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书
24916300000017

第17章 军地家书(2)

战地情书成就幸福连理

当时王国秀收到辛培仁的信要十几天时间。因为部队老转移,辛培仁也常收不到信。

在上战场的一年半时间里,辛培仁与王国秀他们之间一共通了二三十封信。善良的王国秀回信总是叮嘱“在保证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战友,因为你是班长嘛。”王国秀也知道在战场上“注意安全”讲了也没用,因为“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利用停战的间隙,辛培仁在给家乡的恋人“兰芬”写信时,总会适时表达他的感情,诸如“我们的爱是纯洁深厚的,永远,永远的爱”。

王国秀说,幸亏这些信,让她了解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勇于为祖国牺牲的好小伙子。也正是这些书信,“维系并发展了我们的关系,一直到现在,我们的感情都很好。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我一直都敬重他。”在王国秀的眼里,丈夫辛培仁“在战场上是个好战士,回到地方工作,是个好警官”。

1987年6月,辛培仁从战场归来回家探亲,终于见到了王国秀,随后他们结了婚。之前,王国秀听人传言说辛培仁被炸断了胳膊,见面时,特别留意是否安了假肢。所幸他没有受重伤。哥嫂也反复查看他的身体,想看他是不是真被炸残了。

辛培仁的母亲和哥嫂是第二年才知道他上前线的。那时,她老人家天天哭,很为辛培仁担心。

从战场回来的辛培仁明显瘦了,性格也大不一样了。王国秀认识他的时候,他的性格挺开朗的,可打完仗回来后,王国秀却发现他变得沉默了,不爱说话,看起来心情挺沉重的。

不仅如此,辛培仁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几乎天天梦到战争场面,梦到熟悉的战友倒在血泊里……辛培仁对王国秀说他怀念战友,经常自责地说,他是平安回来了,可好多战友永远回不来了。

辛培仁经常跟王国秀讲起战场的事,还唱战场上的歌“战友啊,战友”,唱着唱着,眼圈就红了。

从战场回来两三年后,辛培仁才逐渐从对牺牲战友的刻骨怀念中解脱出来。

“我是幸存者!我一直用努力工作来表达对牺牲战友的敬意!”辛培仁认为,他参与了那场战争,也因此永久被战争改变。

(钱毓)

见证新疆和平解放之初新气象

亲爱的大姐、哥哥:

我们到迪化,又有一个多月了,在这长串的日子里,我蛮想接到你们的信,好容易在八日早晨收到大姐的信。在未接到信前,我总这样猜想,你们忙吧!或是信在途中吧!我只有用这些来安慰自己,但是我始终没有接到哥哥的信。现在让我将从西安一直到迪化的情形向你们报道一番。

我们在西安住了二十多天,九月十四号下午三时,继续西去,四十几部崭新的苏联汽车,装载着我们三百多同志,大家都感到很兴奋,因为我们都想很快能够到达目的地。

第一晚,住永寿县,因为地方小,没有这么多东西给我们吃,当地的青年团便发动老百姓送饭给我们吃。我们住在一个中学内,老乡们提着篮子,举着灯,从几里以外的地方送大饼及面片来,这种场面非常感人。我们当然还是照价付钱。我们的伙食是每人每天人民币5000元(解放初期,人民币改革前,100元相当于后来的一分钱,800元邮票就是后来的8分钱邮票)。

平凉是一个较大城市,这里有大米吃,我们在一个湖北人开的馆子吃饭,掌柜的说:“你们革命为我们服务,我们价钱应该公道。”并且我们又是同乡,所以每餐大米饭只要1500元,这种情形在西北是很难得的。

静宁的大饼是全国四大饼之一,饼子有一寸多厚,直径有一尺多长,不同于一般的黑面,每个仅卖1400元,领导要我们买些在路上作为干粮,这种饼可以留一个月还不坏,最大的好处就在这里。

过华达岭时,天气很冷,平日穿两件衣服就足够了,但在山上,非穿棉衣不可,我没有带棉衣,只好躲在被子里。

华达岭从山脚到山顶有百多公里,在白雾朦胧的山上转了大半天。华达岭市镇的毛线是很多的,各种各样的帽子、裤子、衣服都有,据说价钱比兰州、迪化都低些。

十八日晚上到达兰州。兰州城市没有西安大,但小巧玲珑,比西安显得热闹。马车非常讲究,和湖南的花轿一样花,又新,恐怕还有胜过于花轿的,据说和北京的马车很相似。

这里水果特别多,湖南桃子老早就下市了,这里却是桃子最好吃的时候,梨子、西瓜、苹果也都相当多,还有一种华莱士瓜,据说是华氏来中国西北“观察”带来的瓜种,味道甘甜(华莱士,美国第33任副总统,华莱士瓜,现称白兰瓜,据说是1944年华莱士出访中国时路经兰州留下的瓜种)。

