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帝国崩溃前夜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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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三编千年后的一声长叹---大元王朝的急景残年(5)

此外,为表示对儒学的重视,文宗还沿用前朝褒扬圣贤的办法。应孔子后裔、衍圣公孔思晦的请求,加封孔子之父齐国公叔梁纥为启圣王,母鲁国大夫人颜氏为启圣王夫人,孔子之妻并官氏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夫人。后来,又封孟子为邹国亚圣公,程颢为豫国公,程颐为洛国公,并对颜回、曾参、子思等人也加封了相应某国圣公称号。文宗用加封儒学先圣先贤的办法提高了儒学的地位。尽管元朝中后期陆续取得了一些汉化成果,但这不论是和前代北魏孝文帝相比,还是和后来的清王朝相比,都显示出明显的迟滞、艰难和曲折的特征。由于在元初就把境內的子民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中亚人)、汉人(中国北方人)、南人(中国南方人)。把职业的等级分十级: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儒者的地位比娼妓还低,这就造成了元朝皇帝包括贵族接受汉文明的缓慢,对中原典章制度和文化传统的隔膜,这使其始终没有建立起一套合理的稳定的统治制度,对整个帝国的管理陷入搜刮和掠夺乃至黩武的境地,最终走上覆亡的道路。

4.天灾人祸---覆亡之路

实际上每个王朝走到最后,已经不是覆亡的原因了,最多只是个覆亡的催化剂,甚至仅仅是个结果而已。大元王朝一直就没有断过的地方暴动,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更加张狂绚烂,这个王朝还能维持多久呢?

元朝末期的统治,和历史上大多数末代王朝一样,吏治已经腐烂不堪,皇帝怠政贪图享乐,民间灾害疾疫频仍,整个天下显示出倾覆前的末世特征,中国传统中的"分合治乱"又濒临另一个轮回。元末士人叶子奇在其笔记《草木子》中,留下了这样一幅元末社会的图景:"元朝末年,官贪吏污。始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之为何物。其问人讨钱,各有各目:新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勾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窠窟,漫不知忠君爱民为何事也。"这个荡荡乾坤被污浊的可见一斑。然而中国历史进行到这种风云际会关头,往往会十分慷慨地毁掉一批,造就一批,大明王朝的盛景已在东南半壁的天空中喷薄欲出了,只是元朝的君臣们还蒙在鼓里而已。

末代皇帝元末帝妥欢帖睦尔,至顺四年(1333年)六月八日在上都即位,庙号惠宗,朱元璋"以帝知顺天命,退避而去,特加其号曰顺帝",所以中国的史书上一般称他顺帝。对于他的身份,在他生活的时代就有人怀疑他是赵宋王朝的后代,但他自称是元明宗的长子。文宗复位后,将妥欢帖睦尔流放到了高丽的大青岛。这也许也是人们怀疑文宗害死其哥哥明宗的一条隐性的理由。文宗去世后,皇后卜答失里依照他的遗愿立明宗次子懿璘质班为帝,是为宁宗。可惜宁宗只做了几个月的皇帝就去世了。皇后又立了十三岁的明宗长子妥欢贴睦尔,在位35年。文宗为其害死哥哥内疚了一生,皇后卜答失里也是如此,所以三番五次立明宗之子为帝,然而,他们没想到,在这个皇帝手上,国家却覆灭了。顺帝即位前几年,先后铲除了燕铁木儿、伯颜以及卜答失里皇后的势力,逐步掌握政权,任用贤才脱脱为相,实行了一系列对国家有利的政策,比如恢复科举考试,崇尚儒术、提倡文治,广开财源、治理黄河等等,颇得时誉,一时有中兴之望。但是他和唐玄宗一样,都是为善不终的主儿,随着纸钞政策的失败及淮河1351年夏的决口,各地爆发了接二连三的农民起义,元顺帝也沉浸在酒色荒唐之中。近臣阿鲁辉帖木儿对顺帝说:"天下事重,宜委任宰相决之,庶可责其成功。若躬自听断,则必负恶名。"于是顺帝深居宫中,任命伯颜和燕铁木儿的弟弟撒敦、儿子唐其势全权处理政事。不久左丞相撒敦病逝,伯颜一人独秉朝政,唐其势联络亲友企图起兵入宫杀伯颜、废顺帝。不料被伯颜知晓,于是年六月斩杀突入宫禁的唐其势及其弟弟伯塔剌海,毒死飞扬跋扈的顺帝皇后亦即塔剌海的姐姐答纳失里。其余依附燕铁木儿的大臣也被一网打尽,从此燕铁木儿家势彻底败落。右丞相伯颜独秉国钧,元朝的专权情况达到顶点。他"自领诸卫精兵……导从之盛,填溢街衢,而帝侧仪卫反落落如晨星。势焰薰灼,天下人惟知有伯颜而已"。他停废了科举取士,又将儒学贡士的庄田租改为宿卫的衣粮。伯颜任性横行,滥杀无辜,胡乱改变国法,引起朝野士民的怨望。天下百姓生活没有着落,纷纷揭竿而起。

顺帝也慢慢地开始畏惧伯颜了,决心铲除。伯颜的侄儿脱脱害怕遭到灭门之祸,于是劝说顺帝除掉伯颜。顺帝趁伯颜出城打猎之机,宣布其罪状,闭城不纳,将其流放岭南。在流放的路上伯颜病死。顺帝起用脱脱继任为右丞相。脱脱上任后实施了许多清明的措施,一改前代的弊政,被朝野上下称为"贤相",这一段除弊革新的历史时期史称"更化"。顺帝很信任脱脱,曾命皇子拜脱脱为师。侍御史哈麻凭借出色的口才,骗得脱脱信任被顺帝任命为中书右丞。哈麻见顺帝厌烦国事,便介绍了一个西天番僧入宫。这个喇嘛僧人教给顺帝房中术,称为"演揲儿法"和"双修法"。君臣宣淫,男女裸处,"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顺帝还喜欢亲自做工匠、木匠之类的活,而且手很巧,京师里有"鲁班天子"之誉。他亲自设计制造的龙舟、宫漏等物件,雕金镂彩,精巧冠绝一时,这方面的才能只有后来也同样喜欢当木匠的明熹宗朱由校可堪一比。

至正十五年(1355年),年仅42岁的脱脱在贬所被哈麻遣人毒死。元朝的纲纪就又回到了一片混乱的境地,国运日衰,皇帝如此,红巾军的鼙鼓地动山摇,"黄花冷落不成艳,红叶飕竞鼓声",大元王朝终于走向了它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