白了轲比能此时藏身朔州,离开地图来到刘昭身后,张辽说道:“既然是要雪前进攻,那定会有诱饵前来,否则如何能使我等野战?”

高顺说道:“何不我等卖个破绽,诱使轲比能出击。”

刘昭听后觉得也是个好办法,于是说道:“关立带着地图,诸将随我白登一行。”

白登山视野开阔,平城周围地形一览无余。

诸将皆是披甲执坚,刘昭回头看了看亲兵营的士卒,问高顺道:“这军中冬季衣物何时能到?”

高顺答道:“怕是已经到了并州,往年此时便是换装之时。”

刘昭心中暗叹一声,天气渐冷,自己的时间真的是过一天少一天。

与众将在山顶比划了半天,刘昭弄清楚一件事情,卖个破绽给轲比能,轲比能也不会去打平城。然后刘昭发现,局势变成了轲比能定会诱使自己野战,而自己也在想着诱使轲比能率先出击,所以问题就变成了怎么让对方先出击的问题。

刘昭问道:“往年何时下雪?”

苏仆延说道:“看这天,快了。”

张辽说道:“明日立冬,马邑平城一带,小雪之前,必然下雪。”

刘昭心中一算,立冬、小雪相距大约十五日,若是小雪之前必然下雪,那么往长了说大战也就十日光景,往短了说,怕是就在这四五日之间。

如今刘昭是很被动。一边要琢磨怎么应对轲比能的谋划,一边还要谋划马邑的粮草。图谋马邑,就不得不先行出击,可往马邑都是两边山岭中间平坦的地形,先行出击,就给了轲比能伏击的机会,二万对二万,胜亦惨胜,轲比能退守马邑,到时刘昭怕是无力图谋马邑。

刘昭眯着眼睛,望向马邑的方向,用手摸了摸鼻子,冷冰冰的。旁边树林中一只不知道什么鸟扑簌而起,飞往远处,这大清早的,去干嘛了呢?应该是去捕食了吧,嗯,应该是,谁知道呢。

对呀,谁知道它是干嘛去了呢?

有时候还是不要把问题想得这么复杂的好,化繁为简,我不知道你要干嘛,那你知道我要干嘛吗?

谁知道呢?

刘昭面带笑容,转身对高顺说道:“高顺,严查平城来往人等,勿使奸细混入。引本部兵马镇守平城,不容有失。”

刘昭又对张辽说道:“张辽,命你打我旗号引骑兵营北出平城,直奔弹汗山,遇轲比能只许败不许胜,引轲比能至平城绕城而过,直奔马邑。”

张辽问道:“那若是遇不到轲比能呢?”

刘昭说道:“那就更好,此战所得财物,一半归骑兵营自行处置。但有军令在前,若是杀良冒功,袭掠汉民,定斩不饶!”

“关立、苏仆延!”刘昭又说道:“命你二人即刻清点乌丸精骑,随后来报。”

说罢又说道:“传令兵,命夏侯兰距离平城百里安营!高顺,若是鲜卑来攻平城,便快马传夏侯兰入城,只可守城,不得出战!”

众将领命,刘昭便与众人回了平城。路上,刘昭对苏仆延说道:“我大汉物产丰饶,汝若是为乌丸着想,当以军功表为大汉之臣,到时平城可耕,马邑可牧,又有我强军为援,汝可要思谋周全。”

回到府堂,适逢华佗徒弟乔世宏前来送药,刘昭谢了一声又问道:“汝师徒二人居于何处?”

乔络答道:“暂居师傅故旧,本城郎中处。”

刘昭喝了药,想了想说道:“回禀汝师,府中尚有一小院闲置,搬来此处吧。平城将有大战,也好照应。”

乔络答应了下来,收拾了东西,便离去。

刘昭回到府堂案前,写好军令,便派人送与张辽和高顺。刘昭提着铁枪,便在院中练起枪术,心中大事已定,更是练得颇为投入。

一个时辰后,关立与苏仆延来报,乌丸精骑尚有六千余。

刘昭说道:“即刻启程尾随张辽军,一日后回兵白登山下,待我将令。”

看了一眼苏仆延,刘昭又说道:“此次领兵苏仆延为主将,关立副之,你二人同心同德,不得有意外发生。”

关立算是听明白了刘昭的意思,苏仆延也是眼眶一红,抱拳对刘昭说道:“刘司马如此坦荡,苏仆延不如也。定尊将令!”

二人离去,刘昭便收了铁枪,回了府堂。让关立与苏仆延同去,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以当日飞狐陉上关立独闯张纯大军的能力,斩了苏仆延再全身而退,未尝是件难事。

眼看这大军齐动,平城顿时忙碌起来,刘昭相信平成之内定有鲜卑细作。突然想到张辽打着自己的旗号,若是被细作发现自己仍在城中,反而不妙,于是披甲执枪骑着路虎领亲兵便往张辽的骑兵营而去。

跟随张辽出了平城,走了半日,便勒转马头与关立和苏仆延往白登山扎营。

到了白登山已是晚上,六千骑兵摸着黑进了山,刘昭来到白登台,士卒搭了个乌丸的穹庐,刘昭、关立与苏仆延便一起住进穹庐。

明日便是立冬,这天寒地冻的,刘昭出帐一看,这些乌丸人总能找到合适的角度把小毡帐搭起来。

看着这些乌丸将士,再远眺平城之中的灯火,刘昭心中暗道:对不起了,张师,平城缺粮,奈何轲比能觊觎我等,马邑一战,实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昭回到帐内,士卒送来了食物,干肉和奶酒。

刘昭诧异道:“这是奶酒吗?”

苏仆延也是惊奇道:“是啊,莫非司马以前喝过?”

刘昭摇摇头说道:“没有,听说过。这东西你们每人带多少?”

苏仆延亦是摇摇头说道:“奶酒酿制极为复杂,我族掌握的人也不多,酿出的奶酒专门用来招待贵客,这里就剩两壶了。”

刘昭揶揄道:“怕是专门供峭王想用吧。”

苏仆延“嘿嘿”一笑,递给刘昭,刘昭尝了一口,比以前喝的浊酒确实是浓烈一些,但和自己想象中的奶酒还是相差甚远。

刘昭说道:“不错,日后归汉,你就可以尝遍美酒了。”

苏仆延说道:“那当然好!听说你们汉人最好的酒叫杜康……”

刘昭打断苏仆延的话说道:“杜康是我们汉人酿酒的祖先,不是酒。”

苏仆延赧然道:“献丑了。对了,司马上次的游戏,很有意思啊,那日我喝了十多坛,都快找不着北了,何时再来一次,很过瘾。”

刘昭说道:“少喝点,行军之中,要保持清醒。今日喝完,明日喝什么?”

苏仆延讪讪一笑,说道:“司马,我们在此等到什么时候?”

刘昭说道:“不忙,鹰击长空,也先要见着猎物不是?”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几人便入睡了。

刘昭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关立将佩剑慢慢插到自己身下,刘昭会意,佯装翻身,将佩剑压于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