我们到兰州大学参观过,这是西北的一个大学府,校舍很大,而且还正在建设新房子,每栋房子都以西北的山名命之,什么“昆仑堂”、“祁连堂”……等等。

兰大后面就是黄河大铁桥,黄河里面的皮筏子最使我们感到惊奇,由六七只到二十几只不等的羊皮拼起来的,像杀完了的猪吹气一样,把羊皮筏吹起,上面放板子,大的可坐十几人,小的可坐数人。

苏联的友人在兰州很多,白俄也多,他们每天早上拿着扫帚,结队站在街口,男男女女,准备替别人刷墙和工作的。

二十二号离开兰州。

武威的猪肉在西北是有名的,又多又便宜。香肠只要2500元人民币一斤,吃惯大肉的湖南老乡都买了一些作为路上吃用(因为西北多吃牛羊肉)。

张掖的大米也是有名的,队上买了好几石,因为过酒泉后的地方连大饼也买不到,到了酒泉后,我们自设锅灶可以解决今后的民生问题了。

酒泉的灰尘和当地的石油一样有名,平均地上有一寸多厚,不刮风则已,一刮风就天昏地暗。我们在酒泉的街上看见藏族的女人,身上花花绿绿,头上小指头粗的辫子怕莫有百把个(也许说的太过火,不过的确是一下数不清)。

十月一日上午八时到玉门关,玉门是产石油的地方,可惜油场太远,我们不能去参观。这伟大的国庆日,我们不会因为旅途的疲劳而对它的重要性有所忽视,所以在玉门就与汽车八连的驾驶员同志联合举行庆祝,仪式虽然简单,但是意义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经过长城的终点嘉峪关,被称为中国几大工程之一的万里长城坍塌了许多,它已失掉了它在历史上的重要性,陡然成了挡住我们视线的障碍物。

安西——这是我们经过甘肃省的最后一个镇,这里的风是有名的,人站着不动,它可以吹起你走。

“河西走廊”走完了,这是一个狭形的地区,我们经过了一片走了四五个小时都没有人的沙漠,汽车在沙漠上笔直地奔驰着,我们的风镜和口罩上都沾满了黄色的沙土。祁连山上连草也没一根,这种几十、百把公里没有人烟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进关了……到星星峡大家都感到兴奋轻松,因为到了新疆境内了。

十月三日到哈密,这里是西域风俗,本地人的语言、服装、习惯和我们都不同,妇女、小女孩都喜欢穿着大红的洋服,头上则不论男女都有一顶绣满了花的小帽,女的辫子长长的。

民族军尤其神气,服装和苏联陆军差不多,质料是呢子的,肩章是绿色红边,也是革命队伍,因为受不住反动派的迫害,他们自己组织起来了。在解放军没有到新疆的时候,新疆就已经解放了两个城市,这都是自觉自发的民族军的功劳。

还没有到哈密,我们对哈密瓜就已经垂涎三尺了。到哈密一下车,街上就布满了招聘团的同志们,尤其是哈密瓜摊前人最多。

哈密瓜与西瓜不同,是橄榄形,上面有很美丽的突出花纹,里面的瓜子与湖南的黄瓜子一样都集中在瓜的中间,有红瓤、白瓤两种,红瓤的瓜最吃香。因为本地人是最爱红色的,口味大致相同,我们常买来吃,有的同志尝了一口就不敢吃了,据他说“太甜了,头都甜晕了,我宁肯吃西瓜”,后来一调查这种情况很多,你们看,瓜甜到什么程度?但是酷爱它的却仍然不少,我就是其中一个,因为如果它仅仅是甜,那倒不足为奇,偏偏它又有着浓厚的香蕉及菠萝味,而且是冰凉的。说到水分之多,也可以引一位同志的话:“怪不得西北缺少水,原来水都跑到水果里面来了。”话虽然未免过火,瓜里面水多也是事实。

我们特地到城外几里路的地方观光哈密王墓。在西北,这种建筑总算是雄伟,有五六丈高,外面是砌的瓷砖(瓷器在西北是不可多得的,一个盘子都要卖200元新币,新疆币1元等于人民币450元),听说这些瓷砖是用驴子从别处驮来的。我们到里面去看过,有回王、王后、王子的坟,用泥做成多种不同的标志,本地人民很喜欢我们去看,认为这是他们的光荣。

这里的屋顶都是平的,一方面冬天好铲雪,一方面好晒瓜,哈密瓜是越晒得久越好吃的,他们对于自己的瓜并不吝啬,谈得好的话他就爬到屋顶选个瓜送你。

我们游哈密王墓回来就碰见这么回事,我们坚持不收,但他也坚持送给我们。因为我们是解放军,为了不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收下了,并付了钱。

在哈密我们休息了三天。

十月八日我们到达了后汉时班超声震四方平定西域的一个大国鄯善国,现已改名为鄯善县。

我们住在县政府隔壁,当地正在召开全县第二次人民代表大会,我们特地跑去献花,县长对于我们的献花感到非常高兴,他代表代表们同我们讲话(有翻译)。

他说:“……献花在鄯善是一件空前未有的事,我们非常感谢你们,这就充分说明了我们民族大团结……让我们来高呼民族大团结万岁!毛主席万岁!”虽然听不懂,但是我们彼此能领略对方的心声,他们的热情使我们非常激动。

晚上,他们派代表捧来了五十个大瓜(本地出产与哈密瓜相似)送给我们,九点钟的时候请我们去看他们的歌舞会,我们也参加了节目。他们不论老小都会跳舞,据专门研究舞蹈的同志说,他们的舞蹈艺术价值是很高的,我还下了决心,有机会将新疆舞学好。

因为天冷,我们走的是天山南路。

十月九日下午一时,在吐鲁番吃的早饭,我们为了行军的方便,经常下午一二时吃早饭,晚饭总是八九时。

吐鲁番的葡萄的确是名不虚传。有长的、圆的两种,长的有小指头那么粗长,圆的比平日玩的弹子大得多,颜色有一种白的,还有一种深红的,大概就是平日说的紫葡萄。还有一种小葡萄最好吃,没有籽,它是用来晒葡萄干的,这里的葡萄像浏阳卖豆豉般的用大盘子盛,用麻布袋装。

葡萄不管大小,都是甜得不亦乐乎,糖质多得可以使上下嘴粘住,同志们开玩笑说:“没有葡萄吃的时候,****嘴唇也够甜了。”

天气很冷,一来到吐鲁番就感到暖洋洋的,因为它是全国最低的地方。说来你也很难相信,它有渤海七个那么深,等于深到太平洋的底,但我们到了吐鲁番时,却不感到它是低洼之池,四面都有山围着,形成了吐鲁番盆地。

唐朝玄奘去取经的时候的确经过这里,西游记上指的“火焰山”也就是这里,后来也有人称之为“火洲”,顾名思义,就晓得这个地方的确很热。我们四十几部车在这里走着连着爆了二十多个轮胎,这个时候才是十月间呢!

在夏天吐鲁番街上可热死人啦,本地人白天都跑到山洞去住,晚上再回来点起灯做生意。《西游记》上的形容是有些近乎神话,说什么寸草不生……其实吐鲁番的棉花是很有名的。在吐鲁番我们只停留了一个钟头。

十月十日,我们到了迪化。做梦也没有想到迪化有这么繁荣,建筑雄伟,马路比长沙宽大。我们这一路所经过的地方除汉口外都比不上迪化,虽然迪化的货物是由西安运来。

一、二、三中队分批住了下来,一中队住在通讯团。在休息的时间,我们到街上逛了几次。

王震司令员和我们谈了几次话,又看了几次电影。

我们参观了“新疆省军民生产展览会”,他们的生产成绩很可观,南瓜一株长十四颗,每颗平均约四十余斤,白菜一株约十八斤四两,包菜一株二十五斤,西瓜多为四五十斤重一个,最大的南瓜有七十余斤,茄子长一尺多直径三四寸,糖萝卜重十四斤,展览台上全布满了大南瓜、西瓜,还有其它各种生产品。看了之后,我有这样的感觉,解放军真伟大,不但是一支战斗军,还是一支有力的生产军。

新疆驻军有二十多万(最近又大量增加),本地解放有一年多,但解放军的一切费用都是自己供给,没有在人民政府处拿过一文钱,这和过去盛世才对少数民族的压迫,苛捐杂税,恰好成了一个对比。

最使人感到兴奋的是,迪化有一种欣欣向荣之气,不像长沙那么沉寂。到处在从事新的建设,这些砌房子的“匠人”就是伟大的人民解放军。过去盛世才时代,一栋大厦三年内没建设好,解放军两个月不到就完成了,你们说伟大不?

新疆在三年中预算要开垦五千万亩地。在草原上解放军的开荒情况是这样的,草原上的蚊子特别多,又大,如果一个人迷失了路途,在草原里呆得时间太长,那这个人可能会被蚊子咬死。解放军要在这些地方开荒,他们自制手套、头套,头套一直拉下来把颈子也包住,全身仅两个眼睛露在外面,休息的时候,大家围拢来烧一堆火并不是因为冷,而是要把蚊子熏开。

西北的气候是大陆性的,寒暑的温度相差很远,热天他们也不能睡在地面上,因为温度太高,湿气又重,他们就挖洞,晚上睡在洞里。

除水利、工程、农林这些同志安排了工作以外,其他的都参加学习,分成两队(技工队、文艺队)学习革命人生观,学习情绪很高。